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是中午,有村民被叫動出來了。可一看打人的是村裡的無賴,他們也不敢上來拉架。
一人從他身後飛踹了一腳,把正在踹我的人踢倒在一邊,贇哥蹲下把我掫起來,我本能的雙手摟着他的脖子雙腿纏着他,他起身站起來時一手託了託我的屁股,我像樹袋熊似的掛他身上了。被贇哥踹倒的人爬了起來,就要撕擄他,小金把剛冒出來下手苗頭的那個司機,又踹翻在地,這回他跟上回一樣也跌的老慘了,像要爬起來,又忌諱他打不過小金。雙手發狠的撐着地面,眼睛兇狠的瞪視着他視野所及的任何人。
大中午,奇蹟般的集了好多拖家帶口的村民大衆,熱鬧喧闐的像是村裡看大戲的場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這夏家的叫衡什麼的,怎麼能和龍哥的兄弟幹架呢?”一個老實人說。“能因爲什麼呢!夏家那小子也賭錢,據說把房子都輸光了!”一個油腔滑調的男人說。“哪有那事,那娃娃好着呢……”老年男人說。“他家賣房子的事,是真的,唉!我怎麼不知道啊!這買賣怎麼着也是我的。”一個後生說。“你給我,回家去,啪!”一個女人教訓孩子。“嗚嗚嗚!我告訴我奶奶去,你打我!”一個頑童的聲音。
我半閉着眼,後背被踹的比剛纔還疼,不是,是不如剛纔疼了?感覺到內傷的樣子,可過這麼久了都沒事。“沒有傷到臟器吧?”人被贇哥抱着才擠了人羣出來,人羣就又把我們出來的那個縫隙闔上了,這跟我們是淺礁水流緩慢繞開後又合上的場景一模一樣,剛纔捱揍時自然防禦的緊繃肌肉即刻鬆弛,整個人癱了,雙手從贇哥脖子上滑了下來,雙腿也被重力拽的往下沉,要不是他一隻手託着我的屁股,只怕整個人都會從他身上滑落。贇哥也感到我的脫力,另一隻手也忙託着我的屁股。
秦淮一言不發的跟着我們,在一輛車那停下。還不是小金開來的那輛。“秦工,鑰匙在我後褲兜裡。”贇哥對秦淮說。秦淮果然掏出了車鑰匙,把車門打開就自己上了駕駛室。“近視眼的人要自己開車?”我想了一句也顧不得想下一句了。人被贇哥給搬上了車,由於抱着的姿勢是“樹熊”樣兒,現在我的後背毫無保留的撞到軟椅背上,就這也要我命了!贇哥上車後身子傾向我這邊,我就
着被他抓住的胳膊重新趴他懷裡了,把我安頓好,秦淮那個近視眼竟然擰鑰匙打火,撥方向盤,踩油門,一氣把車跌跌撞撞的開了出去。我這沒被打死的人,比那人打我時,還要心驚。“這是開車去撞鬼吧?!”車子顛簸,我也發懵,自覺這回真完了,在村裡名氣直逼那年下臺的另一個“李村長”。
“小金,還在村裡嘞!”我有氣無力的趴贇哥懷裡,很有良心的提醒他們一下。
“先去醫院吧!”秦淮看見了青山醫院的大牌子。
“嗯!”贇哥回答。
秦淮可沒有那麼好的技術能繞進青山醫院那兩扇打開角度不足的鐵柵欄門。只好把車停路邊了,我被贇哥抱下來時,還真有半死不活的感覺,我奄奄的趴他懷裡,腦子懵懵的,眼睛半閉,後背受重創,手足無力。
秦淮忙着東奔西跑的繳費,我被贇哥抱着到診療室裡。“他沒事,歇兩天就成。”兩個醫院就着一女護士撩起我體恤只看了一下,就萬分輕巧說了這句話,當然,兩個人說的話一樣不過不是異口同聲,就像山澗的回聲似的前後交疊。他們甚至都沒有動手看我傷口的意思,這麼袖手旁觀的當醫生,你們這錢賺的比我舉報抓賭可輕鬆多了!難怪李宇那小子不滿意上三中了,那高考的一本二本,就是這樣出來的差別。大概這兩醫生見多識廣,或者懷才不遇,才冷眼看待一切啊!“哎呀!嗯哼!醫生,你快給我看看,我估計傷內臟了。”我咿呀呻吟,可他們不露半點同情。“給他照個胸片。”贇哥開口。“這用不着吧!”其中一個醫生說。“醫生,還是給他照個胸片吧!上回他就暈倒過!”秦淮也這麼說。“還上回?就你把我送醫院,我才遇見那個死老頭子!”不久前的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我感傷的盯着白森森的牆。
在贇哥和秦淮兩人的堅持下,一個醫生給開了拍片的單子,還是他又給開了住院單子,另一個醫生無所事事看着他同僚,期間還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霸佔醫療資源的醫痞。“靠!他媽的,上回老子暈倒你們一聲不吭就把老子收了,逼的老子給人送信……,現在到好,我被打成這樣了,住個院還這費事,你說,當初我要中大獎一樣遇着你們,那我的房子,車子(自行車)還不都
好好的啊?”
我住病房剛趴牀上。“嗵!嗵嗵嗵!”“哐當!”“夏衡,你怎麼回事,那抓賭告密的事兒,真是你乾的?你不知道那個“蒸蒸餃子館”的老闆和我家是親戚?”王與衆急吼吼的進來,他可沒看着贇哥和秦淮在場,走到我牀邊,彎腰貼近了我,就我鼻子跟前歷聲質問。“我還真不知道,你咋這快就知道了?”我小聲嘟囔。“我咋知道?現在全村人知道了,整個青山知道這事的也相當多了,就我一傻逼,還去‘蒸蒸餃子館’要串門,就到他家門口了聽了兩句閒言,趕緊返回,要是我當初不知道進去了,你個瞎耗子還敢抓貓?我楔你!”王與衆搗了我一拳。“唉!你……”我叫喚。他這會兒纔看見贇哥。“贇哥!夏衡,他被打死也不冤。”王與衆大放厥詞。“不冤!”贇哥沒開口,秦淮說的這話。“你知道你這下是甚人了?你知道以後在青山和李家村混不了?你知道以後找你麻煩的,放冷槍的吧!告訴你,這事兒真沒完!李家村四五千口人就出你這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到你姥姥家的東西!”王與衆氣急,被迫停下喘了口氣。“嗵嗵嗵!”又一陣跑樓梯的聲音。“媽呀!這又是那個打我,罵我的活祖宗來了?”我嚇的蜷縮了一下趴着的身子,可沒成功,趴着還真縮不來身子,要不我也學學刺蝟滾成一個蛋蛋?可我後背他媽的沒刺啊!“老闆。”樑霧進來了,他衝贇哥打過招呼後,衝還不認識的秦淮點了下頭。走近我,也就我鼻子跟前觀摩了老子好一會兒。“夏衡,你不錯,是我錯了,有那麼一點點小看了你。”樑霧神色如常,語調也不怪氣的說了句大家都討厭的話。
不一會兒,我病房裡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李家村的村民來了,還有村幹部來了,幾個我見也沒見過的,看起來不是善類的人也來了,醫護人員來了,小金來了,颺哥來了……
人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夏衡,夏家小子,小衡,衡衡,娃娃兒……”大名、小名的都指着我,我的知名度就這麼高的超過了,下臺的“李村長”。
我病房的地皮,都被人的鞋底子磨擦出溫度了!
我還真該聽那倆醫生的,不要住院,這一個又一個來聲討我的人,我還真應付不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