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宮。
太子少陽找到了玄女,可惜她並不知道無央的下落。只是依稀記得太子吩咐她去給謀士許銘山報了信,太子少陽不由擔憂起來。
那許銘山他可是提醒過無央的,底細不清楚,定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沒想到千交萬代,還是讓他們打了照面。眼下沒有辦法了,太子少陽只好親自去會一會那許銘山。
晚秋閣,秋掃落葉,倒是一處格外落寞的景緻。閣樓上傳賴幽幽的琴聲,在太子少陽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戛然而止。許銘山有些意外,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能感覺到氣息並非常人。
“閣下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貴幹?”許銘山回過頭,不由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個白衣曳地的男子竟是這般風華。
“在下到此是想向先生打聽一個人,來得唐突還望先生恕罪。”太子少陽走到許銘山對面,望着矮桌上的斟滿茶水的杯子。
許銘山心下有了頭緒,卻故作不知問道:“不知閣下想打聽什麼人?我這晚秋閣是這皇宮最偏僻的地方,閣下找人怎麼會找到我這裡來?”
太子少陽輕笑一聲:“君山銀針,光聞着就知道是好茶。”他答非所問,許銘山輕笑,請他入座斟了一杯茶遞給他。
太子少陽端起茶盞,目光卻定格在牆上那副九重宮闕圖上。他抿了一口,放下茶盞:“茶是好茶,畫也是好畫。”許銘山一滯,劍眉一皺倒是顯得凌厲起來。
很快,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閣下果真是個雅人。不知閣下尋的人,到底是誰?”
太子少陽盯着許銘山,不鹹不淡道:“一個着紅衣的女子,眉間一點硃砂,先生應該很清楚我說的是誰?”
許銘山似乎很仔細的想了想,而後一拍手叫到:“我想起來了,紅衣女子,眉間硃砂,她是來過,不過她只是來傳一句話便走了。至於她去了何處,我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少陽輕笑一聲,走到牆壁上掛的那副畫上:“如此,看來我只能到這裡問一問了。也不知道是
那位仙人,落了凡塵。”他望着那副九重宮闕笑得意味深長,許銘山卻有些不安起來。
“能落在凡塵,就不是仙。在下還有要務在身,閣下若是沒有其他事,恕我不送了!”許銘山下了逐客令,太子少陽回過頭看他笑了起來。
“這就着急了?你們抓走她,還有令你們更着急的在後頭呢!”他逼近許銘山,手指迅速在許銘山額頭劃過,一條黑色的印記在他眉心無處藏匿。
許銘山想阻擋但來不及了,他低頭望着茶盞裡自己的倒影,眉心那條黑色的印記清晰可見。太子少陽揹着手望向遠去的重重宮闕,許銘山看着他一臉陰鬱:“你是誰?”
太子少陽回過頭對他輕輕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許銘山一愣,太子少陽掏出一面鏡子往他面前一照。光線忽然閃了一下,許銘山在那什麼都看不見的鏡子上看到了自己的過去。太子少陽收回鏡子,指尖在上面輕輕一點:“原來是歸時仙君。你掌百花時節,卻舞弊徇私,最終才落得墮仙的結果。”
許銘山被點破身份,冷笑道:“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麼歸時仙君了,你眼前的只是個凡人許銘山。”
太子少陽依舊噙着淡淡的笑容:“天帝罰你下界輪迴修來世,你卻寧願成爲墮仙。茶花仙子私自下凡而錯過了花開時節,你想包庇她,最後卻落得她魂飛魄散,你成墮仙。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不淺。不過,我不明白,你爲何要把手伸到皇宮來。”
許銘山冷笑一聲:“閣下不是什麼都知道嗎?不如你猜猜?”
太子少陽坐下,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如此,那我便猜猜。茶花仙子並沒有魂飛魄散,她的魂魄都被你分別藏在了不同的畫裡對不對?”
許銘山大駭,臉上更加難看:“你到底是誰?”
看着他越發激動,太子少陽倒是依舊是一派怡然自得:“我說了,我是誰不重要。你用畫卷來養魂魄,還需要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帝王之氣與帝王之血。我想,你一開始是
想接近皇帝的,無奈皇帝根本就不理會你。”
許銘山恢復了平靜,盤腿而坐飲了一杯茶:“不錯,我是想接近皇帝,可惜他不買我的賬。不過不要緊,至少太子看重我。只要扶他上位,將來帝王之氣和帝王之血,我依舊可以拿到。”
太子少陽卻不以爲然:“你也說了,要太子能登上大寶才行。可眼下,太子成了廢太子,導致這個結果的可是有你的功勞。雖然我是真不知道你爲何要讓他墮落,但這個墮落很可能讓他與皇位無緣。”
許銘山勾起一抹微笑:“聽閣下的意思,似乎是想扶廢太子上位。”不得不說,許銘山十分敏銳。
太是少陽也沒有遮掩:“是,我是要扶他上位。雖然你曾經爲仙,可如今插手凡人命格,也算是違了天意,你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許銘山聳聳肩,一臉的滿不在乎:“只要宓謠能活過來,什麼後果我都不在乎。閣下今日若是來替天行道,我也無話可說。”
太子少陽站起身,搖了搖頭:“不,我非但不是來懲罰你,還要助你一臂之力。你要的是廢太子登大寶後的帝王之氣和帝王之血,我要的,只是他登上大寶!許先生,我想,你現在應該想起來那紅衣女子到底去了哪裡吧!”
許銘山依舊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何目的,可他身上的氣息過於強大,如果真的要動手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並不認爲,他是因爲無央的緣故才故意對放他一馬。
如果一切這如他所說,那麼合作一番又如何?
許銘山沉思許久,等他從思考中回過神,太子少陽已經走下了閣樓,正站在庭院裡賞這梧桐落葉的淒涼風景。許銘山一躍而下,風速騰起落葉,他站在太子少陽身後道:“她在秋冥山上的極樂宮。”
極樂宮,這名字取得真是不錯。太子少陽擺擺手,大步離去。許銘山忽然叫出他:“既然那麼擔心她,你剛纔還有閒心跟我扯東扯西。”
太子少陽輕輕一笑:“該擔心的是你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