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過了幾天。
這天我上學,經過王與衆身邊問他:“樑霧了?”王與衆看了我一眼後說:“不知道。”“你不是跟樑霧走的很近嘛?他的行蹤你都不知道?”我不相信他,認爲他說了假話。“夏衡,這些天村裡鬧拆遷。我家也在拆遷範圍,我都忙死了,你認爲我會知道樑霧在哪兒?”王與從好像看穿我似的這麼對我說。
“你說村裡要拆遷?”我問王與衆。“拆哪片?”我追問他。“村裡貼的政府公告,你自己看去。”王與衆說完離開了教室。
“我得回去看看,房子還是我的。夏衛國別想插手這個事。”我心想。
“你磨蹭什麼,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出校門?”夏衛國在校門口,等我等的不耐煩了。我沒吭氣上了他那輛破車。
我被他拉回了那座單元樓。
“明天就週末了,我要回李家村看看。”我對夏衛國說。“你不用回去,在家看書。”夏衛國拒絕我。
“要拆遷了,我回去看看怎麼了?”我嗆他一句。
“家裡,我照管,不用你!”夏衛國說了這一句,徑直回他屋了。
週末上午。
我待夏衛國一走,就把書包裡的書往牀上一倒,裝了點有用的東西,準備出門。怎麼着也得回李家村一趟,有機會就去惡老虎的工地,能見着他更好。
纔剛一出單元樓,迎面就碰上李宇。我心裡暗說倒黴,要我早出門一分鐘,不就見不着和夏衛國一個鼻孔出氣的李宇了。
“衡衡,我還給你補課,這會兒就不要出去了吧!”李宇攔着我的去路,想把我堵回去。“李宇,你的功課那麼忙,就不用爲我費神了。”我繞過他身邊想走。“怎麼,衡衡,你想回李家村?不用回去了,你二叔都簽過拆遷協議了。”李宇冷靜的聲音在我剛錯身時就傳入我耳裡了。“啥?那是我的房子,他憑什麼簽字?村裡都有我奶奶寫的遺囑!”我回頭氣憤的問李宇。“他是長輩嘛!你還小,這事就讓你二叔代你處理。咱好好學習不成麼?!”李宇還是向着我二叔說話。我跟他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要回去,我只能通知你二叔了。”李宇拿他出他的手機,威脅似的在我眼跟前亂晃。“你想告就告!做什麼動作?”我甩下一句話徑直走了。
輾轉乘車,到了青山下車。
李宇沒跟我上公交,還算他識趣。
在李家村不遠的大街上,又見着停滿道邊的各色車輛。
一進村口門樓那就看着拆遷的挖掘機正在工作。這會兒真有拆遷隊的人在幹活!
我看見這次拆遷,真跟覃沐勇說的一樣,拆遷範圍波及我家。我就向我家疾跑。
到了我家小巷子,迎面就碰到了不常見的右鄰。“夏衡,你家在第一時間就籤拆遷協議了,你家雖是破房子,可也不用這樣着急的拆遷呀?弄的我們很被動。想跟拆遷辦的談判也弄不成。這次你家也不是全拆,還留一半。像你家這麼破的房子還不得全推倒了重蓋。就你家院子大,沒多少房子算
不下平米。真不知道你家這早簽了拆遷協議要幹啥?”右鄰家掌權的老大看我就和看傻子似的。我被人問的啞口無言。“你家沒簽協議?”我腆着臉皮問他。“能不籤嗎?這都開始拆了。”右鄰說完走出了小巷子。我沒去我家,直走到了右鄰的那家門外。他家大門已經卸了。我可以自由的進去。他家每一層的傢俱已經搬空了。我來到他家二樓,在他家的後窗那。我墊着腳尖就能看見我家的院落。鳥瞰全院,我家還像沒搬東西似的。不是說夏衛國早籤協議了麼?別人晚籤的都搬家了,早籤的沒有動作?是不是他覺得虧了要反悔?
這時。我看到有輛小貨車勉強擠着開進了小巷。從車上下來兩人一個就是逮我的那個人,另一個就是夏衛國。他們這是幹嘛?要搬家吧!我趕緊下樓往我家跑。
我搶着進了大門。他們果然要搬東西。我看着倆人要搬惡老虎給我修復的大櫃。“你別動它。”我站他們面前說。
“衡衡,這傢俱不對勁,怎麼回事?”夏衛國也覺察出這傢俱有問題,瞪着說。
“不用你管。這是我的傢俱。”我輕聲說。看着這傢俱就心酸,我有好久沒看着惡老虎了。
“衛國,先搬家,這事以後再說。”一起來的那個人對夏衛國說。
“你要麼幫着搬家,要麼滾!”夏衛國對我惡聲惡氣的說。
在他們搬傢俱時,我是製造麻煩來,都被這倆人輕易化解了。這輛小貨車裝滿了,又開進來另一輛小貨車。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家被搬空,卻無能爲力。
“愣着幹啥?上車回了!”夏衛國揪了胳膊就拎我出了我家。
這時,李宇竟然也來了。“二叔,衡衡就交給我。”李宇對夏衛國說。“行,你帶他在村裡看看就回城去。”夏衛國說完這句話就跳上小貨車。
等車開走後。
李宇對我說:“衡衡,你去我家吧。”“不去。”我氣衝的說。“你早就知道拆遷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我質問他。“衡衡,不該你管的事,你能不能別管。”李宇要拉我,被我躲過了。“房子是我的,他憑什麼硬插手?!”我回頭看着我家的房子,好多事涌在心頭。眼圈不自覺的就紅了。
“衡衡,這大清早的,你別感傷,你二叔這麼做都是爲你好。”李宇自始自終都站在夏衛國那邊。
“我家都簽字了,你知道信就不曉得早告我一聲?!”我憤怒的瞪着李宇,就手就杵了他一拳。“衡衡,這事你二叔管最好。我也是爲了你。你怎麼,……”李宇也被我激怒了,想罵我不識好歹,不過他嘴上有把門的並未說這個詷。
“衡衡,走吧。”李宇把我拉出小巷子。這時,我卻看着有挖掘機,正在挖不遠處的一處人家的房屋。我家也快被挖塌了!
我用全力也沒掙開李宇。“衡衡,你別鬧,咱回城去。”李宇反而鉗制的我更緊了。
……
我硬的不行,來軟的。用盡好話求李宇,他終於答應我再在李家村待會兒。
“你們怎麼回事?馬上回來。”“知道
了。”夏衛國在和李宇通電話。
我趁李宇不防備時,跑走了。“衡衡,你幹嘛?”李宇在我身後大喊。
我一直往村外惡老虎的工地跑。身後是李宇緊跟的聲響。
我來到惡老虎的工地卻傻眼了。工地的兩個大門都上了鎖,連看工地的人也沒在。
“衡衡,你來這幹啥?”李宇一把拉我離開了工地大門外,往李家村走。我心裡還不適應沒見到惡老虎人的情形。
“李宇,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的工地停工了?”我悵然若失的問李宇。“我不知道。”李宇回答。“你知道也不告訴我。”我失望的說。“衡衡,回吧,覃老闆的事我真不知道。”李宇再次勸我。
回到村裡時,我和夏衛國又在路上不期而遇了。他往家裡走。他身後緩跟着一個挖掘機。“哎,不是你的房子,你就敢帶人去挖。”我在李宇的牽制下,還是愣衝到夏衛國身前。
“咋了?你別犯愣,家裡還是我說了算。”夏衛國囂張的衝我說。“衡衡,你咋能跟你二叔這的說話。”李宇緊拉着我。
挖掘機的轟鳴聲一響。它的鏟頭就碰塌了我家院牆。“不能挖!”我衝司機大叫。挖掘機司機聽到後把發動機熄火了。“挖吧,先挖西邊。”夏衛國衝司機說。“東邊的不是你家的?”司機好奇的問了一句。“東邊西邊都是我的,你先挖西邊,好讓這小敗家子看看。”夏衛國這麼對司機說。
噢,原來東邊的房子是被夏衛國買去的。“衡衡,你別在這了,咱先回吧!”李宇又揪我。
我猛踢了李宇一腳就衝到再次啓動的挖掘機前。“這房子是我的,不能挖!”我雙臂張開,攔在挖掘機前。“你腦子進水了?”夏衛國一把拉我離開挖掘機前。“衡衡,這多危險,跟我走。”李宇拽住我的另一隻胳膊,語氣焦急的衝我說。
“叫你別挖,你聽不懂人話。你他媽的停下。”我再次衝司機大叫。可這時卻聽見“嘩啦!”一聲。院牆塌的能進挖機了。
隨着挖掘機的推進,它的鏟頭就碰着我家西房頂了。“王八旦,誰要你帶挖掘機來的?”我用頭頂夏衛國的腹部。又硬掙開李宇。憑着我的愣勁兒,竟然掙脫開他們。我蹣跚晃悠疾行在堆落地上的磚塊碎瓦上,就奔着挖掘機的鏟頭去了。“我的房子不能動,要動,你從我身上碾過去。”我大喊大叫。他夏衛國辦的這事就是不對!我的房子,他從來就沒有權利在拆遷協議上簽字。“你瘋了!”夏衛國在挖掘機看到我停下來後,飆出一句話來。李宇也氣衝的說:“衡衡,你這是幹啥?拆遷是規劃好的,跟你二叔無關。”“他簽字就不對,我的房子,哪個人也別想動。”我乾脆坐在被挖掘機鏟的落下椽子、掉下房皮的臺階上。
“二叔,今天先別挖,衡衡心裡也不好受。”李宇總算說了句人話。
夏衛國最後還是領着挖掘機走了。我坐在滿是廢墟的臺階上,看着滿目的淒涼,又想到身邊也沒有我能依靠的惡老虎。一時間沒了支撐,心裡難過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