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決死

‘肥’美的草原上,屬於匈奴已經百餘年的王庭,一片狼藉,所有的建築成爲碎片式的廢墟。

高遠四入王庭,也沒有踐踏成這樣。

他望着廢墟的王庭,心裡格外沉重,因爲他也看到了呼廚泉的決心。

“傳令,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五原郡!”

五月盛夏,第二季的莊稼已經長的老高。

“我又回來了!”呼廚泉開始學習高遠的這句話,他的軍隊瘋狂搗毀莊稼。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莊稼‘蕩’然無存。

而高遠手中只有四千兵馬,分兵必敗,他因此返回了九原縣。

府邸議事廳。

“已經是第三個縣了!”高遠將戰報狠狠拍在了案几上,“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張遼、趙雲等人愁容滿面,呼廚泉這個敵人不同袁紹、曹‘操’這些人。後者絕不會這樣做,而前者就是爲了搗毀莊稼來的,其他不管不顧,這讓高遠一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高遠奮筆疾書後,起身道:“我意與呼廚泉正面決一死戰,文遠,你速派人將這封決戰書送給呼廚泉。”

衆人陡然一驚。

張遼起身道:“主公,不可呀!我軍只有四千人,而對方卻有二萬鐵騎。正面作戰,實在……獲勝的可能不大。”

匈奴人作戰十分勇猛,這也是他們橫行草原,數度稱雄的原因。雖然高遠的騎兵亦是‘精’銳,但人員差距巨大。正面作戰,可以說有敗無勝。

然而,若是高遠不出戰,五原郡百姓只有一個下場,就是餓死。百姓死了,就算高遠和他的軍隊能夠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高遠冰冷的雙目緊緊閉上,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充滿了熱血之情,“這是保家衛國的一戰,這是決定生死的一戰。”他遍觀諸人,“不願去者,可以留下。”

這句話,極大刺‘激’了張遼等人,無論是爲主盡忠,還是爲國盡忠,還是爲民盡忠,他們,豈能退縮。

衆人大聲‘激’昂道:“願追隨主公,效以死力!”

公元201年五月,高遠對呼廚泉派送了決戰書。

消息傳出,幷州草原四郡震‘蕩’。

“四千對二萬。”

“匈奴人騎戰無敵草原。”

“高孟嚴此乃取死之道!”步度根等草原諸人如此想到。

而當呼廚泉收到決戰書後,佔據完全壓倒‘性’優勢的他‘露’出了輕蔑的笑意。作爲匈奴王,他必定要接受挑戰。並且,他很樂意接受這樣的挑戰。

五月下旬,九原縣西北五十里,後世內‘蒙’古包頭附近。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高遠的四千鐵騎列陣在南,將士們慷慨決死的氣息,充塞着天地間。

而對面,更加龐大太多的騎軍,已經是鋪天蓋地。匈奴人的眼中,是遊牧民族對定居民族的不屑。

雙方共計兩萬四千騎軍,刀槍之光,在大地上閃爍。

“我們的家園!”陣前的高遠高舉起手中的方天畫戟,鋒芒遙指着對面的匈奴人,“今天,就讓這些草原人知道,我華夏民族的熱血,是不會被任何人澆滅的。就讓我們用敵人的鮮血,祭奠那些死去的親人!”

“你我之力,衛我家園!”高遠喊道。

“你我之力,衛我家園!”三軍將士振臂高呼,手中的兵器散發着嗜血的光芒。他們也曾畏懼,然而今天,他們會在領袖的帶領下,與敵人決一死戰。

“絕不回頭,全軍突擊!”

高遠率先對匈奴人發起了衝鋒。

而對面的呼廚泉哈哈大笑,“似曹‘操’、袁紹之輩,尚且不敢側目。你一個無知小兒,算個什麼東西!”

呼廚泉以五千人爲本陣,爲後備,角號聲中,各路匈奴將,率領一萬五千騎軍,反衝高遠的軍隊。

從天空望下,高遠和他的軍隊帶起了無邊的風塵,彷彿一把銳利的錐子,刺向敵人龐大如同浩瀚草原一般的戰陣。

錐子瞬間就刺了進去,而下一刻,就被浩瀚的草原包圍、吞噬。

沒有懦弱的悲呼,只有鮮紅的血歌。

一名名高遠軍的戰士倒下了,然而,鋒芒還在前進。

深陷包圍中的高遠軍團,彷彿一艘風雨飄搖的小船,在敵人的海洋中左搖右擺,隨時都有可能覆滅。

廝殺場中,只有鐵與血,敵人和戰友。

血已經染紅了趙雲銀‘色’的鎧甲,和他手中銀‘色’的長槍,沒有一名匈奴人能夠接下這位虎膽將軍的一招。他手中的銀槍,肆意揮舞,帶走一名名敵人的生命。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跟進前面赤兔馬上的身影。那方天畫戟指引的方向,就是他此生的目標。此一刻,那個一往無前的身影,成爲他畢生會去追隨的人。

血染紅了張遼,他手中的月牙戟不知帶走了多少敵人的生命。就算今日身死,他也無怨無悔。望着前方以力破千軍的紅‘色’身影,他慶幸自己當初追隨了這個人,這讓他來到了這裡,爲國、爲民、爲主公而戰。

“滾開!”戰陣中不斷傳來周倉的怒吼,這位五大三粗的漢子,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多年黃巾爆發的時候,他原本可以加入官軍,他加入黃巾只爲百姓。他曾經‘迷’茫,而今天,他找到了信仰。這來自於,前方那個無懼無畏的身影。那身影之前,倒下的敵人越多,他的信仰越強大。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失,敵人開始變得更加強大而無法戰勝。

每一名高遠軍士兵的身邊,彷彿都有五六個敵人的身影。

而最前方,鋒頭處,赤兔馬的身邊,敵人的身影已經無情無盡。但是,方天畫戟的鋒芒能夠切開四周的一切。

高遠軍不斷減員下,敵人的數量從五倍變成六倍……七倍。

沒有任何的戰術,任何戰術也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唯一支撐高遠軍將士的,是保衛家園的心、是勇士的心。

不!他們還有戰術。

“絕不回頭!”

這就是高遠軍士兵的戰術,他們拼盡全力,追隨着最前方那個人的腳步。“絕、不、會、頭!”這股一往無前決死的氣勢,支撐着他們。

而最前方的高遠,面對的壓力越來越大,三個方向越來越多的敵人圍住了他。

劈!刺!勾!片!

隨着不斷的切入進去,敵人的殘肢在他的四周飛舞,而泉水一樣的血,又在他四周噴涌。他的身上覆滿了鮮血,他的身上也飽受創傷。

乃至於他金冠上的翎子,也已經完全成了紅‘色’。然而,卻如同兩根不倒的紅旗,指引着身後的將士。

“受死吧!”高遠又一次的橫掃,三員敵騎兵墜地。他手中的方天畫戟,收回來的速度已經慢了許多。

“主公!”

高遠猛然轉頭,就見廖化身中五槍,來自與不同五個敵人的長槍。那背後鋒利槍刃散發的血光,刺的他的目痛。

廖化奮起最後的力量,背後的槍尖陡然跟進出了槍桿,而他手中的大刀,揮砍下了五個首級。他轉首望着高遠,嘴中是止不住涌出的鮮血,“主公,下……輩……子,廖化再追隨您!”

時間彷彿在高遠身上停止,他眼瞳上廖化的身影極慢極慢的墜地,卻是突然消失在了萬千鐵蹄之下。

這位後世蜀漢忠心的先鋒官,在這裡,爲了保護高遠,付出了生命。

時間彷彿在這一片天地間凝滯,那黑‘色’的漩渦吞噬着高遠和他身邊殘存的勇士。

也許是下一刻,也許是時間再次流動的一刻,這片漩渦中紅‘色’的殘影,就會徹底消失不見。

感謝:james242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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