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營帳,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雨勢減小卻也讓道路變得十分泥濘。
華池帶着兩人去找了大皇子,這會子大皇子醒來正拉着無央下棋,華池入營帳直接道:“殿下,今日您救下的那兩個女子求見。”
大皇子擺擺手:“要是爲道謝而來就不必了。”華池看了一眼無央,無央輕笑不語,華池這纔將兩人求見的目的說了出來。大皇子愣了一下,擡眸望向對面的無央,“許先生也見過她們了?”
無央一子落,點點頭:“見過了,就在殿下午睡那會子。說起來倒是兩個挺可憐的姑娘,殿下既然救了她們一次,又何妨救她們二次?”
大皇子呵呵一笑,捻起黑子落下:“許先生就是會買人情!好吧,看在許先生的面子上,我就見她們一見。”
營帳外,華池對她們點點頭,風伊蘭將手中的手絹握着本想還給他又覺得自己弄髒了:“將軍,這手絹本我弄髒了,等我洗乾淨了再還給您可以嗎?”
華池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絹,搖搖頭:“不必了。進去吧,別讓殿下久等了。”
風伊蘭依舊是盈盈欠身,這讓無央看出一絲貓膩來。見到一國皇子,誰家姑娘還能如此不卑不亢,這就只能說明這姑娘本來就是見過大世面的。再看她行的禮,原來她還以爲風伊蘭只是覺得她身份不夠所以才欠身行禮,沒想到見到大皇子她依舊如此。
幸好大皇子不是一個講究細節的,否則見到皇子不下跪這一條,風伊蘭主僕二人都夠死好幾次了。
難道下跪對她來說,是紆尊降貴?無央無意識地沉思了起來,執白子的手遲遲未落下。大皇子輕咳一聲,“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無央搖搖頭,收起白子與掌心:“殿下不如先與兩位姑娘說說話,免得分了心輸了,又不甘心了。”
大皇子哈哈大笑,這才轉過臉看風伊蘭:“也別站着了,坐吧!聽說華池說,你們想要跟軍隊一同上京?”風伊蘭點點頭,大皇子撇撇嘴,“那你們可知道這軍隊的規矩?”
風伊蘭點點頭:“我們知道軍隊的規矩嚴酷,可是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此去京城路途遙遠,我們孤身兩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這路上要是遇上一兩個歹徒,我們豈不是……還望殿下可憐,讓我們跟着軍隊一同赴京吧!”
大皇子撇向無央:“許先生,此事你怎麼看?”
無央差點要翻白眼了,這問題怎麼踢來踢去,又踢回她這裡了?
無央訕訕一笑,立馬感受到風伊蘭投來的可憐目光:“殿下,兩位姑娘身世確實可憐,但軍規也不能輕易改變。”
風伊蘭的臉色立馬黯淡了下去,大皇子對無央一挑眉,有些忍不住想笑。剛纔是誰還說什麼‘既然救了她們一次,又何妨救她們二次’來着?這說過的話,怎麼說忘記就忘記呢?
大皇子的表情十分滑稽,無央本着能忍就忍的態度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撲哧一笑:“當然……軍規那也是人定的嘛!不如這樣,既然兩位姑娘都已經裝扮成了男人,那就讓她們混在隊伍裡好了。這樣一來,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覺。到了京城,你們便要離開,這樣也不算壞了規矩。”
風伊蘭的表情十分複雜,乍一下的高興,下一秒都是神情黯淡。這都答應讓她們留下了,她也算賣了她們一個人情了。
大皇子其實早就有了打算,可偏偏故意要讓無央先說,然後自己再來個順水推舟,這人情賣得更大。
“許先生這主意雖好,可人家畢竟還是女兒家,要真是讓她們跟着下面一羣糙老爺們吃喝在一起,這怎麼能行?”無央一挑眉,呦呵,大皇子這是要放大招了?
作爲心腹,無央這稱職的狗腿子自然是要配合到位的:“不知殿下有何高見?”
大皇子賊賊一笑:“我們這些人裡,就你孤家寡人。我看,她們就暫時安放在你的營帳內吧!這樣也算一舉兩得,她們不用跟着一幫糙老爺們混,你呢,最近身體不好,就讓她們多照顧照顧。你們看,我這個建議如何?”
風伊蘭望着無央的臉龐沉默了一會
,身後的阿珠趕緊推了她一下。人家都已經處處爲你着想了,你還在考慮什麼呀?
風伊蘭趕緊起身,對二人施了一禮:“多謝殿下、多謝先生成全!伊蘭感激不盡。”
大皇子搖搖頭讓她們退下,風伊蘭似乎有話要說,無央便道:“天色已晚,你們今晚就在村裡的李大娘家住下。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可千萬別睡過頭了。不然,我們可不會等人的。”
風伊蘭連連應下,揪着手中的手絹還是開了口:“殿下,小女還有一事相求。”
大皇子皺起了眉頭,這姑娘該不會是得寸進尺了吧!無央卻不自覺伸手入袖口,哪裡有一方繡着曼珠沙華的手絹。
無央見大皇子有些不耐煩了,她便問道:“姑娘還有什麼問題,便一併提出來吧!”
風伊蘭有些紅了臉頰,看得出來大皇子是有些誤會了她:“殿下、先生,今日我們被救下之時,我丟失了一條手絹,不知可有人撿到?”
大皇子望着棋盤覺得好笑,不就是一方手絹嗎?丟了就丟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
無央倒是點點頭:“手絹啊,我今日確實是拾得一方手絹,也不知是不是姑娘的。不如姑娘說說,那手絹上可有什麼花樣或者字跡?”
風伊蘭一臉喜悅:“有!那手絹上繡着一朵紅色的花,先生拾到可是那方手絹?”
無央點點頭:“不錯,確實是一朵紅色的花。我沒帶在身上,我這就去跟你拿過來物歸原主。天色也不早了,殿下,我們這棋就下到這吧!”
大皇子笑盈盈地指了指無央,壓低聲音笑道:“你這可是見色忘友啊!”
無央笑了笑,沒有回答。帶着風伊蘭主僕二人去了自己的營帳。營帳內,太子少陽依舊看着書,神荼百無聊賴神魂出竅回了酆都。
風伊蘭有些迫不及待:“先生,手絹呢?”
無央笑了笑,從袖口裡掏出了手絹遞給她:“物歸原主。”風伊蘭有些不解,她明明戴在身上,又爲何要否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