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6 斬斷雲空(十五)

帝國騎兵集羣如一道黑線飛速而來,六月二十六日,下午一點,伯蘭特邦妮的騎兵出現在戰場上

儼如黑色的海詳兇猛的衝入山中軍隊的後陣,戰馬如雷滾動向前,翻動的刀光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山中軍隊避無可避的被重重撞飛出去,一陣慘烈無比的金屬碰撞聲,無數的人被捲入馬蹄之下

首先與伯蘭特邦妮騎兵接觸的山中軍隊,稍一接陣,就如沙子組成的堡壘一般迅速崩潰、慌亂到極點的喊叫,戰馬的衝撞聲中,步兵隊列彷佛紙糊泥捏的一般,到處響徹矛斷槍折的咔咔聲,震耳的吶喊聲,如同可怕的風暴在剎那間釋放,燕州重騎兵的衝擊前端銳不可當,緊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騎兵瘋狂涌上,山中步兵如同撞散的撞球般被擠開,鋼鐵在激烈的碰撞,斬擊!

騎兵的巨大的衝擊力,立刻就在人羣裡犁開一道血路

狂野馳騁的戰馬,並不因爲前面小小的阻礙而降低速度,而是將原本就參差不齊的山中軍瞬間踏斷,

”啊,救命“

”媽呀“山中軍一片慘叫,人仰馬翻,戰馬在人羣裡攪起的混亂,就像被砸中的保齡球中心開花般迅速蔓延

柏無封騎在一匹全付披甲的戰馬上,手中的長柄繯首重刀猶如一道光圈狠狠掃過前面的山中士兵,鮮血飛濺,薄弱的人體直接被切開,山中士兵手中的長刺槍撞在他右側的一名燕州重騎兵,就是一溜的火星颳起,鎧甲上只是淺淺的留下了一道白印

看見這一幕的柏無封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啞然,猛吞了一口唾沫,不得不承認,帝國對於鎧甲的鍛造工藝,竟然比當年的燕州工坊還要優良上幾分

如果是當年的燕州重甲,這一槍雖然不一定能夠刺穿,但是至少也能挑飛一兩片的甲葉,多來上幾次,就有被刺穿的可能,

而帝國鍛造的整片板甲,明顯沒有這樣的擔憂,足足兩層,而且最外面的板甲不僅夠厚,而且外打磨的光滑錚亮,都可以當鏡子用了

其中的巧妙,在戰爭衝陣時就體現出來了,這是帝國重騎兵甲吸收了墨菲龍騎兵甲後作出的改進,作用是更容易讓刺槍這種集中力量到一個點的武器在板甲上打滑,減小對方的衝擊力

“繼續前進,打穿他們!”

受到眼前景象的刺激,柏無封厲聲大喊,作爲一名重騎兵指揮官,知道在如此近距離的猛撞之下,戰鬥技巧和謀略在此刻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真正的狹路相逢,所需要的只有無畏和血勇

重騎兵這種用來鎮壓整個戰局的超級殺器,只有不斷的向前纔有價值,才能將戰馬噸位的優勢發揮到最大,才能算是殺人利器,

強大的衝擊,永不停歇的向前,向前!披着戰甲的沉重戰馬本身,就是最有利的衝擊武器,重騎兵本身就是敲碎整個戰線的鐵錘,在這柄鐵錘之下,猛烈砸碎的沒有火花,只有血!

老將費隆是親眼看着帝國重騎兵時怎麼將山中部隊碾碎的,看着帝國重騎兵落霞的一個點上,無數的山中步兵紛紛翻倒,那景象就如同巨大的石塊掉進水塘裡蕩起的一層層波紋,戰線就這樣崩了,

“來的好快啊!”

費隆手緩緩放到了自己佩劍上,望着地平線上源源涌出的帝國騎兵,望着那滾龍般閃亮的騎兵戰刀,那飄揚在空中的一面又一面紅色鷹旗,所有人都被一種沉重的、極爲可怕的預感壓得喘不過氣來,

足足有一分鐘,費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旁邊的護衛騎兵也緊閉着口,空氣似乎都被壓抑靜寂了一樣,只是沉默無聲的目光,試試盯着一片片崩潰的戰線,閃動着一絲驀然的光澤,握着武器的手因爲用力過度而蒼白,竟然隱隱有了一些不忍

是啊,這哪裡是什麼作戰,根本就是屠殺

毫無阻擋的屠殺,從一開始,不就是這樣佈置的嗎?怎麼死到臨頭,自己竟然還心軟了呢!打仗嗎,哪有不死人的!費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這些人作用除了是炮灰外,還有另外一個作用,那就是送死,最好全死在帝手中最好!”

當日阿爾傑農卡佳臉色猙獰的嘴角帶着一抹微笑的瘋狂樣子,閃現着老將費隆的腦海裡,雖然留下的山中軍隊依然有着四五萬人的規模,看起來就是山中主力的模樣,其實真正作爲山中軍中堅力量的禁衛軍,早已經隨同阿爾傑農卡佳離開

剩下的這些,不過是阿爾傑農卡佳花費金幣臨時募集來的閒散人員或者破落家族的僕從附庸們,用來裝模作樣的東西,哪裡有什麼戰鬥力,更沒有爲高盧殉葬的打算

經歷過高盧滅亡的阿爾傑農卡佳,怎麼會不知道帝的戰力是多麼可怕,烏合之衆再多,也是烏合之衆,如果數量多就能夠起到效果,高盧後期的幾次大會戰就不會以崩潰式慘敗而告終

“整個山中行省人口三十餘萬,其中除去老弱,剩下的青壯基本就是十萬左右,如果被帝國殺掉六七萬青壯,整個山中就算是被廢了,就算帝國最後全面佔領山中行省,山中行省也會對帝國充滿仇恨和敵視,隨後必然是引至帝國的強力壓制

帝國對於抵抗歷來都是毫不留情,區區一個山中,經不起幾次折騰,既然守不住山中行省,那就乾脆毀了山中行省,讓帝國的屠刀將這裡殺成人間地獄,

借帝國這把刀,將整個山中變成彰顯帝國兇殘本性的標示,那樣就算是死,也是值了”

就算老將費隆對於帝國的仇恨,也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猶豫,在真正的職業軍人眼裡,這些連最基本的訓練都沒有的士兵,跟待宰的綿羊一樣沒有區別,

真到了兩軍決死的時候,只怕僅僅因爲對方所善發出來的殺氣,就會不堪壓力崩潰掉,招募這些人,一開始就沒有指望他們能夠起到多大作用

戰鬥的情況也表明了這一點,

只是短短的半個小時不到,帝國的黑色戰騎如一陣暴風般捲過,長槍、砍刀、砍得粉身碎骨,屍積如山,到處都是臉色慘白的山中士兵驚惶地四處張望,企圖爲自己尋得一條逃生的道路。

很多由破落貴族臨時擔任的軍官,都在慌亂地脫掉自己的軍官鎧甲和彆着標記頭盔,不少人躺進死人堆裡裝死,

“大人,真的就這樣看着帝大開殺戒嗎?’

“大人,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屬下認爲這樣做是不對的,戰爭是軍人的事,不該把這麼多的平民拉進來!“一名費隆的心腹部下臉色難看的看向他,他們也知道阿爾傑農卡佳的用意,

“留下數萬毫無作戰能力的平民來應對帝國精銳的突擊,就是在讓這些人送死,明明知道擋不住帝,還將大批的山中青壯都招到軍隊裡來,這根本就是拖着整個山中行省陪葬”

在高盧軍界,阿爾傑農家族就是瘋狂的代名詞,阿爾傑農卡佳是瘋子,阿爾傑農茱莉亞更是瘋子,這兩個阿爾傑農家族的兄妹,有着爲了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一切的果斷,只要不是涉及到自己,阿爾傑農家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們犧牲掉

“你們說什麼呢,他們是高盧人,爲高盧而死是他們的榮幸”也有人言辭激烈的反駁,但是在其他親衛的灼熱目光下,聲音中帶着一絲膽怯

“他們只是平民,數萬人就這樣白白死掉,對於整個山中,我們該如何交代“

”畢竟我們也在這裡生活了兩年,這裡是高盧最後的土地,而且這些人都是高盧人,一樣有着期盼他們活着回去的親人,我們是爲了親人的死而與帝國作戰,那麼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爲,又算什麼!”

聲嘶力竭的爭吵聲,相互爭論的雙方差一點就打起來,

“都住手!”

老將費隆鼻翼沉重的悶哼了一聲,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正午太陽,蒼白頭髮在風中飄舞,握着佩劍的手緩緩拔出雪亮的佩劍,從時間上算,阿爾傑農卡佳的偷襲部隊已經離開足有兩個多小時了,依照戰馬的速度,三十里的距離應該有的,這樣算起來,就算這邊真的垮了,帝隊應該也不會有追上的機會

”全隊整備,我們迎戰“

老將費隆大聲喊道,高舉起自己的佩劍,他身後的親衛們一下寂靜下來,稀少的百餘名騎兵開始集結,人人神色嚴肅,而在他們的正前方,無數的潰軍在帝國騎兵的追逐驅趕下瘋狂倒卷,滿山遍野,黑壓壓地一片朝這邊涌來。

老將費隆目光掃過身後的親衛,都是多年跟隨的部下,不離不棄的從京都跟到山中行省,要說裡邊有人貪生怕死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對帝國恨之入骨,但是費隆也認爲這場戰爭的勝負,從阿爾傑農卡佳帶軍離開的那一刻,就早已經不在這裡,沒必要讓這數萬的山中平民死在這裡,

如此混亂的局面已經不是人爲能夠控制的了,除了主動向帝國投降外,就只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軍中主將戰死,帝纔會停下展開的屠殺,因爲從帝進入山中行省的表現來看,帝隊並沒有大肆屠殺的舉動,所過之處都是以安撫爲主,看來帝國也很清楚,想要真正征服山中行省,僅僅依靠帶血的屠刀只會適得其反,這應該是那位獵鷹皇帝的意志吧!

“能夠大人同在,是我等榮幸!”親衛們整齊劃一的將手放在胸口上

“希望我最後的決定,不會顯得太糊塗就好?“費隆嘴角微咧了一下,放棄了一切,從容向所有的親衛說道”應該說能夠與諸位同在,是我費隆這一生最大的榮幸纔對“費隆扭轉戰馬,代表主將的大旗之下,帶着百餘名親衛逆流而上,

“前面,是敵人的主將旗,擊垮他們!”

柏無封的目光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山中軍的主將旗出現在前方,已經殺人殺紅眼的瞳孔就是緊縮成了一個細點,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沒有跑,但並不影響他的判斷力,自從投靠帝國以來,就一直尋找着最佳表現自己機會的張族後裔,此刻的感覺就是真是天佑自己,如此絕佳的機會,竟然就被自己撞到了,數萬帝國大軍涌入山中,所求的不就是擊敗山中軍隊的主將!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怎麼能放過,柏無封大聲呼和部下,聽到主將的喊聲,剛剛表現出一絲頹勢的燕州鐵騎,一下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猶如一排鋼鐵巨獸瘋狂撲向費珊所在的將旗位置,

“迎戰!”老將費隆長劍指向前方,雖然只有百餘親衛騎兵,卻依然毫無畏懼的衝上去,

“殺!”

“拼了!”那是絕望的困獸在死神前露出的不屈狂意!所求的,只是希望死的更有價值!生死已經無所謂!不少親衛騎兵怒目圓睜,顫抖的手終於不再顫抖,只求手中的刺槍能在死前能夠刺穿對手的胸膛,可惜,他們面對的是身披兩層甲的燕州重騎兵,發出悲鳴的是親衛們胯下的戰馬,迅疾強勁的城刺槍直接狠狠紮在燕州重騎兵的鎧甲上,然後被彈開,燕州繯首刀藉着馬勢砍入他們的身體,一拖一帶,半個身體混着內臟和鮮血炸開,

猛烈的對衝之下,親衛騎兵們紛紛落馬,戰馬也依然可以堅持跑出一段距離,拖着上面的殘缺屍體,老將費隆怒睜眼眶開了數道裂口,鮮血如注,猶如一雙血眼,隨着胯下長的一聲悲鳴傳來,頓時感到身體猛地一頓,寒芒耀眼,猶如一道巨大的無形之錘,重重撞在自己身上,費隆感覺眼前的景象在劇烈晃動,身體不自覺的開始傾斜,一名燕州重騎兵衝破了親衛的拼死阻擋,一刀砍中了費隆胯下的戰馬

“是結束了嗎?

老人只有自己能夠聽到這個聲音,他看見陪伴自己四年的心愛戰馬馬腳被一刀斬斷,失去平衡的身體猶如一顆劃過天空的流星偏離了軌道,一下轟的撞到了地上,我怎麼會看見這些?我不是應該在馬上嗎?短暫的意識終於化爲了空白

大地如血,老人的頭顱被一名燕州騎兵挑在長槍上,數萬的山中軍隊全面崩散了,一路碾壓的燕州重騎兵已經停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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