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廣博一愣,眉頭皺的越發深,彷彿沒聽到他說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姓靳,單名一個國,入贅霍家沒改名之前,你叫靳國,有妻子有兒子,後來妻子兒子雙雙都命喪在你手上,你改名換姓,改頭換面,換了你一生的榮華富貴和高枕無憂!”
霍廣博身體顫抖起來,是那種小幅度的顫抖,他放在桌面的一雙手控制不住的抖動,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看着秦晉深,冷汗流下來,“你……你是誰?”
秦晉深沒有理會他的問句,繼續說:“你當年殺死你妻子的時候,你妻子有沒有告訴過你,她肚子裡已經懷有四個月的生命了,是個女孩。”
也是他的妹妹,沒有來到這世上的親妹妹。
“你是誰?!”霍廣博推開椅子‘唰’的就站了起來,手銬勒得他手腕褪去了一層皮,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死死盯着秦晉深的臉看:“你到底是誰?”
秦晉深圍着他走了一圈,面無表情,情緒平淡,“後來你爲了在霍家站住腳,聯手霍虹除掉了霍鴻泰,霍虹取得了霍氏,一路提拔你,你的路越走越順,官越做越大,人模人樣卻也改變不了你是人面獸心的事實,你殺妻弒子,手裡沾滿鮮血,這些多年來,做夢有沒有夢到過你的結髮妻子,嗯?”
他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霍廣博渾身都劇烈的顫抖起來,不在是那種小幅度壓抑的抖動,而驚恐和驚懼的顫抖,他駭然看着他,面無血色,一臉死灰,“你……你到底是誰……”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有點感興趣,知道霍虹當年爲什麼要殺霍鴻泰嗎?因爲嫉妒!霍鴻泰的妻子搶了她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不喜歡她,卻深深愛着她弟弟的老婆,她受不了這個刺激,想要除掉自己親弟弟的老婆,結果被弟弟發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連親弟弟也一塊弄死了!”秦晉深說着這些年來查出來的恩怨情仇,“你以爲霍止炎是你的種?”
霍廣博渾身一僵,肌肉硬得仿似石頭。
“霍止炎跟你半分關係也沒有,他是霍虹愛的那個男人的種,你不僅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老婆的孩子,最後到頭來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卻也不是自己的!”
秦晉深如看螻蟻一樣的眼神看着他,“霍廣博,你說說你這是不是報應,嗯?”
“不可能!不可能!”
霍廣博激動的大叫,眼球突出,眼底猩紅,面部扭曲猙獰,如十八層地獄的惡鬼,“你胡說!你到底是誰?你是誰?”說到最後,又喃喃自語,淚流滿滿:“冉兒,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
秦晉深微微有些怔愣,想起蘇小染,蘇小染原名蕭苒,而自己母親的名字裡也有一個冉字,不知道是緣分,還是命中註定。
當年查到馮建廷的時候,他知道了蘇小染,後來又查出來她叫蕭苒,因爲那一個苒字,他對她多留了幾分心……
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瘋癲了一樣,秦晉深心裡空落落的彷彿有一個洞……他想到蘇小染,想到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想到她柔柔跟他說着話,想到她大着肚子食量陪增,卻又擔心自己養胖的模樣……
心裡如被寒冰冷凍住的情緒一點一點散開,慢慢露出,緩緩有了暖意……
他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想見到那女人,他的老婆,他的孩子……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仇終於報了,原本以爲看到這樣的霍廣博,他應該會興奮高興,可是這些感覺通通沒有,有的只是想快點回到那個女人身邊,緊緊抱住她,感受她的體溫,感受她的心跳。
他在也沒有興致去看霍廣博的反應和下場,他轉身就走。
霍廣博嘶啞的聲音在他背後喊着:“你到底是誰?你是誰?”說到最後,又自言自語的,“阿深,是你嗎?靳深……是不是你?”
回答他的,只是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霍廣博頹廢的坐到椅子上,目光癡呆,面容慘烈。
……
阿堂見到秦晉深出來,立刻扔了手裡的菸頭迎過去,見他面色平常,立刻說:“老闆,怎麼樣?”
秦晉深徑直往車處走,沉聲:“回去。”
“是。”
阿堂立即跟着上車。
路上阿堂從後視鏡裡看了好遍,自家BOOS一直坐在那裡閉目養神,薄薄的嘴脣鋒利的抿起,眉間蹙着,看不出他到底什麼情緒,心裡在想些什麼。
快回到公寓裡,阿堂這纔想起一件事,立刻說:“對了老闆,太太身邊的小王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剛響了兩聲那邊就掛了,後來我打過去,小王說可能是按錯了號碼,家裡沒什麼事,一切平安。”
秦晉深淡淡‘嗯’了一聲,不在言語。
保鏢站在門外抽菸,一個小時前馮晚離開,蘇小染情緒很不好,臉色也是白的嚇人,不言不語呆呆坐在那裡無聲的流眼淚,時不時的喃喃自語,像是魔障了一樣,小王被她那個樣子嚇到,給林堂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剛響兩聲,就被蘇小染攔了下來,她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說:“等一下他們打過來,你就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家裡好好的,知道了嗎?”
保鏢被她那個眼神嚇到,立刻點頭,果然後來有電話進來,保鏢只好撒謊說了。
電梯門‘叮’的一響,有人從裡面出來,保鏢擡頭看過去,爲首男人身姿挺拔,氣勢震人,他立即站直了身體,表情有一絲的慌亂。
秦晉深來到門邊,皺眉看了他一眼,保鏢頭也不敢擡,身後阿堂揣測出老闆心思,忙開口:“讓你保護太太,你怎麼在外面抽菸?”
保鏢囁嚅嘴脣兩下,“對……對不起……”
阿堂揮揮手,“行了,下次注意。”
“是。”
秦晉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突然問:“她怎麼樣?”
保鏢反應過來老闆嘴裡的‘她’指的是蘇小染,連忙說:“蘇小姐很好,一直在看電視,現在睡着了,我出來抽了根菸……”
“一根菸?”男人聲線很冷。
保鏢頭皮發麻,看了一眼地上,哪裡是一根菸,他抽了幾乎快一包煙,因爲不善撒謊,所以一直很緊張,不自不覺就抽了這麼多……
秦晉深沒在說什麼,打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