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我的預知夢

我完全沒有料想到列缺居然還會允許我參與進攻曙光夢境的計劃,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而列缺則更進一步地說:“不止如此,我還要你在攻入曙光夢境之後不要去管其他事情,第一時間去搶奪海妖的斷手。”

“這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吧。”我大惑不解,“你不是說無法信任我嗎?”

“按照伱魔人時期的行爲模式,除去爲海妖覓食,你不會主動地做出更多的惡。而如今的海妖只剩下一隻手,非但無法進食,也無法給你傳達任何信息。因爲處於停止的狀態,所以也不會對外界施加任何影響。哪怕你真的被那隻斷手迷住,我也認爲你只會將其佔有,而不會再有殺傷他人的行徑。”列缺給出了理由。

然而這個理由真的很薄弱。

先不說其他,斷手的內部封印着的是無窮危險的異界鬼魂,眼睜睜地看着如此危險的目標被一個在外界看來有着無數黑歷史且受到洗腦的人據爲己有,怎麼可能會是足以讓人放心的事情呢。

難不成他是在爲我徇私?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這可是列缺,誠然,他偶爾也會做出些有着人情味的決定,但是在面對真正重大的事情之際,他會毫不猶豫地捨棄一切私情,甚至是會做出一些“不體面”的決策。

我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好奇其他的理由,但是深入的部分我暫時不方便說。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也是好事吧?”見我沒有被那些話糊弄住,他也就說了下去,“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再對你全盤托出。”

“我明白了。”雖然無法理解,但我還是先擱置了疑惑。

“再過不久就要正式行動了,趁現在我再告訴你,這次的行動大概不會有我與法正以外的超主力級戰力參與,大術士亦是同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提醒。

“爲什麼?不是說其他陣營的超主力級在該出手的時候還是會出手的嗎?對面有着白駒,以及很可能是超主力級術士的黎明……如果再加上咬血,我們這裡的頭部戰力數量相較於對面,豈不是處於弱勢的位置?”我奇怪,“如果把我也算作超主力級,那倒是在數量上對等了,但我們既然是隱秘世界毋庸置疑的最強勢力,何不以絕對的優勢從正面直接擊垮他們呢?”

“原因有兩個。其中一個,估計是白駒在暗中搞鬼吧。”他緩緩地說,“白駒雖說背叛了安全局,但那僅僅是明面上,在暗地裡仍然與安全局高層保持着不可告人的聯繫。因此對於其他陣營的高層來說,現在的他僅僅是‘表面的敵人’,實際上是敵是友還是要看利益。十有八九,他是用巨大的利益說服了其他陣營的旁觀吧。”

“利益……是永生技術嗎?”我迅速地聯想到了這一點。

“就是這樣。不過其他陣營也不是傻子,不會被那麼可疑的技術完全打動。如果局勢真的要倒向前夜那邊,他們到頭來還是會不得不出手的。”他說。

“那麼,另外一個原因是什麼?”我問。

“另外一個……應該是出在我的身上吧,而且說不定這邊纔是主要原因。”說着,他卻是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這些天我在總部整頓敗壞分子的時候搜查到了一點奇怪的線索,查着查着又忍不住有些上頭,回過神來又在動手殺人了。當然,都是在隱秘律法允許的範圍內。不過總部的某些人大概以爲我要像是以前一樣血洗總部,出現了一些過度誇張的反應。”

他輕描淡寫的話語下似乎瀰漫着非常濃郁的血腥味。

在我完全陌生的領域裡,他在進行着我完全陌生的戰鬥,並且卓有成效。然而這個效果反而令某些心懷鬼胎的人感受到了深切的驚懼。

顯然,他們是想要藉着這個機會置列缺於險境。

“你說的‘奇怪的線索’又是什麼?”我問。

“與狂信徒有關。根據目前收集到的信息,至少在五年多前,也就是一七年上旬的時候,狂信徒就已經加入前夜了,這件事情你還記得吧?”他問。

“記得。”我說。一七年四月就是我和“它”邂逅的時間,而狂信徒率領前夜隊伍襲擊白駒實驗室導致“它”逃離則是更加之前的事情。這麼算下來,狂信徒加入前夜的時間點說不定都不是五年前,而是六年前了。

“而前夜早在一六年上旬就被安全局毀滅過一次了,只是在黎明的帶領下幾乎從零開始地重建了組織而已。彼時的前夜百廢待興,又哪裡供養得起狂信徒那樣的科學家?況且狂信徒又是沉迷於科學研究的人,他爲了繼續自己的研究項目,也不可能會爲那種一窮二白的組織服務。”列缺繼續說。

“你的意思是有什麼神秘勢力在支援狂信徒……不,如果是這樣,狂信徒就更加沒有必要加入前夜了……神秘勢力真正支援的目標不是狂信徒,而是前夜?”我邊思考邊說,“能夠讓狂信徒那樣的超級科學家也心動的幕後支援力量……神秘勢力就是安全局?”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他認可了我的推理,接着補充,“準確地說,是安全局裡的部分敗壞分子。他們肯定很不希望我繼續追查下去吧,所以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把我除掉。”

“他們覺得你可能會死在這次的行動裡?”我問,“誰能夠殺掉你?白駒嗎?”

“顯靈術士的戰鬥力在大術士裡面也是出類拔萃的,而白駒原本就是絕頂的天才。自一五年下旬的那場決裂之後已經過去了七年多,他的實力更是突飛猛進;而相較之下,我卻在那次的戰鬥中留下了至今未能夠痊癒的傷勢,水平大不復前。”他說,“上次他闖入柳城安全局,我與他有過短暫的交鋒。如果我沒有觀察錯誤,現在的他應該已經擁有了匹敵我全盛期的力量。”

“等等,他現在纔有了你全盛期的力量,那麼你以前是怎麼被他打傷的?”我疑惑。

“……那不是重點。”他先是默然,接着說了下去,“總之,我還有其他與白駒戰鬥的手段,到時候把他交給我來對付就是了,你只管去搶奪海妖的斷手。”

“好。”我放心不下,卻還是姑且答應了。

他點頭,“你可以走了。”

我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突然,他又把我給喊住了。

我回過頭去,他看了我半晌,然後說:“不要辜負青鳥。”

——

之後幾天,我和列缺做好充分的準備,佈置了天羅地網,打算就這麼一口氣除掉咬血。

總是神態沉穩的列缺也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了按耐不住的情緒,在千百遍的失敗之後,他似乎終於看到了報仇雪恨,以及剷除半生宿敵的一線曙光。

然而咬血始終沒有再次現身。

她是在遠處隔空感應到了我的殺意嗎?還是說她是正在忙碌於其他事情?我無法分辨清楚。

對於是否有必要除掉咬血這件事,我沒有任何迷茫,而與此同時,一想到她無比直白地說着愛我時的表情,我卻感到了怎麼都無法磨滅的罪惡感。明明都要把人殺掉了還會有這種情緒,這既是矛盾的,也是虛僞的。我的這份糾葛會不會也在她的計算之中呢?然而這種情緒本身也是我必須要去吞嚥的苦果。我能夠做的就只有不逃避自己的內心,也不要任由情緒影響到自己應該做出的決策。

律法陣營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隱蔽的動員工作,我時常會接觸到一些陌生的執法術士。

雖然我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認得我,並且很多都對我表現出了友好的態度。畢竟發現曙光夢境關鍵線索的人就是我,不少人現在都把我當成了大功臣對待。而每當看到自己愈發正面的名聲,我難免又會聯想到更多的事情。

如果咬血加入安全局,憑藉她的實力也可以迅速地積累功勞,肯定也可以像我一樣慢慢地被所有人接納吧。那麼過去被她殺害的人們難道就是白死了嗎?

過去在柳城集體昏睡事件裡,有支隊伍在喬甘草的勸說下接納了我。因爲他們覺得我這個人沒有傳言的那麼邪惡,所以願意與我合作執行任務。我心裡很感激喬甘草,但,彼時的我,又與我此時想象中的咬血有什麼決定性的差別呢?

我當然也很清楚咬血並沒有向善的可能性,但是問題不在這裡。

而想着想着,我便順勢想到了珠暗。縱使我在外面的形象再怎麼好轉,想必珠暗是斷然不會寬恕我的。隨後我就在總部打聽起了她此時在什麼地方。要問我想找她做什麼,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不知爲何非常想要見她一面。

珠暗現在好像也在總部,可惜的是我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她,她似乎是刻意地避開了我。自從浦青市事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收到她的消息,而如今打聽到的也就只有她沒有在執行其他任務的時候出事。不過光是知道了她人沒出事,我也鬆了口氣。

這天中午,負責在目標地點偵查的執法術士們終於測定了曙光夢境入口的具體位置,也做好了攻打進去的準備。從外界來看,總部仍然是風平浪靜,但是律法陣營已經完成了充分的戰鬥動員,作戰時間定在了日落時刻。

而我之前向總部申請的預知夢儀式材料,雖說姍姍來遲,也總算是全部到齊了。

我要嘗試預知未來,預知這一場戰役的勝負結果。

在塞壬的指點下,我在酒店房間的地板上不熟練地刻畫起了儀式法陣,然後把材料放置在了所有應該放置的地方。整個過程倒是不那麼困難,都是花費些時間和精力就能夠做好的。而真正的難點在於後面。

準備就緒之後,我把自己的力量緩緩地注入了法陣之中,而塞壬則從旁輔佐,把我原本注入時略顯粗暴的力量協調爲極其精細的波動,向着無數個不同的方向做着不同的運動。其運行之複雜,絕對不是三個五個術士就能夠做到的,但是對於塞壬來說是不費吹灰之力。沒過多久,整個法陣都充盈了靛藍色的光芒,旋即光芒爆發綻放開來。

我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然後,光芒退散了。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感覺自己沒有睡着進入夢鄉,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原地而已。

“失敗了?”我說。

“不,成功了。”塞壬在我的腦海裡面篤定地說,“我們現在應該是在預知夢裡。”

“看上去就和現實沒兩樣兒。”我說,“也就是說,假設我現在砍掉自己的腦袋,就會在真正的現實裡醒來?”

“我想是的。”她說,“除非殺死你的是其他的真靈之力。”

我現在使用的這個基於真靈之力實現的預知夢是相當高等級的儀式,雖然佈置的難度看上去很低,就連我或者塞壬都可以完成,但光是要求使用者能夠無比熟練地運用真靈之力這一點就基本上把所有的術士都擋在了門檻外面。

並且這種類型的預知夢還有着其他預知夢所不具有的優勢。很多預知夢在接觸到精通夢境力量的術士,以及惡魔那種天生就能夠來往於夢境與現實的靈體時,有可能會在夢境裡遭到對手的強力反擊,但是由真靈之力形成的夢境就沒有那樣的顧慮。

由真靈之力形成的夢境有着“真實”的性質,某種意義上就像是另外一重真實。外來者想要對這樣的夢境進行干涉,自身也需要具有一定強度的真靈之力。

然而,凡是高等級的預知夢都有個相當麻煩的特性,那就是使用者會無法分辨自己是身處於夢裡還是現實中。有些高等級的預知夢使用者甚至會因此而陷入無邊的迷茫和痛苦之中,這是青鳥曾經在治癒夢境裡爲我講解預知夢能力的時候提到過的。

哪怕我先前有着發動儀式的過程,也無法分辨自己發動的儀式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這不是因爲我眼力不夠強,就算換個人來也是一樣的。

而像是咬血那樣的能力型預知夢就更加麻煩了,從她的記憶裡面可以瞭解到,很多時候她都會情不自禁地懷疑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並且很少能夠在過程中得出明確的結論。

我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治癒夢境,同時重新品嚐到了懷疑自己究竟是處於現實還是夢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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