黎好站在我身邊,用手搭起斗篷望着遠處,“林燃,你看那邊,正在修的那棟白色的房子。”
我順着她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立着一幢還未建好的樓房。牆壁刷成白色,窗口像一個個巨大的黑洞,像是能夠把人吞噬。很高,層數我數了幾次,因爲眼花放棄了。
“有什麼好看的?”看得我眼花。
“是沒什麼。”黎好收回目光,“不過半年前那房子就在修了,到今天還是這樣。不知道等我們高考完了,那房子能修好麼?”
“你真是愛操心。”我笑起來,捏捏她光潔的臉,“不過這點呀,可是做賢妻良母的首要條件。”
她白我一眼,“不和你說了。”臉卻微微泛紅。
我心裡一個咯噔,黎好這個樣子,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有了那個想要爲他做賢妻良母的人了?
這下耳邊倒清靜起來,我的目光在樓下的校園廣場逡巡。
梧桐樹光禿禿的枝幹上只零星的掛着幾片葉子,冬天,學校的花壇也顯得沉寂。我居然再次看見季寒,他正一個人坐在廣場中心的雕塑旁邊。很隨意地坐姿,卻一點也不難看。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呢。如果是我,坐着的時候肯定要小心,雖然並不算胖,但小肚子那坐着的時候總會突出一塊肉,叫人懊惱不已。
胡思亂想着,上課鈴響了。
我正要進教室的時候,似乎看見季寒朝這邊望了一眼。
是錯覺吧。
下午忽然變天,早上還很明朗的天色變得暗沉,灰濛濛的。北風一陣陣的吹,樹影在風中瑟縮着。不多時,就嘩嘩譁下起暴雨來。冬天居然也下暴雨,奇怪的天氣,同學們開始嘟囔天氣預報的不準確性。
班主任走進教室,手裡拿着厚厚一疊表,“今天把選文理科的表格發下去,大家要認真填寫,不確定的就問家長。最後再讓家長籤個字,明天交上來。”
班長從他手裡接過來,一張張發給我們。
我撐着下巴,打量着手裡的選科表。
身後黎好戳了戳我,小聲問,“哎,林燃,你選文選理?”
“應該是理吧。”其實我主要是語數外三門好,理科和文科的分界並不明顯,現在也是隨口說說。
“啊?”她失望的嘆氣,“我大概要選文呢,我們要分開了。”
我笑着安慰她,“還沒確定呢,說不定我就選了文呢?”
心裡拿不定主意,天平的兩端重量幾乎相等。
下午下課照例和黎好一塊去食堂吃飯,走在路上我才發現自己忘記拿錢包了。我的飯卡向來就放在錢包裡,方便自己。
我這叫什麼記性,真是!
“我拿了再去找你!”對黎好說完,我就衝進雨裡。我們倆只共一把傘,讓她陪着我去拿完錢包,再回食堂只怕剩不下什麼菜了。
剛衝到教學樓一樓,我正慶幸着已經到了的時候,身旁傳來略微帶着點嘲諷的語聲。
“你習慣下雨天不打傘?”
我回過頭,難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原來又是季寒。
他正靠牆站着,一身中長的大衣,讓他本就挺直的身體顯得更加修長。
我聳肩,“沒辦法,我沒傘。”
“我剛纔看見你和你朋友打着傘出去。”
“是啊。”我回答,“但是我忘帶飯卡,只好一個人回來。”
季寒挑起眉,“跟我來。”
他並沒有用什麼特別的語氣,但我還是感覺到了十分的壓迫感,想要不聽他的話,可是腳步無法往別的方向挪動,到最後,我依然只能乖乖地跟在他身後。雖然這樣似乎有點對不起關心我的明朝徐成毅這兩位鄰居,可是我也沒辦法。反正,也不是我故意去接近他的。
季寒遞給我一把傘,接過來我吃了一驚,因爲商標還在上面,這傘簇新簇新的,分明是纔買的。
他自己打了把傘走在前面。
雖然心裡滿是疑問,可什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