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治看着，突然覺得這小丫頭有些可憐。
“哎。”他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來。
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背，想想她怕人，他收回手，說：“走吧，我們回去，回我那裡去，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唔，起來可能頭有點疼。”
蘇小染擡起一雙眼睛看着他，溼潤潤的眼睛像深夜裡迷路的小狗，“你不是說秦晉深給我去買醒酒藥了，他等一下回去，看不到我們的人，會生氣吧。”
裴治：“……”
都喝醉了，還記得這麼清楚？
蘇小染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澄亮：“你老實告訴我，秦晉深到底幹什麼去了？”
“……”
裴治心想這丫頭也不是那麼傻，心裡門兒清。
“說不說？！”
“說了你肯定不高興，不說。”
“你不說我更不高興。”
“……”
“說啊！”
“……”
“好，你不說，我明天就去你的醫院，找你們院長，說你裴大夫大半夜的把我一個女孩子帶回家裡，作風不好！”
噗——
裴治哭笑不得，氣極反笑：“三哥送馮晚回家去了，讓你先待我那裡，他今天晚上應該會來接你的，你還是別折騰了，乖乖跟我回去，在我那裡過一夜，老老實實的……”
“裴大夫，你覺得我跟馮晚像嗎？”
裴治拉了蘇小染起來，蘇小染剛一站起來，突然這樣靜靜問了一句。
裴治一愣。
蘇小染擡起一張透白的小臉，“我們像不像？”
裴治皺眉：“你們像嗎？”
“難道不像嗎？”
“不像。”
蘇小染定定看着他，“真的不像？”
“我覺得不像。”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說實話，你沒她漂亮。”
蘇小染咬牙：“什麼？！”
“當然，她沒你可愛。還有，她每天都畫着妝，我都不知道她的素顏是什麼樣子了，你也不差，畫畫妝什麼的，肯定也不比她差……”
不管他說多少好話，蘇小染都氣得聽不下去了。
一個一個的，都欺負她。
甩開他的手，蘇小染鑽進車裡。
裴治跟上：“去我哪兒？”
“不去！”
得。
不去就不去。
他還樂得清閒。
*
秦晉深說送馮晚回家，那麼他們兩個人肯定是回馮家了，蘇小染又不肯待在他的公寓，最後他沒辦法，只好送蘇小染回秦晉深的公寓。
“我跟你說啊，我可沒有三哥家裡的鑰匙，咱們進不去，就只能在這裡先等着……”
話還沒有說完呢，突然看到旁邊另外一輛車駛來，緊接着從車裡下來兩個人。
馮晚和秦晉深一同從車裡下來。
裴治瞪大了眼，他們怎麼在這裡？
秦晉深不是把她送回去了嗎？怎麼現在兩個人又一起回來了？
我擦……
看了一眼邊上的蘇小染，裴治心想完蛋了。
冤家路窄。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馮晚不是吃素的，蘇小染也不是傻瓜，等一下估計會“血流成河”吧。
車子熄了火，車外的秦晉深更本沒有發現裴治。
裴治嚇得立刻扭頭去看蘇小染，蘇小染的目光一動不動放在身姿挺拔的男人身上，她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怔怔。
裴治冷汗都流了下來。
小丫頭這表情太嚇人了，他就怕她一時忍不住，衝下去。
現在蘇小染下去，那麼他和秦晉深的心思就白廢了啊。
馮晚要是知道了蘇小染，估計能徒手手撕了蘇小染這個小羊羔。
“蘇小染，你別衝動，衝動是魔鬼，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裴治嚥了口唾沫，勸她，“他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呢，估計只是上去拿下東西，你別誤會……”
“裴醫生。”蘇小染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裴治下意識的坐直身體，“什麼？”
“她就是馮晚？”蘇小染問。
裴治一愣，心想嘿小丫頭沒見過馮晚本尊，想到這裡他立即搖頭：“不是啊，這不是馮晚，馮晚不長這樣，估計是這公寓裡的其他女業主吧，有什麼困難要三哥幫幫忙什麼的……”
蘇小染看着窗外一直進了電梯的一男一女，喃喃：“你們都在騙我，秦晉深騙我，你也騙我，她就是馮晚，我不瞎……”
顧城給她看的那相片，雖然拍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半張臉，可是她還是認出來了。
跟秦晉深一起上樓的女人，就是馮晚。
馮晚剛剛就從她面前經過，蘇小染看的一清二楚，腦子裡嗡嗡亂響，手腳都有些發涼，顧城說的都是真的，她跟馮晚確實有點像。
難怪秦晉深那樣的男人，會娶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呵呵！
老爺子不贊同他和馮晚的婚姻，他就娶了老爺子中意的媳婦，一面孝順，一面跟舊情人往來。
真是高明。
而她，她算什麼？
蘇小染認真的想了想，她頂多算是一個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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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他和馮晚保駕護航的擋箭牌。
裴治一直在暗中觀察蘇小染的反應，這丫頭表情精彩極了，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痛不欲生的模樣，臉色也是一會兒鐵青，一會兒慘白，跟變臉似的，也不知道心裡都在胡思亂想一些什麼。
不過好在，她並沒有衝動的衝下車去。
這一點還算沉得住氣，裴治大大的鬆了口氣。
不鬧就好。
鬧大了真不知道事情該怎麼收場。
馮晚那種女人，那種家庭，不是吃素的，蘇小染這種丫頭真的不是馮晚的對手。
馮家地位那樣深，秦家現在都要禮讓三分，馮晚要動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簡直比捏死一個螞蟻還簡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裴治擡起手腕看了好幾次手錶。
怎麼還不下來？
就在他等的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電梯門這個時候開了，有人從裡走出來。
……
秦晉深送走了馮晚，她的車子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同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三哥！”
秦晉深猛地回頭。
果然是裴治。
他怎麼在這裡？
好看的雙眉擰起，秦晉深走過來，還沒說話，裴治上來就質問：“你怎麼把馮晚領這裡來了？”
“她過來試探我，去我公寓看了看有沒有女人的痕跡。”秦晉深五官沉了下來。
“啊？”裴治沒想到馮晚會有這麼一手，“那……”
“我打發過去了，沒事。”
徐朗現在也住在他的公寓裡，不止他一個人的生活痕跡，馮晚也是半信半疑。
“那就好。”
裴治點點頭。
“你怎麼過來了？”
聽到他發問，裴治一拍腦門，“你趕緊的，去看看蘇小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