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小碗很震驚，知道她理解肉償的意思，榮少琛沒再作解釋，也沒追問她同不同意，只是微微歪着頭，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半晌，林小碗才結巴道：“就……就沒有別的……別的方法……可還嗎？”
榮少琛並不急，慢聲問道：“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方法能還一億？”
林小碗雙手絞在一起，弱弱地懇求：“總之我會努力賺錢還你！”
“努力賺錢？”榮少琛覺得好笑，“你幾輩子能賺到一億？”
“可是就算讓楊遠還，他也還不起一億啊！你不也得等上幾輩子？”
“你以爲就楊遠一個人還？”榮少琛用鼠標點了幾下，將筆記本屏幕指給她看，“所有他直系親屬賺的錢全部得給他還債——除了家裡所有固定資產都抵給我外，每個月的所有收入也歸我。”
林小碗再次驚呆：“他一人犯錯，連帶全家受過？你，你太狠毒了吧？！”
“我狠毒？你怎麼不說他一人忠誠的時候，全家都跟着享福呢？我僱他的錢，他至少可以養十個家。”
林小碗擦了把汗：“那，那你把他家的固定資產都沒收了，家人每個月的收入也都歸你，他們的衣食住行怎麼辦？”
“這不是我應該考慮的。”榮少琛將筆記本合上，“做我的手下，爬向雲端和跳下深淵全在他們一念之間，都是他們自找的，怨不得我。既然你不願替他還債，就別浪費我的時間，等我忙完就去找他。”
見他又下逐客令，林小碗厚着臉皮上前抓住他胳膊道：“我們再商量商量啊！”
“剛剛不是商量過了？”榮少琛有些不耐煩。
“沒有第三種方案可行嗎？”
榮少琛不再理會她，撇開她的手，雙手擱至鍵盤上，噼噼啪啪地敲起來。
林小碗的目的沒達到，根本不甘心走，但見他態度強硬，她也沒辦法，只得軟着性子求道：“楊遠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他這次的欺騙對你又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你就不能網開……”
榮少琛冷冷地打斷：“你想看什麼樣實質性的傷害？”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小碗慌忙擺手解釋，見他始終一臉冷意，她覺得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就不受控，再次抓住他胳膊哽聲求，“吃一塹長一智，楊遠以後肯定不會再敢對你有半丁點兒欺騙，你就放過他這一次吧，求你了。”
見他不表態，她哭出了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鐵石心腸了啊？”
榮少琛將臉別開，哼道：“我的柔情只給我的女人。”
“我，我們不還是夫妻關係嗎？我不還是你的女人嗎？”林小碗這話說得很心虛。
果然，榮少琛馬上就給予了反駁：“你的心在我這兒嗎？”
“我……”林小碗很想說一句“在啊，一直都在”，但覺得這個時候說出來會讓他覺得很假，一時支吾起來。
榮少琛狠狠地甩開她的手，聲音明顯怒了：“要麼他全家還債，要麼肉償，我沒功夫和你討價還價。”
林小碗被嚇住，委屈的眼淚嘩嘩往下流，她真想摔門而去，但是她不能——一旦走出這辦公室，楊遠一家的厄運就得定格。
肉償不就是陪他睡嗎？這大半年的時候陪他睡過的次數還少嗎？有什麼了不起嘛？就當是找鴨子解決生理需求唄，要真去外面找個這麼帥的鴨子，自己還得倒貼他一大筆錢呢。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檬檬和她還沒出世的孩子跟着楊遠受苦受罪一輩子吧。犧牲自己一個，成全楊遠一大家，這不挺划算嗎？
林小碗拼命在心裡說服自己，也力圖壓下所有恥辱感。雖然心裡這麼想着，但委屈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竟然不受控地抽噎起來。
榮少琛一顆心早已被她哭得七上八下，怕自己狠不下心，遂起身準備離她遠點，沒想到她以爲他要走，馬上哽着嗓子脫口而出：“我答應！”
榮少琛心下一喜，怕被看出端倪，佯裝低頭看手機，一邊隨口問道：“答應什麼？”
“肉償。”
“你說什麼？沒聽清。”
林小碗靠近一步，恨恨地衝他耳朵裡吼道：“我說答應肉償！”
榮少琛摸摸震麻的耳朵，聳聳肩道：“我不喜歡做勉強別人的事兒。”
你做得還少嗎？
林小碗在心裡吐槽，嘴裡卻輕聲應道：“我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就好。”榮少琛很滿意這回答，繼續往外走——他得找個地方笑笑。
林小碗扯住他：“既然我們達成了協議，是不是還得說說細節？”
“細節？”榮少琛終於沒忍住笑，調侃道，“細節就不用說吧，到牀上即興發揮。”
林小碗頓時紅了臉：“我不是說那個細節，我是說肉償也得有期限吧——我們之前的契約期限不就是一年嗎？”
榮少琛想了想道：“按次數算。”
“啊？那，那得多少次啊？”
“十萬塊錢一次，自己去算。”
十萬塊一次？
媽蛋！真把我當雞婆了？
林小碗真想將他按在地上暴打。
見她不出聲，榮少琛輕飄飄地補刀，“你現在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十萬塊錢一次你不虧。”
林小碗怒聲道：“我第一次給了畜牲。”
榮少琛聽到這話倒沒生氣，也沒反駁，只是伸手拍拍她的臉，輕描淡寫道：“一千次也不多，只要你努點力，還起來很快。”
更加惱怒的林小碗狠狠地拍掉他的手，忿忿地罵道：“我可以努力，你受得住嗎？小心精盡人亡。”
“你確定你有這本事兒嗎？”
“哼，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別讓我給你墊棺材底兒。”
“如果你真能讓我死得這麼爽，我不但不會追究你的責任，還會額外嘉獎你。”榮少琛似乎心神盪漾了，勾住她下巴調戲道，“要不現在就還一次？”
“我現在不想行吧？”林小碗撇掉他的手，突然想起了什麼，掐着手指算了算，馬上問道，“萬一你一個月纔要一次，那我不是這輩子都還不清？”
那不得受他操控一輩子？
榮少琛攤攤手：“只要你想還，我隨時隨地接受。”
“那，要是你，你‘威風’不起來呢？”
“那是我的事，我會如數給你減次數。”
“好，你說過的話，自己記得！”
“我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就這麼說定了！”林小碗轉身想走——她得把榮少琛不追究楊遠責任的事告訴周檬他們，省得他們擔心。
“等等！”
林小碗如臨大敵：“別想反悔！”
“我還有附加條件。”
林小碗大怒：“你這不是出爾反爾嗎？剛剛誰說自己說話一言九鼎的？”
榮少琛不理會她的怒吼，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個肉償不只是你隨時隨地可以還債，我也可以隨時隨地要債。”
“這個可以。”她知道他不至於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她，畢竟她的身份是他老婆，當衆羞辱她就等於羞辱他自己。
“什麼時候還清債，我們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我向來愛惜名譽，最討厭別人拿我的作風說事。”
維護他的名譽不就等於維護自己的名譽嗎？林小碗爽快答應：“也沒問題。”
榮少琛又補充道：“所以在肉償期間，你還得保證不和任何男人有半點曖昧關係，否則就算違約，以前所償還過的次數全部清零，我可以繼續追究楊遠的責任。”
原來繞來繞去他就是要掐斷她和莫雲聰的來往啊？
林小碗暗暗哼了聲，應道：“我答應。”
她和莫雲聰之間本來就沒什麼。
榮少琛很滿意：“那就這麼……”
“等等！”林小碗打斷他，“其實我也很愛惜我的名譽，所以我希望在我們還有着夫妻名分時，你也不能和我以外的女人有曖昧關係，否則就算你違約！”
榮少琛輕輕一笑：“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見他明擺着要賴賬，林小碗馬上堅持道：“你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我就喜歡州官放火，偏不樂意百姓點燈。”
見他一副“你愛答應不答應”的神色，林小碗很惱火，卻也無可奈何，誰叫她此時是待宰的羔羊呢？
“回頭我另擬一份契約回去給你籤。嗯……叫肉償契約不好聽，也叫忠誠契約吧。”
“等等等等！”林小碗很不甘心地說道，“你說肉……這個期間，我不得和任何男人有曖昧關係，我要求保留解釋權——萬一我哪天和男人說話，就被你誤以爲是曖昧呢？”
“行。還有要求嗎？”
林小碗想了想，搖搖頭：“暫時沒想到。”
“我加一條……”
“不行！都說好了，怎麼又要改？你還是男人嗎？”
榮少琛自顧自地說道：“肉償期間，我可以再給楊遠一次機會，繼續給我辦事，我保留他以前的待遇，如果他表現良好，萬一哪天戴罪立了功，我心情一好可能就過往不咎——如果你不願意加就算了。”
“過往不咎包括提前結束我的忠誠契約嗎？”
“就是這個意思，前提是你之前給我的服務讓我滿意。加不加這條？”
“加加加！”她以前怎麼伺候他，以後也怎麼伺候他就是。
“我會在你的忠誠契約裡註明這一點！”榮少琛說完便先出去了。
看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林小碗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給楊遠打了電話，隱去肉償的話，只說榮少琛不追究，讓他好好養傷，傷好後榮少琛會繼續用他，不待他們再問，她就掛斷了電話。
回到榮家，用心給榮少琛做了晚飯，吃飯時隱隱感覺榮少琛總拿目光掃自己，這讓林小碗莫名心慌，連飯都吃得很沒味。
晚上，哄ｌeo睡下後，帶着忐忑，她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