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名姝輕輕點頭,“再等兩日,看看程府的反應。”
程赦比她更憂心程勉的安危,消息比她快和精準,程勉真出事兒,程家必然會有動靜。
“你真是能坐得住。”商梓姝不禁心生佩服。
商名姝對程勉,應當與她對陳澈差不多,都是認可願意攜手餘生的人,要說情分有多深,那不見得,畢竟未曾朝夕相對,名分上也未曾轉換,小虞氏從小對她們耳提面命,不可行出格之事。
出格不限於伶牙俐齒,還有未到其位不勞其心,程勉和陳澈都未曾下聘,陳家聘禮已經在運往徽州府中,她的婚事似乎比商名姝更近一步。
然則沒近這一步,她若知曉陳澈遇險,必會心急如焚。
“我以什麼身份去打聽去幹涉?”商名姝反問。
兩人不過是互通心意,正經的表明心意都未曾,她不過是幾日未曾收到對方的信,便急不可耐去男方家中打探,似程家這等手足皆深明大義的人家,自會喜於她對程勉的看重。
但凡家中有個尖酸刻薄者,少不得要輕視她。
這個世道,對女娘過於苛刻,一個不慎,就會引來一身騷。
她就是這麼個於這方面謹言慎行,愛惜羽毛的人。
“你說得也對,便再等等,看程家的動靜。”商梓姝心裡希望程勉沒事。
她最明白商名姝是個吝惜付出情的人,所以她在徽州府只有林沅沅一個蜜友,這還是林沅沅自己死纏爛打而來,旁人都很難親近她。
對待程勉,已經算是在有所付出,能第一時間察覺他可能出現意外,甚至爲此上心,證明程勉在商名姝心中有一席之地。
這樣的人,當真出事,商名姝難免心中難受一陣子。
不提程勉對商名姝的特殊性,只說那樣明媚又自信的少年郎,誰能不惋惜?
一連兩日,程勉的信都未至,程家一點風聲都沒有。
這樣詭異的反應,更讓商名姝覺得事情非同小可,她不再矜持,帶上一些親自做的吃食登門拜訪汪氏。
程家這邊,三日前接到程勉的信,只有一句話,請程赦登門求親,不爲他自己,而是爲程赦,看到信的程家兩兄弟和汪氏都面色大變。
這兩日程家因爲這封信鬧得三個主子都夜不能寐,程赦更是第一時間啓程前往京師,程勤和汪氏留在程府,等到商名姝登門,汪氏焦慮得不知如何是好。
“二弟還沒到京師,三弟到底是什麼意思?三娘子登門必是因三弟之事,我該如何應對?”做了十幾年的當家主母,汪氏從未這樣不知所措,“三娘子是個極其聰穎之人,我若說謊……”
“我陪你一起接待,見機行事。”程勤也憂心如焚,他最瞭解兩個弟弟,都不是尋常人,程勉當初爲了商名姝,帶傷也要上考場,若非驚天變故,他怎可能放商名姝?
當商名姝見到程勤夫婦時,她就有一種這夫妻倆對她嚴陣以待的拘束之感,儘管二人極力表現得如往常一樣從容與隨和,或許能夠騙得了旁人,卻瞞不過商名姝的敏銳。“程大爺,大太太。”商名姝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她便不旁敲側擊,“往日與三爺信件往來頗爲頻繁,名姝已五日未曾收到三爺來信,心中憂心三爺,故而厚顏登門,想知曉三爺如何?”
“三弟前兩日倒是往家中來過信,只言及有要事纏身,家書將停歇幾日,待到他事了,自會向我們呈明。”程勤努力替程勉圓,“三娘子放心,他沒事。”
商名姝來前打聽過程家的動靜,她不知道程赦去了何處,只知道程赦已經有幾日未曾出現,程赦神龍見尾不見首,商名姝也不能武斷將二者聯繫在一起,只能試探:“程二爺去了京師,可與程三爺之事有關?”
“二弟的確去京師,是正好有事,順帶看望一番三弟。”程勤回答得滴水不漏,心裡有些愧疚,遂道,“三娘子放心,三弟他若有愧對於你,我必會請家法,嚴加懲戒。”
程勤的話,讓商名姝不好再追問下去,她垂下眼簾:“程大爺言重,我與三爺不過見過幾面,何談愧對,無論三爺做了什麼,名姝都無資格使得三爺受家法。”
程勤忍不住心裡嘆息,商名姝果然是個一點就透的女娘子,他一句話,她就有了猜測。
心裡有了猜測,商名姝沒有久留,程勤夫妻也不知如何挽留,他們對陳勉的事情一無所知,只能親親熱熱將人送走。
“如何?發生何事?”商梓姝在內院等候商名姝,見到她第一時間迎上來。
“程大爺夫婦應是不知詳情。”商名姝猜測,她往自己的小書房而去,親自提筆,重新給程勉寫一封信,她必須問清楚原由。
她寫完信,剛密封好,就有人來稟報:“二娘子,三娘子,太太讓奴婢來請二位娘子去正堂,府中來了貴客。”
“貴客是何人?”商梓姝問。
“是何夫人,何夫人帶着一位高大偉岸郎君,氣度非凡。”
商梓姝看向商名姝,她對何夫人帶來的人有猜測,又覺得不可能,徐天行身爲將軍,在紹興駐守纔是。
姐妹倆略微整理儀容,到正堂果然看到何夫人和徐天行,兩人規規矩矩上前行禮,商文姝早一步來,陪着小虞氏待客。
“我早幾日便想來尋你說說話。”何夫人對小虞氏道,“恰好今日老爺外出,我孃家侄兒路過此地,特來看望,便帶着上門,盼着沒有打擾到你。”
“恭人哪裡話,恭人登門,蓬蓽生輝,還帶着徐將軍,我和外子更是倍感榮幸,何來打擾一說。恭人和將軍稍等片刻,我已派人去知會外子,叫他早些歸府。”小虞氏溫溫柔柔地開口。
“太太,我有幾句話想私下與三娘子說,不知可否方便?”徐天行從軍,素來直來直往。
小虞氏一愣。
還是商名姝反應極快:“娘,我帶將軍去花園看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