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題泄露了!
這對於高遠來說,比後世高考泄題的問題還要嚴重太多。若是後世實行科舉制度的時候,題目泄露,犯罪者,那都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高遠首先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輕放下兩份卷子。
在高遠看來,既然鄧芝來到了這裡,泄密的事情一定跟他沒有關係,或能從他這裡得到有用的情報,問道:“伯苗先生,你這卷子從何而來?“
鄧芝搖頭道:“販賣者很小心,不曾露面,就我所知的購買者,皆不知販賣者到底是誰。”
高遠心裡一緊,他本以爲鄧芝有發現,看來鄧芝只是偶爾接觸到了這些,是來告知的,並不瞭解內情。高遠不由想起負責起草考題的司馬懿三人,或者是其中一人故意泄露的,或者是他們身邊能夠接觸到考題的人,偷出來謀利的。
鄧芝見高遠思索的模樣,主動道:“明公,能夠接觸考題的人一定不多,先找來司馬軍師等人,詳加詢問,一定能夠找到蛛絲馬跡。”
高遠也是這麼想得,雖然天黑了,但此事太過重大,他飯也顧不得吃,立刻傳見司馬懿等人。
不多一會,當司馬懿三人來到議事廳的時候,鄧芝也就規避後堂。
高遠的怒火,是在鄧芝面前壓着的,如今見到司馬懿、陳琳、辛毗三人,火氣騰的就起來了,怒拍桌子。訓斥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科舉還沒有開始,考題到時先泄露了。還說什麼選取賢才。說什麼匡扶社稷。說什麼上安國家,下安黎庶!”
說着,高遠一把抓起案几上的卷子,就砸在了主事司馬懿的臉上。
一開始,司馬懿三人不知道高遠爲何事發火,當聽明白後。臉色刷的就白了。豆大的汗水冒了出來,瞬間全身溼透。這科舉是高遠勢力內天大的事情,不單單是高遠一個人的大事,也是所有追隨高遠者的大事。
司馬懿三人拿起兩份卷子一看。分毫不差。三人當時就跪了,汗如雨下。顯然,這首先被懷疑的,就是他們三個了。
陳琳哆哆嗦嗦,大聲疾呼道:“主公,屬下絕無私情,請主公明察!”這額頭往地上一磕,就是一片水溼。
隨後,司馬懿、辛毗急忙表忠心。聲稱這件事情,絕對不是自己做得,一定是他人偷竊。
高遠稍收怒火,他也是信任三人的,但還是叱責道:“我相信不是你們所爲,但你們防範不力,難逃其咎。給你們三日時間,探明真相,並重新制定考題。”他聯繫後世,又道:“制定三份,考試的時候,隨即抽取一份,以備不測。泄題一事,只有三日,若是預期,必不輕饒。”
司馬懿三人大鬆一口氣,高遠的信任,讓他們有感主上大恩。然而考題的泄露,又讓他們十分慚愧和不安。隨着高遠一揮手,三人都不敢起身,一路倒着爬了出去。
當三人離去後,鄧芝出堂拜道:“明公,我看那司馬仲達鷹視狼顧,似此等人野心極大,不可付以兵權,久必爲大禍!”
高遠眉頭一皺,士族之所以能夠左右政權,是因爲土地上的龐大人口。如今高遠這邊士族已經不具備控制人口的條件,因此士族左右政權的能力也就失去了。力量,纔是一個人野心的來源,高遠只是說道:“嗯,這件事情我記下了。”
這一夜,煩躁的高遠睡不着覺。
而司馬懿三人家都沒回,連夜返回了官署,議事廳大門一關。司馬懿的手,當時就重重的擡起。陳琳、辛毗等着重重砸案之聲時,司馬懿卻是輕輕的放下了。
“隔牆有耳!”司馬懿一掃四周,“去密室。”
三人一進密室,陳琳、辛毗當時就行禮了,苦瓜臉,擔憂道:“軍師,絕對不是我們二人。”
司馬懿當然知道不是自己,他也相信陳琳和辛毗的爲人,道:“必定是周圍人所爲,你們可靜下心來,想一想。”
隨之而來的,密室進入一個時辰之久的沉寂。
然而三人日夜操勞政務,那裡有時間去關注身邊的細微之事,根本就沒有什麼關於可能泄題的記憶,也就無從想起什麼了。
想不出來,陳琳和辛毗就開始害怕了。
陳琳擦了擦汗,道:“茲事體大,恐怕吾等前程不保。”
辛毗憂道:“有何面目去見主上!”
兩人就將希望寄託在了沉思的司馬懿身上,不免齊聲道:“軍師可有辦法?”
還別說,司馬懿真的想出來一個辦法,?這靈感來源於高遠的吩咐,他連道:“主公命我等重新制作題目,還是三份不同的,這是一個極好的防止舞弊的主張。咱們就按照主公的授意,全部重新制作。”
“泄題的事情,決不能傳出去。不過……。”
陳琳和辛毗翹首問道:“軍師,不過什麼?”
司馬懿一笑,“不過三份不同題目的事情,要大張旗鼓的傳達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次考試不同以往,考前也好隨機抽取。”他伸出兩根手手指:“如此一來,有兩個好處。第一,就如同主公所說,防患於未然。第二,泄露考題獲利者,爲了不惹上麻煩,必定是要再來偷的。”
“再來偷!”陳琳和辛毗對視一眼,恍然點頭,齊道:“此計大妙!”他二人原本不大服氣年輕許多的司馬懿,如今卻是不由不佩服。
誰知司馬懿只是微微一笑,道:“若不是主公提醒要制定三份,我也想不出好辦法。主上之能,我不及也。”
陳琳和辛毗不由點頭稱是。
第二天。天一亮,科舉考試有三份考題。臨場隨機選取的事情。就傳遍了全城,並向外擴散。
中午的時候,司馬府,司馬進庭院。
司馬進正躲在自己房間裡面數錢,他就在席塌上跪坐,身前一個大甕缸。閃爍的大錢扔進去。就會傳來悅耳動聽的音樂。這時候的司馬進。就會閉上眼睛,側耳傾聽,得意的臉上,就流出舒坦的表情。
“公子。公子!”
外面傳來驚呼,司馬進臉色一變,急忙用袍子將甕缸給遮住了。看到進來的是心腹手下,這才鬆了口氣,叫道:“瑪德,瞎叫喚什麼,嚇死我了!”
心腹誠惶誠恐,拜道:“公子,大事不好料!”
“什麼事?”司馬進抱着全是錢的甕缸翹眉道。
心腹叫道:“官府發佈了最新的科舉消息。此次考試,試卷是三份。我找的賣考題的人被買考題的圍攻,那些買的說,若是沒有其他兩份就退錢,我找的那人快頂不住了!”
“啊!”司馬進嘴巴一陣,幅度之大,小舌頭都漏了出來。他望着懷裡還沒有捂熱的甕缸,半天合不攏嘴。好半天后,這才合嘴,叫道:“我二哥太狡猾了,竟然有三份,我都不知道!”
心腹叫道:“公子,快想辦法吧,不然,事情就敗露了!”
司馬進焦頭爛額,這事情暴露了,他必定是玩完了,此時已經沒有回頭路。他一咬牙一跺腳,道:“你去告訴他們稍安勿躁,其他兩份馬上就到,不過,要出三份的錢!”
心腹一愣,隨後一喜,道:“公子高明,這樣就能多掙二份了!”
到了晚上,司馬進就開始在府門處轉圈,不停的轉圈。三個哥哥和二個弟弟見到後,不免詢問。
“你們管得着嗎,我遛彎呢!”司馬進煩躁道。
見他不可理喻,兄弟們拂袖而去,司馬進不時望向府門,“二哥怎麼還不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司馬懿帶着幾個侍從走進來的時候,司馬進急忙一整面孔,迎了上去,笑道:“二哥回來了。”
司馬懿沒將他當回事,“嗯。”
誰知司馬進一路跟着,邊走邊道:“二哥,聽說考題是三份。”
“嗯。”司馬懿這邊正煩着呢。
誰知司馬進不依不饒,他靈機一動,舉起了司馬懿的手臂,細看中,說道:“二哥,你這袍子舊了。”
司馬懿一愣,頓時大怒,“滾!”
司馬進臉色一變,“滾就滾,發什麼脾氣,兄弟關心你也不行,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這番油腔滑調,把司馬懿氣的,都快暈過去了。若不是自家兄弟,一巴掌就呼過去了。
司馬進返回了自己房中,心腹問道:“公子,有沒有發現?”
司馬進不白說一句袍子舊了,衣袍的縫隙之中,還是看到了紙張,必然就是考卷了。
心腹道:“怎麼辦?”
司馬進眼珠一轉,“就說我爹喝多了,讓二哥去接。”
“行不行呀,萬一二公子讓別人去呢?”心腹道。
司馬進雙手在空中慢慢攏出來一個大圓圈,即時怪聲道:“我二哥可是個大~孝子!”
時夜
司馬懿收好試卷,正說睡覺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嗓子,“二哥,老爹在隔壁家喝多了,點名讓你去接他。老爹又開始顯擺你了,咱家以後就靠你了,高將軍當了皇帝,那你就是三公了。”
司馬懿一聽就知道是司馬進,嘴角一陣抽搐,疾步去開門,罵道:“胡說什麼,什麼皇帝,什麼三公,混……。”定睛一看,依然是沒有人了。
他對老爹表示無奈,只好穿上衣服,準備去接。
走到半路的時候,正好遇到司馬孚,便道:“三弟,既然你沒有什麼事情,就跟我一起去接爹吧。”
“接爹?”司馬孚表示疑惑,“那裡去接?”
“隔壁趙家呀,估摸着爹又跟趙太公喝多了。”司馬懿道。
司馬孚彷彿是看到了鬼,上下看了看司馬懿,道:“二哥,我看你喝多了吧。我剛從爹那回來,爹現在已經睡了。”
司馬懿聞言,臉色劇變。司馬孚嚇了一跳,“二哥?”
“無事,無事,休息去吧。”司馬懿露出無事的表情,當司馬孚疑惑離去後,他臉色大變,疾步往自己庭院奔去。來到一看,院門大開,進院一瞧,窗戶上倒影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司馬懿一個機靈,箭步就衝近了房間裡,就見一人全身黑衣,蒙着面,在自己的書案上翻找。他大怒,一躍從牆上摘下佩劍,滄啷啷聲響中,房間內劍光四射。
“小賊,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