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王者“歸來”

壁燈綻放出幽藍色的昏暗光芒、一直蔓延至通道深處;輕微的腳步聲自不遠處傳來,從略顯快速的步頻判斷、來者顯然有些焦急。

不久之後,兩名身穿華服的老者經過此處、繼續向前走去。

雖說是行走、看起來卻像小跑;真實速度更是比高速列車還要迅速。即使外表已經無比衰老,老者依舊氣息平穩、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王真的醒來了?”

“準確的說、是快要醒了。”與他一同趕路的另一名老者,彷彿枯骨一般乾瘦、眼中瀰漫着渾濁的黯綠色微光:“總長大人負責地下宮殿的一切事宜,王的狀況、他最清楚;現在緊急召集二十四署的署長,絕不可能是開玩笑。”

通往地下宮殿的通道,彷彿幽長到沒有盡頭;並且一路上有着數十上百道厚重閘門。不過此時這些閘門都被提前打開,即使路程長了一些、還算是暢通無阻。

大約行進了半個小時,前方豁然開朗;然而僅僅是空間上的寬闊、光線依舊是昏暗無比。即使視線受阻,憑藉着超常的感知力、來到這裡的人幾乎都可以相互認出對方。

現場安靜到落針可聞,由於死者不需要呼吸、也沒有心跳;形容爲死一般的寂靜再恰當不過。

站在人羣最前方的,是一名外表約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然而他的頭髮皆盡純白、眼中也少有波動,周身散發着一股悠久且僵硬的氣息、彷彿久經歲月長河沖刷。

在年輕男人身後,畢恭畢敬地站着二十四名老者;他們都是一副老態龍鍾之像、如同骷髏一般,就連瞳孔都已渾濁不堪;儘管此時保持着絕對的安靜、卻掩飾不住激動之情。

雖然準確地說、死者之國誕生於兩天之前,但是死國的歷史卻遠遠不止如此;生活在這裡的人、所擁有的記憶,以及無數歷史記載,都有跡可循。如果真正探究下去,大概在一千五百年前、死國就已經存在!更遠則無跡可尋,只有傳說遺留。

在荀缺的刻意操控下,這裡被規劃爲易進難出之地、從而將其對人類歷史的影響降至最低。同時,讓死者之國成爲一個擁有歷史的真實之地。

一千五百年前,死者之王即將陷入沉睡。在這之前、他將權力下放給二十五名賢者,命令他們代爲管理死者之國、並降下“永生”的祝福。同時許諾,待到他再次醒來之時、將會實現賢者們的一個願望。

一開始的兩百年裡、賢者們還在兢兢業業執行囑託。然而兩百年之後,個別人難免開始鬆懈享樂;因爲有着“永生”的能力、以及專屬於賢者的強大力量,除非同爲賢者、否則無人能夠制約他們。

三百年後,幾乎所有的賢者都開始“墮落”、使用手中的權力謀取更大的權力;這段時間裡,死國陷入諸侯割據的局面、戰爭幾乎從未停止過。並且,爲了維持自身統治的合法性、有關死者之王的一切記載都被銷燬。

最終,賢者中的最強之人、成爲了第二代死者之王。他將其他賢者盡數監禁在地下大監獄內,自己則君臨死國整整千年;因爲實力強大且不死不滅,期間平滅過無數次反叛、成爲死國居民眼中神靈一般的存在。

然而,在初代死者之王沉睡一千三百年之時;地下大監獄被數十萬名勞工挖通、遭受千年囚禁的其他二十四名賢者終於重新獲得自由。

組織勞工挖通地下大監獄之人,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時被稱作神靈的死國統治者!

重新獲得自由後,由於這一千年一直處在陰暗封閉之處,即使有着不死特性、這二十四名賢者也成爲了外形接近於骷髏的可怖存在。

迎接他們的,是曾經的死敵、此時仍保持着年輕樣貌的賢者之首。雖然外表依舊年輕,然而從他的瞳孔之中、賢者們看到了與自身相似的東西——對於存活本身的厭倦,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這一千年裡,生活在大監獄外的他、享受過一切至高的權力;也經歷過愛人的消逝,因爲死者無法繁衍、所以也沒有留下子嗣。最終退居幕後,隨便挑選出順眼的傢伙組成議會、管理國家。

然而,賢者的能力、讓他無時無刻都保持着思考,經歷過的每一件事都牢記在心;就算想要暫時放空思維都做不到。在平時,這種能力可以幫助他戰勝一切敵人、將權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然而存活太久之後,太多的記憶與情感累積、反倒成了最大的折磨。

一開始,他想要忘記這一切、重新迴歸剛剛成爲賢者時的狀態,然而這明顯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再然後,他嘗試過一切讓自身暫停思考的方法、也都以失敗告終。

最後,他開始不停地自殺,但無論遭受怎樣的毀滅性打擊、身體都會像泥巴一樣重新回溯爲原狀。

終於,回到一切的開始。篡位者摘下虛假的王冠,親手摧毀了自己所創建的王國、將親信趕盡殺絕,放出曾經的同事及敵人。

原以爲早就被掙脫的鎖鏈,其實一直都牢牢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永生的“祝福”、是不折不扣的詛咒——經歷一千多年,無論是被囚禁的賢者們、還是在監獄外的賢者之首;都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

王國議會以及一切知曉“第二代死者之王”存在的高層,都被趕盡殺絕。二十五名賢者再次組成管理體系,推動千瘡百孔的死者之國重新發展;並將“第二代死者之王”、“千年王朝”、以及“戰國時代”的存在完全從歷史中抹除。

經歷一百年的時間、抹除掉對自身不利的歷史後;賢者們開始在死國中散播“死者之王”的傳說,營造出自身一直都在盡職盡責的氛圍。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迎接最終時刻的來臨。他們在期待着真正的王者甦醒,用那僅有的一個願望、換來自身生命的終結!

包括一名總長、二十四名署長在內;這二十五人、就是死者之國內身份最爲尊崇的階級;也是曾經的二十五名賢者。

封閉了一千五百年的石門終於再次移動,石壁周圍的燈盞一個接一個地自行亮起、將廣場照亮。隨着輕微的震動、石門逐漸打開一道縫隙,即使千餘年沒有移動、依舊沒有任何灰塵落下;彷彿只過去了很短的時間。

視線逐漸開闊,一切多餘的裝飾早已沒有了意義;中山咲太坐在大殿中央的石牀旁、緩緩站起身:“你們的期望,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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