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蒲團上的陳昇明顯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趙如芸竟然會挑戰自己。要知道,就算她師姐柳如言都不一定能夠贏自己。她哪來的自信?
帶着將信將疑的態度,陳昇還是持着長槍走了出來,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確認道:“趙師妹,你確定你挑戰的是師兄我,而不是六弟?”
陳昇口中的六弟,便是大陳皇室的小王爺陳允。在當代皇子中,陳昇乃是大皇子,也是太子,陳允乃是六皇子,是陳昇一母同胞的六弟。
“趙如芸不才,請師兄賜教!”
拔劍在手,直指陳昇,趙如芸以行動直接表明了她沒有搞錯。實際上,她此時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想到昨日的事情,他怎麼也要試一下。
“既然師妹這麼有興致,那師兄就陪你玩玩。”
陳昇咧嘴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之色。作爲大陳太子,他很看重規矩二字。而眼前的趙如芸,明顯是不按規矩出牌的人,這種人是最讓人反感的,視爲破壞規則的異端。如果在大陳朝內,這種人是一定要清除的。
大陳皇室崛起於戰場,所以他的槍法也很簡單,就喚作沙場槍法。這槍法羣攻是一把好手,一旦施展開來,氣勢磅礴,連綿不絕,在沙場之上威力巨大。但是,單打獨鬥就略顯不足,除非將其修煉至登峰造極,各種勁道轉化隨心才能消除弊端。
面對陳昇。趙如芸臉色一沉,沒有多想,直接率先出手。寶劍一揮。便是幾朵秋蘭浮現,一出手就是狠招,絲毫沒有切磋試探的意思。
見狀,陳昇冷哼一聲,一身氣勢全開,一股濃郁的血殺之氣籠罩方圓。大陳皇室,每一位成員都需要到戰場上磨礪。他們的槍法是在戰場上殺人殺出來的。作爲皇室中的佼佼者,陳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
他始終認爲,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爲雄中雄!
手中長槍微微一點,一槍幾分,眨眼之間。幾朵秋蘭便泯滅消失。很明顯。相比小王爺陳允,太子陳昇槍術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對於陳昇的強勢,趙如芸早有預料。她並沒有想要戰勝陳昇,因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現在需要做的,便是拖住時間,爭取自己能夠堅持的更久。
所以,所以自從上臺之後,趙如芸便一直搶攻。讓對方騰不出手反擊。因爲她知道,如果對方一旦反擊。便是勢大力沉,連綿不絕,自己根本不能抵擋。
兩人以快打快,三十個回合之後,趙如芸體力漸漸不支,陳昇抓住機會,直接一槍橫掃而來。
這一槍,十分霸道!無與倫比的霸道!但見長槍黃光大盛,直接橫掃而來,完全有種一擊致命的架勢。
“鏗!”
緊急關頭,趙如芸手中的寶劍一擋,雖然擋住了長槍,但是其上的大力也直接讓她倒飛而出。勉強在空中幾個空翻,最後落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後退了數步才穩定身形。
“咳咳!”趙如芸捂住胸口咳嗽幾聲,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眼中沒有頹敗,反而戰意凜然,“師兄好手段,再這樣打下去,師妹是必輸無疑。但,師妹不服。師妹這裡有一招,師兄若是能夠接下,師妹便認輸。”
“師妹有什麼手段,儘管使來便是。”
看着趙如芸,陳昇眼中浮現些許輕視之色,他並沒有將趙如芸放在眼裡,從來沒有。
趙如芸將寶劍收入後背,神色肅穆,手中掐了個複雜的印法。
印法雖然複雜,但是趙如芸在極短時間內將其凝聚完成。片刻之後,朝着陳昇一點。與此同時,腳下快步,身形一閃便朝着陳昇掠去,右手並指,直接朝着陳昇喉嚨點去。
兩息時間!
自趙如芸朝着陳昇一點,到趙如芸並指放在陳昇喉嚨處,只用了兩息時間。
讓人奇怪的是,這兩息時間,陳昇毫無動作,等到趙如芸手指已經抵住喉嚨,他好似才恍然回過神來,想要反應,但是喉嚨處的清涼告訴他,自己敗了。
“師妹這是什麼手段?”
感受到喉嚨處的清涼,陳昇頭皮發麻,全身冷汗冒出。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手段。剛纔那一點,讓他感覺渾身壓抑,好似被空間束縛,絲毫不能動彈。儘管想要做出反應,但身體不爲所動。
就這樣,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襲來,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喉嚨上。喉嚨處的清涼之感真實無比,他知道,如果這是真正的廝殺,自己已經死了。
恐懼!
除了恐懼這兩個字,陳昇實在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種印法,顛覆了陳昇對戰鬥的理解。像宋星連的推算之能,以及求心的全局掌控之能,完全不夠看。這纔是修行之人應該有的戰鬥方式。
如果說當事人陳昇是恐懼,那麼旁人便是莫名其妙。他們只看着,趙如芸捏了個法印,朝着陳昇一點。然後陳昇就傻愣愣的站立不動,等着趙如芸近身。
如果不是在這麼嚴肅的時刻,很多人都想上前問問,陳昇太子這是耍着大家玩嗎?
直到陳昇問出了問題,衆人才恍然。趙如芸剛纔那一點很特殊,特殊到詭異。
這種手段,詭異卻又強大。包括蔣劍恆在內的所有弟子,看向趙如芸的眼神滿是忌憚之意。只有柳如言,看了趙如芸一眼後,還微微瞥了一眼坐在人羣中的蕭清封,露出一副沉思之意。
除了柳如言之後,真凡與真飛幾乎是同時瞥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蕭清封。轉瞬之間就將眼神移開。相互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的好奇之意。他們敢肯定,這件事情一定是真封這傢伙搞的鬼。
在場之人。或許只有釋心道人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不過,他沒有點明,只是深深的看了蕭清封一眼。閉眼與睜開之間,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狀態。
“這是師妹新學的一個印法,名喚定身印,師兄以爲如何?”
趙如芸強壓着心頭激動欣喜的心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不管怎麼壓制。話語之間還是有掩飾不住的情緒波瀾。
“定身印?定身印?”陳昇微微唸叨幾句,口中一嘆,“好一個定身印!這場是師兄我輸了。日後若是還有機會。師兄當要再領教師妹手段。”
“師兄客氣!”
等到陳昇回去的時候,趙如芸也迴歸了宗門之地,方纔她也受了一些傷,不好再出手。何況以她現在的心情。根本就沒有出手的興趣。一出手。絕對就原形畢露了。
方纔詭異的一幕,讓衆人略顯遲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再下場。衆人看向秋蘭谷的方向,隱隱浮現忌憚之意。
特別是幾個掌門,更是有些憂心忡忡。七宗向來平衡,各種手段都相差無幾。但是剛纔趙如芸的那一點卻打破了這個平衡。這種詭異的手段,身爲築基境的他們也不曾知曉。
如果剛纔的印法是秋蘭谷宗門傳承,或者日後作爲宗門傳承。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自比試開始。第一次出現了冷場的狀況。等了約莫半刻鐘左右,還是沒有人上臺。
見此情況,釋心道人只好再次現身出言道:“爾等沒有再上場的嗎?”
衆人一陣沉默。
今日是晉級前五,有實力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只是現在多出了趙如芸這匹黑馬。現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可是關乎能不能在元陽宗修行的大事。
說實話,他們是心理沒底。在七宗弟子中,陳昇的實力絕對可以進入前五。如果真的戰鬥起來,可以說是保三爭二的人物。這樣的人都詭異的敗北了,就算蔣劍恆也不敢貿然出手。
“前輩,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再繼續?”
神劍山莊莊主站出來,向着釋心道人請示道。這個時候,大家心神不定,要是比試的話,難免有失水準。最後得利的,怕就是秋蘭谷了。
“只要在日落之前選出五人即可,你們不必着急。好幾天都下來了,貧道也不在乎這麼一天。”
說完,釋心道人自動的退回邊緣,盤膝座於蒲團之上,閉目靜養起來。
對於釋心道人來說,誰留誰走並不重要,反正宗門姿態已經做足,目的已經達到。原本他覺得看着這些後輩弟子比試有些無聊,不過現在倒是有了些興趣。他很想知道,那個膽大包天的弟子究竟會做到什麼程度。
有了釋心道人發話,衆人便盤坐在蒲團之上,開始靜心起來。至於幾位有實力爭奪前五的人,則仔細的盤算起來,究竟如何才能進入前五,抓住這難得的機緣。
“師兄,方纔是你搞的鬼吧?”周圍一片沉默,真凡悄然的靠近蕭清封,低聲問道。
真凡聲音雖然小,但是四周一片寂靜。周圍幾個師兄弟也都聽到點聲音,雖然沒有明白說什麼,但全部朝着他們看來。
“別胡說八道。”瞪了真凡一眼,蕭清封別過頭不理會他。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說。
從釋心師伯的態度上看,應該是不打算追究他了。他可沒抱希望,以爲自己能瞞過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師伯。師伯雖然默許,但是也不是要你明目張膽的拿出來。如果真是那樣,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被蕭清封一瞪,真凡也回過神來。朝着周圍一望,嘿嘿的傻笑兩句便坐了回去。
時間一晃而過,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這話不假,只是一個時辰時間,衆人心緒恢復平靜,比試可以再次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