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觀,道觀裡的弟子說諸葛十七帶着幾個師兄弟下山去了。
無央這會子纔想起來,上次可不就是在京城遇到他。諸葛十七還把長鳴也帶下山了,說是去柳城找他師弟。
“柳城的李乾師叔妙手回春,師父是特意帶着長鳴師弟去治病的。李乾師叔在柳城創建了白柳觀,他們會在哪裡修整幾日,算算日子他們應該剛也到柳城不久。”小道士回答得十分詳細,無央不禁有些奇怪。
這羣臭道士當初還視她爲敵來着,如今這般友善,莫非是她那晚大義拯救道觀的行徑感化了他們?
事實上,是無央想多了。小道士道:“這是師父交代的。他說你若來問長鳴的情況,便將此事告知。若是你還不放心,大可去白柳觀。”諸葛十七早就算到自己會來?
“諸葛十七答應會照看好長鳴,相信他不會食言。眼下你覺得我們該從哪裡找起?”大地蒼茫,要找一個人實在是有些大海撈針。
無央沉默了一會:“臨淵與長鳴有一魂的聯繫,你說如果臨淵真的在凡間的話,冥冥之中會不會將他牽引到長鳴面前?”
鬱壘神情有些複雜:“所以,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們去柳城?”
於是,兩仙來到了柳城。
白柳觀裡,諸葛十七正與幾位師兄弟商討這下一步計劃,小童忽然跑進來稟報:“師父,外面有兩個人求見諸葛師伯。”
諸葛十七一滯,聽到師侄說是一男一女,女子一身紅衣他已經猜到是誰了。
門外,無央皺着眉頭凝神聚氣:“鬱壘,我好像感覺到了臨淵!”
鬱壘卻不以爲然,或許無央感受到的其實是長鳴。畢竟他與臨淵之間,有這一縷仙魂的聯繫。
“無央姑娘,沒想到京城一別,這麼快又見面了。你……你的眼睛?”諸葛十七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素袍玉簪,站在高高的階梯之上,那風姿就是在天庭那絕對也是上等。
雖然依舊蒙着白紗,可現在無央已經隱約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了。她饒過這話,直接道:“聽聞道長帶
長鳴來此治病,不知他如何了?”
“他很好。無央姑娘此行恐怕不止是爲了這個吧?那叫臨淵的少年是姑娘什麼人?”
無央與鬱壘相視一眼,頗爲震驚。看來她猜得沒錯,臨淵果然在這裡!鬱壘扶着無央走向階梯:“臨淵是我徒弟,道長今日可是見過他?他可好?”
無央掩飾不了的着急,諸葛十七背過手沉思一會:“長鳴的那一縷仙魂便是臨淵的吧?”
他果然是個極其聰慧之人,難怪年紀輕輕就一腳臨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道長此話意欲何爲?”
諸葛十七搖搖頭:“姑娘誤會了,貧道別無它意。臨淵此刻就在白柳觀裡,你可以帶他走。但是長鳴,你不可以帶走。”無央鬆了一口氣,原來他是擔心這個。
“道長大可放心,我早就放棄了殺人奪魂的念頭,長鳴我會等他壽終正寢。”可憐的長鳴,活得好好的就有人早就惦記着他什麼時候死。
“如此,甚好。”諸葛十七領着兩人進到後院廂房,臨淵依舊坐在天井下仰頭望天。長鳴坐在他身邊,跟他的動作如出一轍。
看着臨淵單薄的背影,似乎少了點什麼。鬱壘倒吸一口氣在無央耳邊小聲道:“臨淵周身毫無仙氣,恐怕他現在跟凡人無異。”
這個消息把無央剛找到臨淵的喜悅給沖淡了,她有些哽咽:“臨淵。”
臨淵的後背僵住,他似乎又聽見無央喚他。這些日子他總是聽見無央喚他,可等他回過頭卻什麼都沒有。長鳴在一旁卻聽得真切,他回過頭愣愣地看了一眼無央,然後推了推旁邊的臨淵:“她來了。”
她來了!
臨淵猛然轉過頭,佈滿血絲的眼睛忽然明亮了起來:“無央。”下一秒衝到無央面前,一把抱住她,一顆心終於有了着落。
可那蒙在她眼睛上的白紗,卻讓臨淵伸過手去觸摸:“無央,眼睛?”
無央微微一笑:“無妨,模糊可見。”
氣氛有些凝重,鬱壘繞到無央面前拉開他順便敲了敲他的胸膛:“臭小子你看不見我啊
!”
臨淵一臉喜悅,不由分說也把鬱壘抱住。無央聽着兩人笑着,忽然想到身後的諸葛十七便回頭道:“多謝你收留臨淵,這一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諸葛十七淡淡一笑,眉目舒展:“舉手之勞,不必道謝。”無央其實挺不喜歡他笑的,因爲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
無央把臉偏過一旁不看模糊的他,長鳴還站在天井下傻愣愣的:“在京城時你說,你要去找巫耳?”這話是她不小心聽到的。
諸葛十七沒有隱瞞,無央又道:“是爲了神農鼎?”
“是也不是,巫耳拿走了一件比神農鼎還重要的東西。”無央這纔想起那晚,她是看着巫耳拿走了神農鼎還有一卷不知爲何物的卷軸,如今細細想來,莫非那捲軸是……洛河圖書!
無央已經猜到了他也沒有再隱瞞:“洛河圖書關係甚大,決不可落在巫耳這等妖孽之手,否則恐怕會給天下造成一場浩劫。”
巫耳,無央念着這個名字有些頭疼:“你還在懷疑我跟巫耳是一夥的?”諸葛十七垂首不語,沉默便是默認。
無央有些生氣,“你打算帶着長鳴一起去追蹤巫耳的下落?鬱壘就瞧了他一眼就看得出來,長鳴身上有些妖氣,最近定然還是有妖孽在打他主意。諸葛十七,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嗎?”
女人一向不講理,師父果然沒有騙人,諸葛十七暗暗的想。
諸葛十七輕嘆:“若是把他留在道觀,我反而不放心。”
無央看看他,又看看長鳴,脫口道:“既然這樣,那本尊就委屈一下,我要跟你們一道上路。我來看守長鳴,絕對不讓他少一根寒毛!”
“不可!”
“不可!”
鬱壘和諸葛十七異口同聲,臨淵只是皺着眉頭沒有說話。無央可不理會他們,忽然向前割下諸葛十七一縷頭髮:“三日後,我會來找你。鬱壘、臨淵,我們走。”
諸葛十七驚慌地看着無央瀟灑的背影:“身體髮膚受於父母,姑娘怎可……”
無央頭也不回:“迂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