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黑暗。
熟悉的安靜。
此處是一切開始的起點。
也終將是結束結束的地方。
身處黑暗之中,楊天的表情極其平靜。
緩步往前,腳下光芒不見,唯有腳步聲迴旋。
眼望四周,楊天沒有感覺到殺氣,也沒有感覺到冥魂的氣息。
難不成,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冥神與神國同歸於盡?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正這般想着,忽地四周開始亮了起來。
頓時,楊天心中一緊。
而後映入眼簾的場景,更是讓他大爲驚訝。
斷壁殘垣,碎石遍地,黑氣繚繞在金色的石塊中間。
原本恢宏大氣的神殿,此時似乎已經被徹底毀滅。
記得上一次來時,楊天還能見到神國收藏的各種雕像。
但現在,這些雕像已經完全不見了。
只留下了遍地殘骸。
楊天從這些殘骸當中走過,他能清楚看到每一片殘骸上,都有着一縷極爲扎眼的黑氣。
但這黑氣既沒有冥魂之氣的邪惡感覺,也沒有腐蝕氣息。
明明是黑色,卻給人一種聖潔光芒之感。
就好像,冥神修成了真神,再沒有正邪之分。
深呼吸一口氣,楊天心中暗有所想。
恐怕事情並不是如他剛剛想象的那樣了。
繼續往前走,楊天忽地停下了腳步。
眼中有光芒抖動,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光球。
只不過與原來不太一樣的是,這是一個黑色的光球。
“王胖子!”
楊天輕輕出聲。
光球之中,一張人臉緩緩浮現。
“楊天!”
這張人臉,正是王胖子的胖臉。
楊天忽地輕笑一聲道:“原來一直說你胖成球,現在倒好,你真的成球了。”
王胖子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索楊天這番話的意義。
須臾,王胖子道:“你是在諷刺我嗎?還是想用這句話,跟我拉進關係,讓我捨不得殺你!”
楊天笑道:“都有。”
王胖子這才展顏一笑道:“這就對了。很抱歉,我剛剛得到這麼多的力量。要控制他們,需要耗費我很多的精力。所以,反應會慢上一些,不過等下就好了”
楊天看了看四周,輕聲道:“你殺了神國?”
王胖子再度皺眉,須臾才道:“不,我沒有。準確的說,是我與神國融爲了一體。我即是神國,神國也是我。”
楊天的手掌開始輕輕握拳,壓低聲音道:“那你還是王胖子嗎?”
王胖子似乎反應開始快了起來,連帶着語速都快了。
“是也不是。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如果你能達到我這般境界,就會明白,真實與虛幻,不過是轉瞬之間。中間連一張紙的距離都沒有。你認識的王胖子,可以說還活着,也可以說已經死去了,區別只在於你如何理解。”
楊天上前一步,看着王胖子的臉道:“我的理解是。王胖子是一個善良的人,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是一個有着小理想,小願望的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是我的兄弟!”
王胖子輕笑道:“如果你是這樣理解的,那他早已死了。在他覺醒冥神的力量,開始觸摸到這世界的本質時。他就開始自行摒棄人類所有的情感。按照你們的理解。一個即將成神的人,如何還保留人的記憶。那些不過都是虛妄!”
楊天眼中有了怒氣,直接將自己的劍拔了出來,冷聲道:“放屁!”
王胖子也不生氣,也不惱怒,依舊是這般輕笑的口吻道:“楊天,你也是接觸過真實的人。爲何就這麼難承認,此處的一切都是虛妄呢?難道你不想再看一眼真實嗎?我可以幫你,只要獻出你的力量,我就可以讓你臨死之前看一眼真實。到時候,你就會看到世界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點,衝破虛妄,打開穹頂,露出那一抹光芒。”
楊天越聽越生氣,面前的這個傢伙,竟然是比神國還要可惡。
神國不過是暗中掌控這個世界,用這個世界的力量,作爲補給,自身永遠存活罷了。
這傢伙倒好,他一心想吞掉整個世界。就爲看一眼什麼真實!
楊天咬牙道:“我現在只想殺了你。”
王胖子聞言頓時不說話了,肉眼可見的,四周的黑氣開始凝聚在楊天的周圍。
像是有風突然在此處流動,如山似海的力量,開始衝擊楊天的身軀。
楊天還未動,體內骨骼便發出咔嚓聲響。
像是這壓力不僅是從體表而來,還從體內出現。
王胖子道:“楊天。你如今,應該是人類之中,最強的人了。但你也該知道。你永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放棄吧,我們少費一些功夫。我也少浪費一些力量。我可以與你融合,保留你的一部分記憶。讓你與我同在,以後,你便是與天地同輝,與日月同壽的存在了。”
楊天回道:“你的廢話太多了!”
言畢,楊天霎時出手。
所有長劍放出,在他的腳下凝成了陣法。
這一刻,楊天整個人都開始發光。
一劍斬出,此刻楊天本人都變成了一片光球模樣。
“愚蠢的人類啊!”
王胖子幽幽一聲嘆息。而後那人臉便消失不見。
他可能永遠不會明白,一個人類爲何會拒絕這樣的誘惑。
一個人類會什麼會有膽子挑戰這個世界主宰!
黑暗瞬間將楊天籠罩在內,黑色的氣流如風般衝擊着楊天的身軀。
他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用過什麼招數。
身爲這個世界的主宰,他只需要一念動,便可以剝奪楊天的生機。
他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黑色的狂風直接從楊天的體內掠過。
只是一剎那,楊天身上光芒便被盡數撲滅。
幾把長劍全部掉在了地上。
楊天本人也仰面倒地,眼中光芒黯淡。
“唉,凡人!”
聲音迴響四周,王胖子一聲輕嘆。
黑色的氣流即將散去。
就在此時,楊天忽地眼中又有光芒亮起。
他居然緩緩又站了起來。
“這就是要吞滅世界的力量嗎?”
楊天咧嘴笑着道。
起身,楊天拍了拍衣服,繼續道:“也就如此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