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繡巾柔情

十九 繡巾柔情

幽暗燈火不知從何處照來,映得空曠長廊中幽幽冥冥,晦暗不清,兩旁石牆上一片慘綠之色,寒風無蹤,塵土無影,此地彷彿有妖魔遊宿,雖然歷經千年,卻不見任何毀敗陳腐之象。

李書秀聽了蒼鷹的話,心底全神戒備,不敢有絲毫疏忽。衆人在長廊中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忽然李麟洪大吼一聲,瞧他臉色,乃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模樣。

蒼鷹仔細一瞧,登時慌張起來,玄鏡快步搶上,問道:“怎麼了?”

李麟洪嚷道:“我踢斷了一根細線,只怕觸動了陷阱。”

衆人紛紛抽出兵刃,神色驚懼,上上下下張望一番,等了許久,不見任何動靜,漸漸放心下來。

蒼鷹說道:“只怕這並非是陷阱,乃是報信的機關,那位住在皇宮深處之人只怕已然知道咱們前來,咱們可得愈發小心,前方定然另有阻礙。”

當下他手持火把,走在隊伍最前頭,衆人知道他爲人機警,目光靈敏至極,先前在山谷之中,曾經解開那八卦迷魂陣的障眼法,有他帶路,自然要牢靠的多。

蒼鷹引着衆人一路前行,果然心思縝密,身體感知異於常人,一路如有神助,任何細小徵兆都瞞不過他。李書秀對他佩服異常,想起他對自己說過那些“誓死追隨”的誓言,心中甜蜜,又深感自豪。

她問:“蒼鷹哥哥,這便是你那劍訣的妙用麼?”

蒼鷹應道:“不錯。”伏在地上,一對眼珠合在一塊兒,擺出鬥雞眼的神情,瞧來有些滑稽,過了片刻,他抽出長劍,在前方一塊地磚上輕輕一點,隨即如蚊蠅般後躍,只見那方磚周圍一丈之內頃刻間降下箭雨,箭入石板,深達寸許,響起一陣噼噼啪啪之聲,宛若爆豆一般。

衆人面面相覷,暗道:若不是他,咱們如何能瞧出這歹毒機關?

那些地磚隨即緩緩降下,石塊翻轉騰挪,折騰了半天,又恢復成原先模樣。

蒼鷹沉吟道:“這前方三丈的地磚全數有古怪,咱們須得想法避開。”說罷後退幾步,邁步前衝,朝左側石壁躍起,側身沿着石壁疾跑,越過三丈之遠,落在對面。

李麟洪與趙盛大聲叫好,李麟洪讚歎道:“蒼鷹兄弟,你這飛檐走壁的功夫,當真令老哥哥我大開眼界。”

蒼鷹大笑幾聲,頗爲得意,玄鏡說道:“天德,使出雲鰩青天步,讓他們瞧瞧什麼是真正的輕功。”

天德道人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塵,恭敬說道:“是。”隨即露出傲然神情,退開兩步,大喝一聲,如大雁般騰空而起,足不點地,在空中滑翔片刻,吧嗒一聲,跳至蒼鷹身旁,朝蒼鷹看了一眼,拱手笑道:“蒼鷹兄弟,獻醜,獻醜了。”

蒼鷹臉色難看,彷彿吃了蒼蠅一般,露出乾巴巴的笑容,怏怏說道:“這功夫名字好聽,姿勢倒也湊合。”

李書秀眉頭一揚,也不助跑,纖足在地上一點,只見她身法輕盈至極,衣袂飄飄,如同御風而行般掠過數丈,遠遠落在蒼鷹身後,轉過身來,笑靨如花,對蒼鷹說道:“蒼鷹哥哥,我這輕功,還入得了你的法眼麼?”說話之際,清波流盼,神情頗爲調皮。

蒼鷹見衆人各顯神通,賣弄本事,把自己的威風壓得半點不剩,心中懊惱,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含糊說道:“了不起,了不起,到底名師出高徒,比在下稍稍高出一籌罷了。”

玄鏡對九和郡主說道:“得罪。”將她托起,運內力朝前一扔,九和郡主瞬間呼吸急促,似乎有些害怕,只見她彷彿被人託在懷中一樣,平穩的朝前飛去,等到了天德身前,輕飄飄的降下,剛好落在天德懷裡,天德連忙將九和放在地上,連連致歉,神色拘謹。

九和放心下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此刻患難與共,道長何必如此多禮?”

衆人見玄鏡這手神功,心中無不驚歎,但想想先前那位假冒的蒙古人扎木勒,武功只怕比玄鏡更加高明,隱隱皆感到大事不妙。

玄鏡隨後施展內力,將其餘衆人陸續扔了過來,由蒼鷹與天德兩人合力接住,趙盛比小貓小狗重不了多少,自然費不了什麼功夫。李麟洪與拉普身子稍重,接起來頗爲費勁兒,但總算有驚無險的渡過難關。

此後路上偶爾有些陷阱,但卻大同小異,衆人如法炮製,接連闖過難關,終於來到了長廊的盡頭,只見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一丈高的雙開石門,但這石門正中有一道橫樑般粗細的鋼筋鐵條,橫着將石門鎖住。

李書秀回想地圖記載,走到石門旁,見到五根鐵鏈,她默唸口訣,將五根鐵鏈依次拉動數下,只聽石門中傳來石輪轉動的雜音,衆人知道這機關已經被解開,不由得連連點頭,一齊說道:“李姑娘,多虧你記心了得,如若不然,咱們又如何能開啓這石門?”

李書秀還未答話,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那鐵條將石門硬生生卡住,石門凝固半餉,又自行緩緩合上。

李書秀“咦”了一聲,說道:“這鐵條是怎麼回事?”

蒼鷹走到近處,細細觀察,說道:“這並非是乃蠻王的手筆,而是後來有人新增的機關,想來是防止外人進入其中。”

李書秀見那鐵條上有着六個圓盤,上面圖案各異,似乎可以轉動,回想起那石室中的機關,點頭說道:“看來若要打開這鐵條,須得依照精確順序,轉動這鐵條上的圓盤,顯出正確的圖案,只是不知這組圖案是什麼模樣?”

玄鏡皺起眉頭,說道:“地圖上並無此項記載?”

李書秀無奈的說:“只怕蒼鷹哥哥說的不錯,這確實是後人新建的大鎖。”

玄鏡抽出長劍,凝力劍尖,朝鐵條上斬落,只聽一聲清脆鳴響,玄鏡手臂被震開,而鐵條紋絲不動。這鐵條看來堅硬無比,若無神兵利器,只怕斬它不斷。他忍不住罵了一聲,說道:“看來無法以蠻力硬闖,李姑娘,這宮殿中可有其餘道路?”

李書秀想了片刻,嘆道:“唯一道路已經被扎木勒封鎖,裡面沒有其他通路啦。”

衆人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然見到蒼鷹從懷中抽出一條紅色長巾,仔細端詳,上面繡着六個圖案,李書秀心中一顫,驚恐問道:“蒼鷹哥哥,你這。。。。。”

蒼鷹淡淡答道:“這便是你出浴時用來包裹身子的浴巾,我見它有些古怪,於是順手帶了過來。”

李書秀臉上瞬間紅暈浮現,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見衆人紛紛朝他倆望來,眼神閃爍,似乎暗含嘲弄之意。她心中暗恨,想:這蒼鷹哥哥好不胡鬧,這種東西,帶過來做什麼?即便要帶過來,也應該跟我知會一聲。更何況這種東西,怎能當衆取出?如此一來,我一女孩子家,今後哪兒還有面目見人?

但轉念一想,知道蒼鷹恐怕對自己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便是自己隨手丟棄的事物,他都不忍捨棄,這念頭一起,不禁又暗感嬌羞竊喜。

正在惱羞之際,只見左邊走來九和郡主,右邊湊來李麟洪,兩人圍在蒼鷹身邊,宛若嗅到獵物的鬣狗,皆滿臉壞笑,顯然沒安好心。

果然見九和郡主在那長巾上聞了聞,驚喜嚷道:“這絲巾上味道好香,真是令人精神一振,垂涎三尺,只怕能平白無故增長數十年的功力,當真是靈丹妙藥,天下至寶,蒼鷹哥哥,你可得貼身帶着,免得被人偷·香·竊·玉,春·光·乍·泄呀。”

李麟洪佯怒道:“你這小小丫頭,說話真不知好歹。咱們蒼鷹兄弟所練神功,乃是一門天下罕見的童子功,若是將這種東西帶在身邊,日日夜夜受其**,只怕春·心·難·耐,燥·熱難解,時時刻刻都想着這長巾的主人,腦子裡亂七八糟,一塌糊塗,如何靜的下心來練功?到時候獸·性·大發,一瀉千里,若是走火入魔,這輩子只怕就此走上不歸路啦!這種邪門東西,不消說,老哥哥我唯有挺身而出,替他保管起來。”

蒼鷹笑了一聲,說道:“這等小事,如何敢勞煩李大哥操心?在下自然能抵受得住。不過這絲巾上的圖案,倒與這鐵條上的轉盤一模一樣。”

李書秀好奇起來,再也顧不得害羞,走到近處,朝絲巾上一瞧,果然正如蒼鷹所說,她喜道:“沒錯,這絲巾上的圖案,碰巧能破解這鐵條上的機關。”

她記憶圖案,熟記於心,隨即一躍而起,一隻手拉住鐵條,另一隻手緩緩轉動轉盤,每個轉盤上都有四個圖案,她將圖案轉到鐵條當中的圓孔處,這般忙活了半天,耳旁忽然聽到一聲清脆響聲,她喊道:“成了!”

那鐵條分成兩截,就此鬆開,隨即石門再次緩緩開啓,衆人只感到一陣新鮮氣息撲面而來,眼前一亮,陽光映入眼睛,衆人一時目眩,睜不開眼,等好不容易習慣過來,見到四周繁花似錦,草木如春,果然如李書秀所說,他們來到了乃蠻王皇宮的後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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