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天和文勇二人回到了丞相府,此時夜已深。
同文勇簡單的說了幾句,臨天便回到了房間,準備早些休息。
今日發生了很多事,本來就是和拓飛去買一本《大玄典籍》而已,結果卻沒有想到,歷經波折。
現在的他,確實是有些累了,簡單的洗漱完之後,臨天熄了燈,靜靜的躺在了牀上。
不過可能是因爲要想得太多,躺下之後,臨天反而睡不着了,房間裡寂靜幽暗,初夏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斜射進來。
臨天想起了小時候,雖然有些模糊,不過他還依稀記得,可能是三四歲的時候,只要到了夜晚睡覺,父母總是給他打開半扇窗,從那時候起,他便習慣了看着月亮睡覺,看着月亮思考,看着月亮發呆……
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回想起五歲之前的事情,不過這也是他唯一記得的往事。畢竟五歲的年齡,有些事情,都已經迴歸塵土。唯一有烙印的,除了那場大火之外,便是這半開的‘月窗’。
臨天看着窗外寧靜的月色,不禁有些奇異,這裡的月亮,倒是和前世記憶中的月亮一個樣,就是不知道,這上面是不是也有一個‘嫦娥’?
他有些刻意的不去想自己的從前,自己童年的美好,即便他沒有清晰地印象,但是他知道,那場大火之前,自己在文縣很幸福的,因爲父母在身邊。
文縣算是他的故鄉,但在臨天現在的心裡來說,是一個比較陰暗的傷心地,因爲他有着一些仇恨,就在那裡。
臨天五歲之前,父母健在,他認爲那才叫故鄉,然而如今,只剩自己。那自己的故鄉,又在哪裡呢?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看着窗外的明月。臨天輕輕的念道。這是記憶中,詩仙的名句,臨天此刻並不是感同身受的感嘆,而是有些苦味的自嘲。
有些人,即便孤身在外。也有故鄉可尋,故鄉可思。然而自己,雖然有着故鄉,但是卻沒有一點故鄉的情誼,有的只是仇恨。
不過臨天並沒有傷感,因爲傷感的歲月,連他自己都不知怎麼熬過去了,在文家呆了十幾年,這段痛苦的歲月,纔是最傷感的時候。不過已經過去了。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是從前的臨天,他並沒有任何的權利傷感,而且傷感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因爲,‘上天’不會憐憫任何人,他只會按照自己定下的規則去玩,而且他不會讓任何人跳出它的規則。
臨天一直都這樣認爲,因爲若是上天真的懂得憐憫,那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包括現在,又是些什麼呢?
不知不覺,臨天想到了自己的運海,想到了自己所經歷的奇異遭遇。
有了前世記憶。這是他最重要的法寶,可能一年之前,他也僅僅是識字,並沒有讀過書,若不是有了前世這般大量的信息,可能自己也走不到現在。
可就在這樣的條件下。自己的運海卻是一片乾枯,這好就好像是上天開了一個玩笑。
填滿運海,並不是一件簡單的過程,總不能真的每次都靠着國運詩,而且這根本不夠用,臨天知道,文修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功名境,就是官途之路,得萬衆瞻仰,氣運宏達,方能功成名就,功名足矣。也就是說,若真的想在文修的第一個境界功名境做好根基,那就只能心向朝廷,作爲官之道。
直到‘功成名就’,纔是真正積滿氣運,突破境界,到達‘陰德境’。
而陰德境界,則是更加難以逾越的,臨天暫時還觸及不到,不過他知道,每一個境界,都有一點很類似,那就是金錢的累積。
功名境界,需要文位,需要官職,更加需要知識的博覽,而這一切,沒有錢,是不可能的。
說白了,文修的功名境,其實也就還是在世俗之中,任何的境界,也都脫離不了世俗,因爲沒有人能夠跳躍上天的規則,所以即便是聖人,也不能跨越世俗。
所以歸根結底,文修除了天賦,更加是靠底蘊,靠背景,靠金錢。
來到了京城,臨天看懂了很多,一個官宦子弟,即便是不學無術,都有不乏的氣運,這就是世家的力量,然而一介寒門,卻只能靠着自己苦讀寒窗,卻還不一定有個好功名,好文位。
世界本就是這樣,人們常說,運氣就是一種實力,誰讓你沒有活在一個貴族家庭?所以運氣好的人,靠運氣和背景提升自身,臨天是承認的,這並不可恥,也不可笑。
不過臨天沒有羨慕,也沒有任何的自卑,他覺得,這一切看似是自己的命,但最後的結果,誰也說不清楚,至今爲止,也沒有人能夠看見‘上天’長得什麼樣,更加沒有人反駁過上天。
所以臨天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過今後,可能賺錢就是第一個目的,至少不能讓自己在物質上受苦。
…………
文家京城的大宅中,依然燈光閃爍,透過燭光映射的身影,能夠知道,裡面有四個人。
文樑面色平靜的看着文勇,文三和文樑。
文勇在之前吐血暈厥後,回到了文樑的府中,經過短暫的治療,已經恢復了體力,只是臉色仍舊是不是太好,等待着文樑的訓話。
文樑也是剛剛回來,他之前去了‘九王府’。回來之後,便聽說了整件事情,不過他在九王府,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文勇本以爲文樑會教訓幾句,然而卻沒有想到,文樑竟然輕輕笑了起來。
“有些時候心中要放得開,鬱結久了,會有些大問題,今日的事情,我都瞭解了,你們都坐下吧。”文梁平靜地說道。
文勇等人心中一陣奇怪,怎麼?二叔竟然沒有訓話,難道有什麼喜事?一邊想着,文家三子應聲坐了下來。
文梁贊許的看着文勇,看的文勇心中有些發慌,同時也十分的不解。
文樑知道三人心中有些疑惑,最後收斂了笑容。
“其實若我不去九王府,可能真的要訓斥你們幾句,確實有些魯莽,不過我畢竟是從九王爺那裡回來,所以還是要誇獎你們幾句。”
文勇一聽,更加不解,有些衰弱的說道:“不知二叔因爲什麼事情?”
文樑看着文勇,說道:“雖然此次文比你輸了,也沒能成功的壓制臨天那小子,但是在無意之中,你卻獲得了另外一件事情的好處,你可知道,你的這首國運詩,讓九王爺十分看重,所以之前,他派人把我叫了過去。”
文樑繼續說道:“你們要記住,我們是九王的人,將來換代之後,文家將會是大玄國的一流世家。後天的盛宴在即,這是這些年中,最重要的一次盛宴,‘若語郡主’回京,她的歸屬便是整個東洲的事情,而這氣運恰恰關係到了九王的奪權計劃。”
文家三子靜靜地聽着,他們知道,九王是文家最大的靠山,這是父親和二叔花了數十年攀上的關係,所以着一定十分重要,關係到文家的命運。
文樑說道:“靖國三太子來到了京城,就是九王的安排,因爲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若語郡主’乃是天運之體,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若語郡主’從大玄國送走,除掉是不可能,但是若他不在歸屬於大玄,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文勇不解道:“那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又能做什麼呢?”
文樑笑了笑,說道:“這一切,九王和靖國三太子自有安排,靖國想針對我大玄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機會,不過從此次盛宴之後,可能就要破開了,不過說到你,到還真是幸運。九王之前看到了你的國運詩異象,所以覺得我們文家人才濟濟,得以重用!“
文樑忽然有些驕傲,繼續說道:“九王叫我過去,詢問了我們文家的子弟,九王爺大義,他很看重你們,所以今後我們文家的路,將會越走越好,而且過兩日的盛宴,九王需要你再次展現你的才華!”
說到這裡,文勇終於有些激動,本來蒼白的臉,好像有些恢復過來了,他激動地看着文樑。
“二叔,此話當真?到底我需要做什麼?”
文勇忽然來了精神,他聽明白了,在盛宴之中展示才華,那是什麼概念?這可是整個大玄國最爲矚目的盛宴,自己若是在那裡出風頭,那可不是一般上的意義了。
文勇忽然覺得,鳳軒樓的文比已經不算什麼了,因爲自己有了更大的舞臺。
文勇不禁心中再次燃燒,陰冷的想起了臨天,“哼,早晚一天,我要踩在你的頭上,只能說你沒有一個好背景,才華出衆又如何?九霄龍吟又怎樣?就算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像我一樣,在盛宴上大放異彩了!”
文樑微笑的看着文勇,說道:“這是九王的計劃,所以你需要好好地表現,至於細節,和前後的緣由,明日一早我與你細說,需要好生準備,不可馬虎,這是在九王面前表現的好機會。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來我書房,只有一天的時間。”
“是,二叔……”
夜晚又進入了寂靜,誰也不知道,明天會迎來怎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