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囈語瘋言俗世樂

六十四 囈語瘋言俗世樂

歸燕然道:“怎地惹來殺生之禍了?當時是什麼朝代的事?又有什麼武學高手了?”說出此言,自覺好笑,想自己這三人所說之事,當真是金書玉簡、奇談怪論,若有外人在旁聽着,定會將他們當做瘋子、騙子。可此刻莫憂侃侃而談,餘人凝視傾聽,竟對此深信不疑,也毫不以爲奇。

莫憂尚未答話,張君寶先說道:“賢弟有所不知,當此年月,正是武學末世,有許許多多的神妙功夫未能流傳下來,新創的功夫,只怕也未能脫出前人規模框架,都說這武學之道,後浪推前浪,其實此話甚爲荒謬。”

莫憂笑了笑,道:“那是正值亂世,路上多有兵、匪、盜、官,而那些大門大派的學武之人,地位極高,見到那些尋常百姓,凡俗世人,壓根兒就不把他們當人看。正是以武爲理,以暴制暴的時候。我在路上殺了人,當真不算大事。我逼問其中一人,知道這潞州十三霸在後山有一老巢,問清方位,於是朝那邊前行,來到府上,見人殺人,見狗殺狗,不多時便將那府上五十多人殺了大半,其餘人全都關了起來,用以吸血果腹。”

歸燕然面露不忍之色,道:“莫憂公子,你殺那些匪人也就罷了,何必下此毒手,趕盡殺絕呢?”

莫憂道:“你怎知那些人清白無辜?他們住在這深山老林,享盡富貴清閒,多半是這十三霸的幫兇同謀,正所謂容情不出手,出手不容情,我不過是斬草除根,以防後患罷了。”

歸燕然聽他語氣強硬,知道辯不過他,啞然無語,朝張君寶瞧瞧,卻見張君寶也渾不在意。

莫憂又道:“我在山上住了十多天。等吸乾最後一位賊人鮮血時,忽然聽身後有一人說道:‘你這等吸血體質,我活了這麼多年,卻也從未見過。’

我大駭之下。回頭一瞧,只見一位白衣人站在屋檐之上,此人約莫三十多歲年紀,容貌俊秀,眼神空洞。臉上肌肉隱隱抽動,霞光染紅他半邊衣裳,彷彿此人剛剛從血水中爬出來一般,我微覺奇怪,暗忖爲何不曾感覺到此人到來?

我當時心高氣傲,自以爲除了一位對頭之外,天下絕無敵手,顧慮在腦中一閃而過,於是狠狠道:‘你可是潞州十三霸的同夥?膽子不小,居然還敢冒出頭來。倒省得我到處追殺了。’

那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見你的容貌,聽你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士。’

我冷笑道:‘等你死時,自然便知。’遂躍上屋頂,一劍向他刺去,誰知他只是稍稍動了動手掌,不知怎地,我氣血翻涌,使不上勁兒,經脈全數堵塞。竟被他在眨眼間點上全身穴位。”

歸燕然嘖嘖稱奇,問道:“公子,你當時功力武藝,比之現下。差了多少?”

莫憂道:“我當時活了一百多歲,內力深厚,身經百戰,遠勝今朝。若非如此,我怎會如此狂妄自大?”

張君寶遙想那人功夫,嘆道:“若你所說不假。那人武功,只怕不在覺遠之下了。”

莫憂回思昔日情景,兀自心驚膽顫,坐立不安,道:“我自知不是那人敵手,便想要求饒認輸,誰知....誰知那人是個瘋子,他根本不把我當人看,而將我視作奇特的蟲子、鳥類,野獸,甚至不是活物,不過是件稀奇物件罷了。他先是....剖開我胸膛,仔細查看,又剝去我身上皮膚,最後砍掉我腦袋,撬開腦骨,最終將腦子取了出來....”說到此處,害怕的幾乎喘不上氣來。

歸燕然怒道:“此人竟如此殘忍?他還算是人麼?”

莫憂搖了搖頭,道:“我當時才明白過來,原來我這身體質,最奇異之處,不在於軀體,而在於腦子。我腦中有一珠子,小如扁豆,鮮紅如血,堅硬無比,只要這顆珠子無損,我即便粉身碎骨,也能轉世重生。憑藉這顆珠子,我雖然身軀消亡,但仍然活着。

那人將珠子拿在手中,笑得前仰後合,瘋瘋癲癲,說道:‘形體倒也是個靈物了,俗人不知,我倒清楚,你這頑石,不知從何而來,又不知去向何處,要來這中原這般紛亂吵鬧之地走上一遭,歷經劫難,看遍滄桑,方可得道成人也。’

我嚇得魂飛魄散,又不能答話,誰知那人將我往他胸口膻中穴中一塞,我那顆珠子便鑲了進去。本來膻中穴中鑲了外物,常人萬萬難以動彈,那人卻行動如常。他又道:‘妙極,原來你是個無眼無耳的劣石頑妖,有趣,能借我耳目,看這世上是非對錯,黑白光暗。只不過你這擾心之法,着實討厭。說不得,也只能將就如此吧。’”

歸燕然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公子,那瘋子這話什麼意思?”

莫憂道:“我化爲珠子之後,如進入人體,能夠觀其所觀,聽其所聽,感其所感,更能夠暗中影響心智,操縱舉止,潛移默化間,令那人爲我辦事。但那瘋子什麼都知道,又有辦法將我關起來,我無可奈何,只能隨着他周遊列國,行走天下,就這樣一直過了五十年,在這五十年內,那人逍遙自在,無所牽掛,在世上各地逗留,小住幾年,便飄然而去。五十年間,容貌不曾有半點蒼老。”

張君寶問道:“你可曾再見過那人動武?”

莫憂道:“那人練功之時,往往將我封閉起來,也不知他練得什麼功夫。而他行事猖狂,殘忍無比,遇上奇特人物,興之所至,便將那人隨手殺了,隨後剝皮剖胸,肢解開腦,仔仔細細研究數日,胡言亂語一番,又遠遊而去。無論多麼厲害的武林高手,遇上這魔頭,最多撐不過五招,正如你所說,這人武功之強,絕不遜於覺遠大師。”

歸燕然想起這魔頭手段,性子,只感不寒而慄,忙問:“那這人後來怎樣了?這人惡貫滿盈,可是被高人殺了?”

莫憂苦笑道:“世上誰能殺得了他?不過他對我極爲客氣,說話時頗爲慈愛,如同父母對嬰兒一般,諄諄教導,噓寒問暖,但語氣卻空空蕩蕩,沒有半分感情,似乎他這麼說,不過是覺得有趣罷了。

終於有一日,他正在東海貝瑤島的一棵枯樹下靜坐,忽然有人對他說道:‘又有活幹了,你可要去會會那人?’我聞言大奇,那海島不過是海中一塊大礁石罷了,其餘部分全沉在海底,而百里之外全是滔滔大海,那人是在哪兒對他說話的?莫非世上真有人能夠千里傳音麼?”

張君寶暗想:“以我的功力,若地處平原,並無遮擋,百里之內,可有傳音之法,百里之外,那便千難萬難了。那傳音之人的內力,只怕更勝於我。”

莫憂道:“那瘋子哈哈大笑,一躍而起,也大聲喊道:‘你們誰都別與我搶,我五十年未遇上過新鮮敵手,正好去會會那人。’於是他踏上一艘小小木筏,渡過茫茫大水,不休不眠,在三天之內,由東海之濱趕到了西域荒漠之中。當真是奔行如風,飛浮無影。終於在荒漠中找到一人,那人盤膝坐在地上,面前豎着一根孤零零的木頭,似是在上墳。

當時沙漠中風沙大作,遮天蔽日,瘋子指着那人喊道:‘俗念愚悲,虛情假意,這等事,早該拋了,留着又有何意?’

那人身上滿是沙塵,看不清容貌,也不問瘋子是誰,答道:‘此乃虛墳,埋了之後,再無牽掛。’

瘋子嚷道:‘你可知我是誰?來找你做什麼?’

那人道:‘不知。’

瘋子道:‘我是山海門的人,特來引你入道,賜你長生不死,化你蒙塵之心。’

那人呆坐不動,瘋子也不顧及,一掌向他拍了過去,那一掌威勢驚人,登時就止住了風沙,令天地間現出一絲光亮。那人隨手擋住,兩人這一交手,當真是九霄天庭動,萬淵衆鬼驚,百年罕得見,乾坤大仙臨。我雖然竭力觀望,但卻絲毫看不見兩人身影,只覺兩人上天入地,山崩沙裂,地上冒出一個又一個數十丈的大沙坑,沙土沖天而起,又如雨般落下。

瘋子大叫:‘痛快,痛快!’就這般打了三天三夜,那人體力不支,被瘋子一掌打得骨骼寸斷,又隨手被割了腦袋。瘋子哈哈大笑,呼呼喘氣,終於停下手來,我這才發覺瘋子受傷極重,半邊身子幾乎廢了。這五十年中,我何曾見過他這般狼狽模樣?

瘋子在沙漠中休息了半天,到風沙停歇,明月當空之時,他已經復原如常,傷處盡數痊癒。他將那人腦袋拿在手上,起身而去,這般匆匆奔行,又走了一天,來到一座山谷中,正是空谷雪紛落,夜空色如墨。而在山谷下方,又一座極爲清澈,透明見底的小湖,湖上連水煙都瞧不見。瘋子來到湖邊,將那人的頭顱拋了進去,手掌在湖邊攪動,口中唸唸有詞,神情凝重,似在全力運功。

我注意到不知何時,周遭又來了數人,坐在山坡之上,草地之中,樹蔭之下,各個兒靜默不語。如此過了許久,一具人體緩緩浮了上來。我依稀覺得此人正是沙漠中那人。”(。)

六十此生所求無悔五十三此刻無聲勝有聲三十一釋索纏身縈蛇災六童言無忌悄然醉一秋夜雨·淮南仙語滔滔水五十二天涯海角無書信四十三淚眼朦朧愁心上二十鵲橋仙·紅雲瀰漫四十九媒人乘鳳道喜一百零八心高氣傲十五情思紛擾七十震怒雷霆飛劍七遊靜處十九喪悲殤十五林間千萬兵甲八十振翅雄鷹隱山盡三十七輕悲大喜撫鐵弦三十七輕悲大喜撫鐵弦四十乘風而去往何方七十二書卷競相爭六十七入夜挑燈貪醉七十三談笑塵緣解六十二六甲虛飛二十六燈光影四十和尚心懷明月五十五夜魅影七十黑衣霧茫茫三十六各赴天地十九嬉笑融融六十一忘死涅盤重聚四十四面目幻七廟影綽三十九踏雪行·意馬心猿三十四孤城虛影三十怪妖幽影三十二滄海遷移二十三念昔年少時無畏四十二冥冥乾坤日如年五十九無聲草木豔明花三十二北冥海天一色一百一十八玄冰蒼火八見山神五十六空山雪五十二天涯海角無書信二十二念昔時趙客四十四廟宇幽靜四十九零丁苦海五十八圓寂二樓宇涌殺機五十四幼虎鬧歡騰三十五亂花萬劍繞身前五十一自有難言妙六血染沙場四十九富貴金銀空想十三萬裡雪如銀二十五青玉案·伏魔回首玄天赤三十二一身銅鐵骨三十八明珠玉五十刀頭染血勢難猜六十一山中險阻連環策七遊靜處二十良人避退二十五芳心悽苦魅盈門三卻無心六十五邂逅途中二十三狐妖巧計輕施蠱二十三如夢令·時有軍神似虎三十七洞府仙山十三鬼影殺心淒厲九牀前暗惦念二欲求情十四大道易知難破障十帳中火八十三萬象歸隱莫明處八十五老馬難尋歸路三十紅石冠羽四十三似虎狼烈蟒三任蹉跎六十九胡服騎射如虎二十七渡江浩海漲五美目流盼相望七十八舔犢情三十八荒棄院七了斷一生情仇十何故念王侯五十情仇白髮蒼蒼四十四遊九天尋月十四亂河行似蟒四十二前塵忘八離鄉數載怨不休二十九不覺青松墜二十五莫道竟無情一一斛珠·珠光寶氣二十三興兵巧鬥十二大雪飄迷霧九牀前暗惦念五十六鬧市長街抒情意七十九深行幽暗萬古恆十疑山窮路三十九欺世盜名常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