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譬如以身相許
商慕炎眉眼一彎,笑得絕‘豔’無邊,“你以爲,一個小小的牢籠就困得住本王?”
男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輕輕鬆鬆落了牢‘門’的鏈鎖,躬身走了出去,又不徐不疾地將鏈鎖鎖上,然後回到自己的牢房,將自己身上的獄卒服脫下,跟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那個男人對換了衣袍,末了,又將那個男人拖出牢房,讓其靠在拾階而下的牆壁邊,最後,又回到自己的牢房,將牢‘門’的鏈鎖鎖好後,隔空劈出一道掌風,擊向昏‘迷’獄卒的肩胛處。
昏‘迷’獄卒幽幽醒轉,‘摸’着頭‘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發生了何事,好半響似乎纔有點回過神,進來巡視了一邊牢中狀況,便出了大牢禾。
蘇月震驚地看着這一切。
男人已靠在她旁邊不遠處的木柱邊坐下妲。
“你的手臂……還好吧?”蘇月幽幽開口,方纔他脫下衣袍的時候,她看到他手臂上的白‘色’紗布上一大塊血染的殷紅。
她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昨夜,他是故意‘弄’傷了自己,爲她找來了大夫,不然,一個人好好地呆在空空的大牢裡面,如何會手臂受傷?
今夜,又是,他將獄卒擊暈,自己金蟬脫殼,就是爲了去幫她‘弄’‘藥’,是嗎?
“沒事!”
男人淡然開口,將中衣的袖管放下來,蓋住自己的傷口。
“八爺爲何要對我這麼好?”
這個問題一直盤亙在她心裡很久,那日她問,他說他喜歡她,她當然知道那是玩笑,她想知道真實的答案。
男人大手微微一頓,默了片刻,側過頭看向她,眸光微凝,“難道你不值得別人對你好嗎?”
蘇月錯愕擡眸。
怔怔看着男人,微抿着‘脣’,竟一時無了話。
男人微微一笑,將目光收回,又低下眉眼,輕輕擦拭着烏頭金線軟履上的灰塵。
蘇月有些渾噩,失神了片刻,又驀地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你的‘藥’是怎麼‘弄’到的?”
她可不是一般的病,她是蠱!
被那個養她十幾年的親人催動了蠱!
男人怔了怔,沒回頭,“你是因爲食了治療咳嗽的胡頹子根,催動了血液裡的蠱蟲,本王只是去‘弄’了些胡頹子根的抗‘藥’。”
蠱蟲?!
要不是坐着,蘇月想,她肯定早已跌倒在地上。
“你知道?”她愕然瞠大眸子,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身上植了蠱?!
“是!”相反,男人反應卻很清淡,理了理袍角,他側首看向她,“本王懂醫,一探你的脈搏就知道怎麼回事。”
懂醫?
蘇月怔了怔,原來他也懂醫!
皇室的子孫都要學習岐黃之術嗎?
他會,他也會!
” ” 她以爲男人要問她蠱蟲是怎麼來的,沒有,隻字未問,反而跟她又強調了一遍發病的原因,“是‘藥’物催動了那些蠱蟲,食下抗‘藥’便可抑制,現在沒事了。”
“哦!”蘇月淡淡垂下眼眸。
原來是‘藥’物。
她還以爲是瞎婆婆。
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她擡眸望過去,凝了聲音,一本正經道:“商慕炎,謝謝你!”
她是真誠的、發自肺腑的。
這個世界溫暖太少,不論他是出於什麼心思,至少,幾次救她,是真的。
男人眸光微閃,將視線掠開,在她看不到的方向,微微擰了擰眉心,笑道:“光嘴上說謝謝有什麼用?要來點實際的才行。”
“那你想怎樣?”
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什麼都沒有。
男人側首,鳳眸含笑睨着她,光線有些暗,看不大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得到那盈盈流動眸光在暗夜裡熠熠生輝,他凝了她一會兒,忽而開口,“譬如以身相許!”
暈!
蘇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這個男人!
果然不能當正常人看!
“懶得跟你說。”蘇月瞪了他一眼,將頭轉回來。
男人低低的笑聲響起。
“折騰了一宿,睡吧!明日夜裡本王再出去‘弄’點禦寒的東西來。”
蘇月怔了怔,這坐牢敢情還坐出樂趣來了,也沒有理會,攏了身上的袍子輕輕闔上眼睛。
宮裡面來人,是第二天,那時天已經擦黑。
一個宣旨的太監和兩個禁衛直接來了六扇‘門’的牢房,宣景帝旨意,讓蘇月立即入宮。
蘇月本想和隔壁牢房的商慕炎打聲招呼,卻見其面朝裡躺在一堆枯草上面,一動不動。
她知道,那廝又出去了。
惟恐被太監和禁衛發現他不在,她哪裡敢多說一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跟着三人出了牢房,就怕他們誰瞧出什麼端倪來。
她被直接帶到了龍‘吟’宮。
景帝一身明黃,坐在龍案後面,手執御筆在批着奏章,他們一行人進去,他也眉眼不擡,專注着手中的奏章,不時重重落下一筆,不時洋洋灑灑留上幾字。
蘇月跪在地上,落落行禮。
她以爲這般緊急將她召進宮,是商慕寒回來了。
因爲景帝說過,等商慕寒回來再定奪她的罪。
可是,沒有,那個男人不在。
除了太監宮‘女’,龍‘吟’宮裡就景帝一人。
因爲沒有得到迴應, ””她便一直跪在地上。
一直等到手中奏摺都批完,景帝才緩緩擡起頭,目光淡淡揚落在她的身上。
“知道朕爲何宣你入宮?”
將手中奏摺“啪”的一聲合上,景帝沉聲開口。
蘇月心口一顫,偷偷拿眼睨他,只見其面‘色’冷峻、鳳眸深沉,全然看不出心中意味,她垂眸想了想,道:“兒臣不知!”
城郊偏僻小院,
男人環顧了一下四周,擡手,白璧纖長的手指微曲,輕輕叩響木扉。
只一下,木扉就驀地被人從裡面拉開,速度之快,就像那人一直在‘門’後邊,就等着男人敲‘門’的這一刻帶來一般。
“爺,你終於來了!”
‘女’子欣喜,如翩然的蝴蝶撲入男人懷中,男人長臂一撈,裹了她進屋,動作麻利迅速。
‘門’被關上。
屋裡燭火如豆。
男人緩緩放開懷中‘女’子,“這幾日呆在這裡可好?” WWW●tt kan●¢○
原本被男人突然放開,‘女’子心中就不爽,驟聞男人這句,更是委屈不打一處自來,撅了小嘴,不悅道:“就像坐牢一般,八爺說好不好?”
男人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委屈你了!”
‘女’子見男人這般,又覺得氣不出來,嬌嗔道:“算了,如果事事都要跟八爺計較,如煙早被八爺氣死了。”
這個男人‘花’名在外,也只有她知道,那真真只是‘花’名在外。
其實,他對她算不錯的,從沒有將她當青樓風塵‘女’子看待,但是,他對她又是涼薄的,涼薄得讓她覺得,他就像從來都沒有心一般。
那夜,她那般引.‘誘’,她都將自己脫光了送到他面前,他卻只是平靜地走到她前面,彎腰將地上的衣服拾起,披在她的身上。
他說,“本王今夜來,是有事情請你幫忙!”
他依舊還是沒有要她。
說實在的,那一刻,她很受傷,但是,她終究還是想也沒想,就點頭應允。
沒辦法,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即使什麼都不做,即使什麼好聽的話都不說,她就是心甘情願。
“明日,你就回去風月樓吧!”
“明日就回去?爺的事情搞定了嗎?”沈如煙疑‘惑’地看着男人。
那日這個男人不是說,可能得十天半月嗎?
男人眸光微閃,淡聲道:“嗯,已經搞定了!”
他又何嘗不想跟那個‘女’人多呆幾日,可是,景帝有言在先,如果三日不破案,就封了六扇‘門’。
明日是最後一天。
“回去以後知道怎麼說吧?”
“知道,不就是被幾個男人劫” 117譬如以身相許”走了,幾個男人還爲了我起了內訌打了起來,所以纔有那麼多的血,最後,我趁幾個男人不注意逃了出來。至於那塊‘玉’,是我看到八爺身上的那枚,仿照着做的一枚,是我的東西而已。是這樣嗎?我尊敬的八爺?”
男人淡淡一笑,驀地,又斂了笑容,鳳眸微眯,睇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本王不宜在外久留,先走了。”
話落未落,人卻已是拔了步往外走。
沈如煙一怔,軟糯嬌呼:“爺……”
男人腳步頓住,下一瞬,又轉身往回走,如煙見狀,有些意外,因爲男人改了心意,心中一喜,剛準備迎上去,男人已行至跟前,伸出手臂。
她心魂俱‘蕩’,嬌羞得將自己的身子送過去,卻是驀地感覺一抹軟軟的‘毛’絮從肩頭掠過。
“這個先借用一下!”
沒有預期地被裹入懷,男人已再次轉身闊步往外走。
如煙身子一震,眸光探過去,只見男人手中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拉開.房‘門’。
原來,他剛纔的舉措只是取她身後衣架上的那件狐裘。
她還以爲……
又是窘迫,又是失落,‘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吱呀一聲被帶上。
郊外的夜很靜,也很涼。
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恍恍惚惚回神。
這‘春’日的天氣,他拿冬日穿的狐裘作甚?
商慕炎回到大牢的時候,大牢裡靜得出奇,昏暗的光線中,依稀可見在他的那間牢室裡,那個穿着他衣袍的獄卒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他微微鬆了一口氣,畢竟從城郊趕過來,他用了些時辰。
還好。
伸手將牢‘門’的鏈鎖打開,他下意識地將目光往隔壁一探,卻驀地發現裡面竟然沒有人。
呼吸一滯,他猶不相信,連忙走上前。
“蘇月”
真的沒有!
這麼晚了,她去了哪裡?
應該說,她能去哪裡?
心中驀地咯噔一下,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連忙疾步回了自己牢室,將衣袍與那個昏睡的獄卒‘交’換了過來,將獄卒丟出擊醒,他問:“隔壁的四側王妃哪裡去了?”
獄卒渾渾噩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商慕炎這纔想到這個男人方纔被他點了睡‘穴’,又怎會知道?
“來人!”他大叫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另外的獄卒聞聲進來。
還未等獄卒開口,商慕炎已是迫不及待地沉聲問道:“隔壁的四側王妃呢?”
“八爺就在隔壁不知道嗎?”
””“廢話少說,快告訴本王!”商慕炎不耐地打斷他的話。
獄卒一駭,忙不迭答道:“被當今聖上宣旨入了宮!”
商慕炎一震,手中的狐裘跌落在地上。
兩個獄卒疑‘惑’地看着這不知從哪裡來的白‘色’狐裘,想問,又見他面‘色’冷峻、薄‘脣’緊抿,便也不敢多問一句。
驟然,商慕炎眸光一斂,掌風如電,快速擊向牢房外的兩個獄卒,兩人眼睛一閉,身子軟軟地委頓在地上。
他拉開牢‘門’,快速而出。
他記得他的那個父皇說過,先將蘇月收監,等四王爺商慕寒回來再做決斷。
可是,如今,他都沒有‘露’面,這個帝王又爲何那般着急將蘇月急召入宮?而且還是在夜裡?
只有一個可能!
他不敢想。
其實,他早就知道,他的那個父皇對蘇月動了殺意,以前或許是礙於沒有很好的理由和藉口,畢竟商慕寒是他最疼愛的兒子,蘇月的父親還是當今宰相蘇希白。
可是,如今,他有理由了是嗎?
有夫之‘婦’,與人‘私’通,在皇室,是死罪,在民間,是浸豬籠。
所以,這個男人逮着機會就出手了是嗎?
可是,既然要出手,爲何又要放在六扇‘門’關幾日呢?關了,卻又不等他商慕寒回來?
龍‘吟’宮
景帝冷笑,“你不知道朕爲何宣你進宮?難道還不知道自己身爲王妃,卻跟別的男人‘私’通,該當何罪嗎?”
蘇月眉心一跳,似乎有些意識過來這個帝王想做什麼。
手心頓時冷汗一冒,“兒臣沒有與別的男人‘私’通,請父皇明鑑!”
“沒有?”景帝微微眯眸,眸中寒芒一閃,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道:“那朕問你,在殤州,你是不是跟南軒太子‘私’自離開?”
蘇月怔了怔,抿着‘脣’點頭,“是!”
“那朕再問你,在沒來六扇‘門’之前,你是不是準備和南軒太子回南軒?”
蘇月眉心微攏,靜默了片刻,“是!”
“朕最後問你,那日在六扇‘門’,你和南軒太子是不是手牽手、語言親暱、行爲曖.昧?”
蘇月愕然擡眸,略略怔忡之後,忙不迭解釋道,“手牽手兒臣承認,那是因爲兒臣身子不好,冷煜需扶着兒臣;可是語言親暱、行爲曖.昧兒臣卻不能苟同。父皇也不能因此就說兒臣與人‘私’通。”
“爲何不能?難道非要被人捉.‘奸’在場,纔算‘私’通嗎?”一道冷冽男聲驟然響起,來自‘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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