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蕭清封還是沒有走。他將自己的擔憂告訴馮淵,馮淵他們三人便住在小院,結果等了一晚元家並沒有派人來。
第二日,蕭清封獨自一人再次前往松柏山。
風林縣的事情基本已成定局。元簡失去右臂,實力大打折扣。元家根本抵擋不住秦家和馮家聯合之勢。可以預想,在不久的將來元家衰落,馮家崛起已成定局。
蕭清封回到洞府養傷修煉,一個月後傷勢回覆如初。再一個月後,馮坤成婚,他出山一次。這一次,和秦愈交手不分勝負。
一年後,他以十五歲的年紀破入鍛體圓滿。煉氣之境指日可待。
兩年後,秦家小姐爲馮坤誕下一子,取名馮龍。蕭清封特意入山獵了一頭猛虎以作禮物。與此同時,元簡傷勢拖了兩年之後逝去。元家沒有元簡坐鎮,被衆多家族窺視,被逼無奈之下舉族搬離風林縣。
三年後,馮坤以不到二十之齡破入後天後期境,馮家大勢已成,取代元家地位指日可待。
四年後,馮淵辭去縣尉之職,由馮坤接任。馮家地位大升,已經是風林縣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與此同時,秦家小姐爲馮坤誕下第二子,取名馮虎。
五年後。
“哈哈哈!潛修五載,蕭某終於做到了,煉氣境,這便是煉氣境。”松柏山洞府石室中,蕭清封肆意大笑。
五年,整整五年時間,他一直潛心修煉,從未懈怠,結果也令人滿意,他以十九歲之齡破入煉氣境。不說在風林縣絕無僅有,即便在整個山州,整個大楚都是天才之資。更何況他是修行者而不是純粹的武者。
“黑鷹,你也爲我高興吧?”
看着眼前的巨鷹,蕭清封高興道。五年前的幼鷹已經長大,已經和它當年的父母差不多了,蕭清封爲之取名黑鷹。五年過去,黑鷹越來越有靈性。蕭清封相信,假以時日,黑鷹必定可以成爲如同煉氣境的精怪。
黑鷹碩大的腦袋點了點,有些靈性的眼睛真閃過一絲懵懂。
“走,咱們出去練劍去。”蕭清封毫不在意爽朗一笑,隨即便奔出石室。出了洞府便是一片空地,用來練劍最合適不過,他以往也是如此。
此時,已經是夜晚亥時,蕭清封突破煉氣境用了整整三日時間,所以他已經有三日沒有練劍了。正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同樣的,他的劍也是不離手。一日不練總覺得不舒服。
一套劍法耍下來,蕭清封渾身舒暢,腦中不自覺的想起了朝陽初起這一式。
朝陽者,旭日也。朝陽初起,意味着希望,意味着可能,意味着無限的未來。就如同他以十九歲之齡破入煉氣境,同樣有着無限的未來,無限的希望與無限的可能。
他現在還猶記當年懵懂時許下的承諾與志願。
道前三叩首,唯願長生不朽!
“朝陽初起,破!”
一聲大喝,蕭清封身體猛然向上一躍,雙手握住劍柄,朝下狠狠一劈。
“砰!砰!砰!”
一陣爆響在從地上傳來,頓時一陣塵土飛揚。
“朝陽初起,原來這就是朝陽初起。師父,您老人家理解錯了。”看着地上一條直線式的坑坑窪窪,蕭清封很是滿意,又有些感慨。
煉氣境,便有了氣感,有了微弱的精氣,雖不能凝聚成束,但依舊妙用無窮。煉氣二字,便是要增強氣感,增強那微弱的氣,待到全身的氣能夠凝聚成束,開闢丹田,便可以進入下一個境界。是爲——築基境。
緬懷師父,蕭清封高興的心情漸漸收斂。他知道,想要師父真正的高興,是自己完成師門遺命那一天。現在,還仍需努力。不過突破到煉氣境,又領悟出朝陽初起一式,怎麼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這次雙喜臨門,值得慶祝一番。黑鷹,咱們喝酒去。”
在山裡,能消遣的事情不多。蕭清封雖立志修煉,但人之常欲還是有的。幾年前,在馮坤第一個孩子滿百日時他便學會了飲酒。
自此之後,每次外出都會買許多美酒回來。也不知何時,黑鷹竟然暗中偷着喝酒,蕭清封藏了好多次都會被它找到。之後,但凡是喝酒,蕭清封便會叫上它一起。
這一晚,蕭清封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最後一大壇酒被他和黑鷹全部喝完了。
第二日,難得的快到巳時才醒。
蕭清封搖了搖還有些迷糊的腦袋,已經想不清楚昨晚到底什麼時候睡的。左右望了望,沒見到黑鷹,也不知這傢伙哪去了。
站起來看着有些雜亂的石室,苦笑一聲,又得收拾一番了。
石室還是五年前的石室,什麼都沒變過,唯一變的就是人。蕭清封將石室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看着終於順眼些了,便準備練劍。
“咦?我的劍呢?”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蕭清封頓時一怒,“遭瘟的黑鷹,又把我的劍藏哪兒去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兩年來,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蕭清封纔敢肯定,這黑鷹定然是快成精怪了,不然哪有這種靈智。
蕭清封直奔洞外,擡眼一望,果然,那傢伙站在柏樹頂端面向朝陽。也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吸收日月精華。反正這兩年,他在松樹頂端打坐採氣,它便會站在柏樹上面向朝陽。
“遭瘟的黑鷹,快把劍還我!”站在柏樹下,蕭清封大聲喊道。
黑鷹低頭看了看,沒有理會。柏樹不同松樹,以蕭清封的修爲上去很危險。何況這傢伙會飛,即便上去也抓不住它。
“再不給我,我就不給你喝酒了!”蕭清封繼續喊着。
黑鷹再次低頭看了看,依舊沒有理會。
“好!好!好!那你自己去吃生肉吧,本少爺不伺候了。”說完,蕭清封便轉頭朝着洞府裡面走去,心中默默的倒數着數字,十,九,八,七,六。
剛數到六,身後便一陣颶風襲來,黑鷹落地之後身體使勁的朝着蕭清封擠來。這是它和蕭清封相處的一種方式,表示認錯。
“知道錯了吧?知道錯了就把劍還給我。”蕭清封翻了翻白眼,口中低聲道:“小樣兒,還治不了你了,別說你還不是精怪,就算是也得是我的手下敗將。”
黑鷹帶頭飛進石室,蕭清封還真沒想到它將劍藏在石室中,看來它的靈智是越來越高了。
黑鷹飛進石室之後,落在了石座上,然後一對翅膀猛扇,身體一撞便將石座移開。這力量比它當年的父母都強了。
石座移開之後便顯出了元陽劍,元陽劍橫放在一個劍槽中,不過看那劍槽好似小了一點,一小部分劍鞘露在外面。蕭清封在這裡住了五年,還從未搬動過石座,自然也不知道下面竟然還有一個劍槽。
蕭清封也沒多想,彎腰起身拾起寶劍,然後拔劍而出,仔細打量,沒什麼地方不同,這才放心。剛想轉身時,突然一愣,蹲下身體仔細打量劍槽,然後將拔出的元陽劍放置在劍槽中,竟然出現了完美的契合,好似這劍槽本身就是放置元陽劍的。
“咔咔咔!”
還沒等蕭清封將劍拿起來,一陣響聲響起,擡頭一望,但見原本石座後面的那道石門竟緩緩轉動。蕭清封愣了楞,暫時沒有將劍拿起來。
半盞茶的功夫,石門終於不動了,透過石門,看到裡面還有個石室。蕭清封想了想,邁步走進石室。
石室比外面石室要小上不少,東西不多,只有一個石臺。而石臺上插着一柄劍,劍旁邊是一卷竹簡。
蕭清封慢慢靠近石臺,首先打量的是那柄劍。這劍看起來有些熟悉,想了想才發現和元陽劍很像,三尺又三長,三指寬,劍身與劍柄上有古樸紋路。唯一不同的是,這劍呈黑色,劍柄下的劍身上用古篆寫着不信兩個字。
“不信?”蕭清封覺得這兩個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裡聽過,不過仔細想想又不記得在哪裡聽過了。
神色注視到那捲竹簡上,將竹簡攤開一看,還好,字用的是尋常字體,如果全用古篆,他還真不能全部看懂。
“不信見聞錄。”
這是竹簡上開頭的五個字。蕭清封往下一看,頓時心頭一震。
“貧道不信,宗門弟子,遭逢大難,難回山門。遂就地收徒,傳下元陽妙經一卷,元陽劍法一卷,元陽劍一柄,以期後輩弟子完成吾願。吾一生百餘年,可謂風光至極,然則遭逢大難方纔明白,修道者若求長生,若求不朽。須得時時勤勉,步步謹慎。嗚呼,吾知之晚矣,悲夫!”
“吾於油盡燈枯著‘不信見聞錄’,以期後輩弟子少走冤路,秉承吾志,求道不朽。”
快速將全文瀏覽一遍,蕭清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才猛然想起,不信這個名字是師父在自己小時候提過一句。竟然是自己祖師。
“師父說過祖師曾留下洞府,原來就是這兒!”蕭清封有些目瞪口呆。覺得這一切好似冥冥中註定一般,自己找到祖師遺物,到底是命運的驅使,還是隻是巧合?
搖了搖頭,蕭清封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開始消化竹簡上的東西。竹簡上寫了很多,宛然在蕭清封門前呈現出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蕭清封想要進入,也已經踏出一隻腳的世界。
“不信劍竟然是法寶?可惜數百年過去已經沒有多少威能,更何況以自己現在的修爲也用不了。倒是元陽劍可以祭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