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關沐到醫院的時候差不多是半醒半睡的狀態, 秦琛半摟着她去看醫生,量了下溫度,已是高達39°7, 秦琛一言未發聽着醫生有些責怪的話語, 略微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降着燙人的溫度, 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關沐晚上沒吃什麼, 醫生配藥的時候秦琛又出去買了點麪包牛奶讓她墊墊肚子, 免得一會兒掛水的時候身體不舒服。關沐看了一眼他遞過來的東西,估計是因爲生病沒有什麼胃口,有些抗拒地搖了搖頭。秦琛低聲輕哄了幾句, 她才堪堪吃了幾口。

掛水的時候秦琛又擔心她手會涼,特意找值班的護士借了個暖手的東西墊在了關沐的手下, 關沐掛水的這段時間, 秦琛一直忙前忙後就沒怎麼消停過, 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擔心那個。

一旁也在陪家人掛水的阿姨看了忍不住揶揄關沐,笑着說道:“你這男朋友還真是貼心呢。”

這會兒秦琛不在, 關沐只朝那個阿姨笑了笑,沒說其他的。人可能就是這樣,一旦生起病來似乎各方面都變得脆弱起來,以前沒有秦琛在身邊的日子,自己也有生病的時候, 但是就算再難受也不會喊聲疼, 忍一會兒總會過去的。

然後想想今天的自己, 無端覺得有些矯情, 好似想要他的關懷照顧, 關沐的內心其實是敏感的,一方面仍舊還未全然適應倆人關係的轉變, 可是另一方面卻又安然享受着他帶來的體貼關懷。

關沐掛完水差不多快十點了,精神雖然比之前好了許多,但仍舊有些迷迷糊糊,在秦琛送她回去的路上裹着衣服就睡着了。到了樓下之後秦琛看了關沐一眼,沒忍心叫醒她,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燙,略微皺眉地撫着她的頭髮,露出一張熟睡的臉,秦琛動作輕柔地描着關沐的眉眼,這一刻的安靜愜意是自己從未有過的妄想。

前幾年沈冰忙着替他安排相親,只是每每都被秦琛給拒絕了,沈冰有一次急了,問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秦琛當時沒說話,也說不上來,他的喜歡從來沒有一個空泛的定義。他喜歡的樣子,應該就是關沐這樣的,不是因爲其他,只是因爲她是關沐,所以他纔會喜歡。

秦琛斜靠在座椅上,微微側臉看着睡着的關沐,見她一直沒有要醒的跡象,好笑地點了點關沐的鼻子:“睡得這麼熟,不怕我把你給賣了嗎?”

然後就這樣靜靜地在車裡陪着關沐,直到小區裡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秦琛看着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想到了昨晚上的停電,沉默了片刻,最後沒有多少猶豫帶着關沐回了自己的公寓,當然這其中帶了多少私心就不知道了。

秦琛幾年前就從老宅搬了出來,在公司附近的一處小區裡購置了房子,主要是爲了工作方便,上下兩層的複式小樓,房子的整體設計偏工業風,簡潔之中帶着些硬朗,和他這個人一樣。車停好了之後,秦琛見關沐睡得熟,並沒有叫醒她的打算,開了車門之後俯身把關沐抱了出來,估計是受到了驚動,關沐略微掙扎了一下,睡夢中嘟噥了幾句,秦琛安撫地在她耳邊柔聲哄道:“沒事沒事。”

黎梓晴看着手機上剛剛發來的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之後有些煩躁地扔了手機在化妝臺上,鏡子裡那人蹙着的眉頭,憤恨的表情,實在和以往優雅高貴的她判若兩人。她就知道關沐不會聽自己的話,斷了和秦琛來往,也幸好自己留了一手,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竟然親密到了這種地步。

秦嫣壽宴那天,黎梓晴雖然沒看見關沐露面,但心裡總是惴惴不安,即便那天看到秦琛送劉予含回家,也無法消抹掉心中的不安,這種不安來源於關沐,也來源於秦琛。

她不知道關沐有沒有和秦琛說過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秦琛對於關沐是出於真心還只是玩玩而已。不過想來秦家那樣的家族,應該不會找關沐這樣絲毫沒有背景的人,就算是現在在一起了,也保不準有分開的一天。況且秦嫣現在也極力撮合着秦琛和劉予含,那天秦琛送劉予含回家的時候,她分明看到倆人是相談甚歡的。

只是今天的這些照片打破了她所有的假定,秦琛對關沐應該是上了心的,不然那麼一個天之驕子的人怎麼可能會爲了關沐不辭辛勞地瞻前顧後?那麼她不得不去假設,如果關沐告訴了秦琛她們之間的關係,關沐是那麼的厭惡自己,是否秦琛會幫着關沐一起對付自己?

有沒有這種可能性,黎梓晴說不清,她不瞭解關沐,正是因爲這種未知纔會纔會覺得惶恐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秦家老宅的周阿姨破天荒地接到了秦琛的電話,很是意外,秦琛打電話過來問她感冒的話應該喝點什麼粥好,周阿姨吃了一驚,不由問他:“阿琛,是你感冒了嗎?那我現在弄點吃的叫老薛給你送過去。”

秦琛看着家中的那些廚具,不知該如何下手,然後一邊回着她:“沒有,您別忙了,告訴我怎麼做就成。”

周阿姨又說了幾句,拗不過秦琛的堅持,纔對他說道:“那你煮點薑絲小米粥吧,生薑切絲,開始煮粥的時候別放進去,回頭等粥快要熟的時候再放進去。”說完之後還是很不放心:“不行不行,我還是做點清淡的東西給你送過去,你說你自己一個人住着,生病了都沒人照顧。”

秦琛手機夾在耳邊,手上擺弄着那些廚具,有些無奈地回道:“我真沒什麼事,是一個朋友感冒了。”話點到爲止,並不打算多說什麼。

周阿姨是什麼人,在秦家待了大半輩子了,聽他這樣說還有什麼不懂的,自己在秦家待的這麼些年什麼時候見過秦琛洗手爲人做過什麼東西,他說是朋友,不過估摸着應該是女朋友,按下欣喜的心情,又繼續對秦琛說道:“要不你再煮個薑茶給給你朋友喝喝吧,多排排汗好的快。”

然後又在電話裡和秦琛說了薑茶的做法,之後旁敲側擊地和秦琛說着,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儘管和她說,她做好了讓老薛送過去。秦琛好笑地聽着,想到自己的廚藝,並沒有拒絕,只是在最後掛電話的時候秦琛又叮囑了一句:“我媽和奶奶那邊您先別說。”

周阿姨連連笑着,應聲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掛完電話還忍不住高興了好久。

關沐早上是被熱醒的,因爲昨天晚上秦琛又給她蓋了一牀被子,五月份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所以她起來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不過感冒倒是好了一大半,只是渾身還有些痠痛。

睜眼看了一下四周,腦子有幾秒的放空,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事情,好像秦琛在安撫自己的時候有說過她住的小區停電了,所以纔會帶她到他家來。關沐當時下意識地想去拒絕,卻被秦琛的三言兩語給擋了回去,後來也實在沒力氣和他爭執,被餵了些感冒藥之後又繼續睡了。

掀開被子下牀之後,發現了放在牀前沙發上的衣服,一套印花的運動套裝,旁邊還放着的一個小紙袋,關沐拿起來看了眼,不由臉色有些羞窘,裡面放着的是一套新的內衣內褲。她不知道這樣的貼身衣物是不是也是秦琛準備的,只是單單是這個想法就讓她尷尬到無以復加。

關沐洗了個澡然後換上秦琛爲她準備的那套衣服,因爲頭髮不長,只隨意吹了幾下便下了樓。秦琛聽到樓上的動靜,擡頭看了關沐一眼,如沐春風地朝她笑了下打招呼:“起來啦。”

然後拉開客廳的椅子示意關沐坐下:“我做了薑絲粥,你剛好吃點。”關沐聽秦琛這樣說着,倒是真有些餓了,畢竟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只在掛水之前吃了些麪包。

盛好粥準備遞給關沐之時,秦琛這纔想起她的感冒,在關沐接過的時候動作自然地用額頭貼着她的試着溫度,秦琛這是下意識的動作,未曾想過其他,關沐倒是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僵硬了片刻,有些不知所措。

體溫和他的相差無異,秦琛也放心了很多,眼角低垂看到了同樣也在看着自己的關沐,她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的茫然,但卻沒有推開自己,只是嘴角微動輕抿了下。

秦琛有些心猿意馬,不動神色地放緩了呼氣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在關沐準備坐下的時候到底還是沒忍住,突然靠近在她的脣上印了一下,蜻蜓點水的淺嘗輒止,但秦琛知道自己已是心跳如雷,有可能下一秒就會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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