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顏面攸關

劍盾會的比武場設在一個叫諸侯殿之處,這建築年頭久遠,臺階上是個我不知其姓名的劍士,灰白色外牆雖經過修繕,仍給人以陳舊感,但建築裡則被橙色燈光照得通明,設施全是新的,且整潔明亮,身在其中,頗有穿梭時空的幻覺。

我見到諾曼,問:“國王呢?”

“陛下繁忙,不過問這審覈資格的小事。”

我哼了一聲,心想:“小事?難道你以爲我很閒?跑來湊這小事的熱鬧?”

仔細想想,我還真是很閒。

大廳很快人來人往,東西南北都被站滿,來者不僅僅是比武者,更多得是前來助威的親朋好友。衆爵爺中,有人神色肅穆,不苟言笑;有人悶頭拭劍、看來遙不可及;有人則談笑自如,卻免不了背地裡擦汗;有人板着一張臉,對誰都兇巴巴的。

我看一人,暗地裡冷笑一聲,看來一百來人,便冷笑了一百多聲,不過穩重如我,自不會將這輕蔑之色擺在明面上,那不是平白無故得罪人麼?

諾曼問:“怎麼?公爵,你爲何頻頻冷笑?他們入不得你法眼嗎?”

我汗流浹背,朗聲連笑以掩飾尷尬,答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唸誦了兩句詩,趁她沒反應過來,拂袖走開,避免她追問。

那些個爵爺看着我的眼神不太友善,這羣人情商真低,素質真差,待會兒我一個個讓你們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拉米亞找到了我,問:“你廁所去了那麼久?”

“最近腸胃不太好,只有聽那些流言蜚語能讓我腸胃通暢。”

拉米亞又問:“什麼流言蜚語?”

我在她耳邊說:“彌爾塞和鄧恩爵爺的女兒訂婚了。”

拉米亞又驚又喜,問:“真的?”

我說:“當然是真的。”

我的妻子雖然並非俗人,但對八卦的熱情也未能免俗,她很快就會把這緋聞以音速傳播出去,鬧得人人皆知。

這是爲了彌爾塞好,以免尼麗那個婆娘玩完兒後拍拍屁股走人,讓我的兄長彌爾塞春光泄盡,成了殘花敗柳。

拉米亞興沖沖的,恨不得立即去找薩爾瓦多告密,可她公事爲重,說:“我已經問清楚規矩了,你聽着。”

我雙眼朝天,鼻孔向上,嗤笑道:“規矩?你老公我就是規矩,我看得上的人就能上擂臺,我看不上的人就得滾蛋回家,老婆,給你個美差,你悠閒舒緩地坐在幕後,等着那些個爵爺給你送禮,然後記下他們的名字,送的好的,我就讓他過關....”

拉米亞擰住我耳朵,說:“你貪贓枉法都貪到劍盾會來了?你是不是傻?人家憑什麼讓你一個外人佔盡好處?”

我慘叫道:“說說都不行?你不收就算了,何必折磨我?”

拉米亞暫緩她的虐夫擒拿手,又說:“其實簡單的很,每個參賽者必須展示三種念刃——進攻、防禦、速度,並承受住考官的精神攻勢。劍盾會有一套電子設備,可以大致檢測出念刃強弱,只要超過一定的數值就能過關。”

我聞言陷入沉思——這體制之中,頗有問題,過度考慮了嚴格,有失人情迴旋的餘地。

比如說,我看中了某個聰明機靈、勤勉能幹的新人,這個新人也對我很是恭敬,禮重情厚....不....崇拜有加。但這新人呢?武藝卻不是那麼出色,數值未必有那麼高,這樣出色的人物,只怕是通不過如此冰冷而不近人情的測試的。

數值測試,極容易選出高分低能之輩,卻無法精確選出願意與我同黨....不...低分高能的、真正的可造之才,未免有所欠缺,不夠完善,讓那些有心人即使想送禮...不....報效家國亦無門無路,不得不說實是可惜可惜。

拉米亞:“你唉聲嘆氣個啥?”

我說:“我跑來劍盾會走一遭,一分油水沒撈到,以我的身價地位,劍盾會是不是太摳門了?”

拉米亞嗔道:“撈什麼?你以爲是玩遊戲做任務嗎?一定會有報酬?”

我怒道:“任務沒有報酬還做什麼任務?我是打工仔嗎?”

拉米亞:“你是打工皇帝,總行了吧,別廢話了,看,劍盾會的公爵們!”

瓦希莉莎、波德萊爾、諾曼、內夫,還有一位新認識的裡德·西恩,最令我驚訝的是克里斯蒂娜,她居然這麼快趕回,實是出乎意料。

克里斯躬身道:“公爵、公爵夫人,多謝此番馳援,真是辛苦你們了。”

我鼻孔裡哼出一道氣,本想討論一番打工酬勞之事,但拉米亞在我臀部擰了一把,讓我有口難開。

諾曼是這大會的主管,她說:“諸位同僚,我們就坐吧,劍盾會尚武,繁文縟節實在沒必要,我想你們也不想聽着漫長的開場白打哈欠。”

我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拉米亞臉上是“回去有你受的”那種表情。諾曼瞪我一眼,問道:“黑棺劍聖有何高見?”

我說:“我分分鐘百萬金元上下,能不能快些開場?”

波德萊爾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諾曼之前不就是這麼說的?”

我輕描淡寫地拉開我外衣口袋,說:“咦,這口袋怎麼空空的,看着好礙眼....”

拉米亞不動聲色地踹了一腳我的椅子,我屁股險些摔成了四瓣。他們忍着笑,換上來一張椅子,拉米亞緊靠着我,這下我不敢亂說話了。

諾曼說:“已經讓參賽者按先來後到領取了號碼,他們將順序進行。”

由於來者都是赫赫有名的貴族,因此,那些會場工作人員不敢怠慢,給他們安排了座椅,依次叫號,都不得罪。

諾曼走上高臺,高聲說道:“諸位同僚、諸位勇士,今天我們齊聚在此,哀悼近來身故的偉大公爵哈羅德·鄧恩,即將奏樂,還請隨樂默哀。”

拉米亞死死盯着我,真是的,在她眼裡我是個不知輕重的頑童嗎?在這麼重要的場合,我怎會有絲毫不敬?

念及於此,我把已到脣邊的痰嚥了回去。

彼列殘留的惡劣脾性仍陰魂不散,唉,可恨的彼列,你要害我到何時?哦,對了,還有那聖徒,你要摧殘我的精神至哪年哪月?

長長的哀樂足足響了三分鐘,爵爺們皆露出莊重哀傷之情,可誰又知道他們內心所想呢?他們多半隻是爲了鄧恩的遺產和權勢而來,既然這樣,他們或許把這哀樂當成了唸經,祈求給自己帶來好運氣。

總而言之,我覺得除了鄧恩的遺老遺少之外,無人誠心爲他哀悼,即使是那些遺老遺少,很可能更恨鄧恩死得這麼早,讓他們未來前景黯淡不明。

諾曼:“默哀結束,現在,請諸位瞭解此次評審的機制與規矩。”

她拍拍我肩膀,還有內夫的,我不情不願地起身,跟着她倆走到一處擺放設備的空地,那裡有長跑道,三堵玻璃牆,三個擺放長劍的架子,以及一些耳機似的頭戴裝置。

參賽的爵爺們擡頭張望,全神貫注。

諾曼說:“每個人都將先穿上重三十公斤的重甲,穿越跑道,如果能在十秒鐘內衝完一百米距離,則速度考驗過關。”

我說:“十秒鐘內一百米?哈!”我的語氣大概十分欠揍,拉米亞在遠處目露兇光,諾曼也沒給我好臉色。

諾曼又說:“這兩面鋼化玻璃牆能承受得住導彈轟擊,上面的傳感裝置能測試念刃的攻擊力,一百五十米距離的狙擊槍對其造成的傷害值爲一千點,如果諸位爵士的斬擊能達到六百點之上,力量測試通過。”

我說:“六百點?這麼可憐?那算什麼?給熔岩惡魔撓癢嗎?”

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彌爾塞之外,都恨我恨得牙癢癢的。我也不想,可我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似乎我有捧哏的天賦,這天賦融入了我的靈魂。

諾曼和內夫把我遠遠甩在身後,似乎後悔讓我做評審,我憤憤不平,緊緊跟着。

諾曼遲疑了幾秒,指着那三柄特製長劍說:“這長劍上也有測試儀器,我們三位考官,將在十米之外,用七百點的念刃之力攻擊全副武裝的諸位,如果諸位的念刃防禦承受住了這傷害,並未受到損傷,則算通過了考驗。”

我嘆道:“鄙人長劍出鞘,必要飲血,我的大劍已經飢渴難耐,只怕忍不住會發出超過七千點的、無視護甲的攻擊,順我者活,擋我者死....”

諾曼說:“如果考官無法控制自己的力氣,那還有何顏面自稱考官?”

我心中一凜,暗忖千萬不能丟臉。

他們抵達最後那些儀器,說:“考官將通過這儀器與參賽者相連,將念刃化作精神威懾,如果參賽者能忍受威懾並撐過兩分鐘,則算成功。儀器會測試考官的念刃數值,同樣不得超過七百點。”

我說:“考官累了怎麼辦?”

諾曼說:“身爲考官,我們三人如果連四十多個人都應付不了,那還是到旁邊喝茶睡覺得了。以後,若被人說我們徒有虛名,也千萬別費勁反駁。”

我暗暗心驚,知道她是衝着我的,我展現的強大有目共睹,然而,若被人今後戳着脊樑骨,說我造詣不夠精準,不夠巧妙,那我這張臉又該往哪兒擱?

這險惡的諾曼,這險惡的劍盾會,這險惡的地下城,這險惡的世界。

二十 寒霜殘劍九十八 世界停表二十二 聯絡感情十三 競爭關係十六 風暴時期十六 靈魂計劃二十四 追溯靈魂七十七 訓誡之力六十一 奪命追擊二十一 埋骨之處四十一 黑幕如鐵三十一 求勝無心六十一 黑夜旋律六十五 寄生驅殼六十三 魔女邪教四十七 美夢幻滅十七 巨人遺骸九十四 美好幻象六十五 守護微笑六十六 爭風吃醋十七 戰爭前夕二十四 貪婪誘因十 獵人信條四 高手寂寞六 利潤算法二十七 宇宙機器十六 風暴時期九十六 屠子心聲四十 夜闖民宅十四 點金殘臂六十五 守護微笑四十九 復仇獵手四十四 賭狗末日十六 靈魂計劃五十二 開學儀式二十八 新手開局四十一 生存信念一 撒旦計劃二十九 神劍之約三十四 追求神明五十三 隱藏規則二十七 災難之源六十七 滅絕瘟疫三十四 神廟戰爭四 難唸的經十二 天使之光四十九 瘋網奇效一 朗基努斯三十 顏面攸關二十三 緊急救治二十六 未解之謎三十四 閣樓女妖五 邪神雕像二十五 生命領域七十二 雲裡橫行六十三 傻瓜繼任十 隱蔽屍骸十 劍盾騎士六十六 過往住客三十五 靈貓獵犬六十 離婚官司三十五 吞噬之雷六 和平使者六十 兩個魔鬼二十三 魔王聚會五十六 病入膏肓二十四 大羣來襲三十七 活屍頭目三十九 學以致用三十二 補救措施八十六 魷魚詭計五十六 夢與真相十四 戰爭戰爭五十四 箱底舊案九 善的終結十九 前生今世五十六 受審權利十三 紀元皇帝六十三 魔女邪教二十一 奪取神格五十六 夢與真相六十三 真名詛咒三十四 神廟戰爭五十 靈魂瘟疫七 顛倒之城二十七 北歐神器七十一 黎明故事十六 國之棟樑七十 逆轉血池十九 羽煞陷阱六十六 歷史悠久八十六 白學現場九十 前後反轉三十五 山脈之下七十七 面具泡麪八 貴族階層十六 即將遠征三十三 戰士名冊二十五 始祖戰爭二十五 植物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