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央一個個問題問得男子啞口無央,一時間呆呆地看着無央竟不知如何作答。無央輕嘆一聲:“下了黃泉,人世皆不知。喝了這碗孟婆湯,你該上路去了!”
男子望着自己手中這碗褐色的孟婆湯,碗到嘴邊他又放下:“我想再見她一面。”
無央長嘆,這人怎麼就是不聽勸呢?若是非要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那幽暗的冥河之下也不知道消磨了多少等待的魂魄。沒有誰能熬上一千年,只能在冥河之下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一世又一世的輪迴。
這樣的等待又有什麼意義呢?
“回陽間是不可能的,你若真的執念於此非要再見她一面也不是不可以。跳下這冥河,你將受銅蛇鐵狗的撕咬,你若守得住便可再見到她。若是魂魄能熬得住千年,你可再去輪迴轉世。但是我得告訴你,這千萬年來,還沒有那個魂魄能熬得住千年。”
男子沉思着,他該知道自己根本熬不住那麼長的時間,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可若是就這樣投胎去,他於心難安,若不是他,她如今依舊還是個大家小姐,不用在亂世之中奔波勞累。
無央在等他回答,判官火急火燎跑到奈何橋上:“帝君,太白金星來傳,說天帝召你上去一趟有急事。還說……”判官瞅了一眼旁邊那男子,壓低聲音在無央耳邊又道,“這男子暫時收押,等你上去回來再定奪。”
無央點點頭,看來這男子來頭不簡單。莫不是難爲被罰下界的仙友?可看起來不像啊?
瑤池邊上,天帝正在跟自己下棋,見無央來了一臉興奮道:“丫頭,你來得正好,我陷入僵局不知如何破解纔好。”
無央大大咧咧坐到他對面,執起白子落下,殺了自己的白子一片,卻也破了僵局。天帝捋捋鬍子大笑,這乃置死地而後生。無央一向不喜歡下棋,也無心與天帝囉嗦便直接問了他召喚自己何事。
天帝說起當初在華液池見到的小白龍子虛,無央一愣,恍然大悟。聽說他是因爲酒後調戲九天玄女,致玄女從誅仙台
掉了下去被罰到華液池的。
天帝點點頭:“不錯,卻是是如此。只是你不知,那玄女在人世間已經輪迴千年,可就是無法引渡昇仙。”
這就奇怪了,怎麼會輪迴千年了還無法歸位?天帝難得嘆了一聲氣,那玄女跳下誅仙台是意外,她的命運竟無法在司命薄上寫出。她每一世都會受到情劫拖累,無法昇仙。
其實說來,玄女要昇仙其實很容易,只要她壽終正寢便有仙使去引導她歸位。可偏偏她每世都會被情所累,沒世都選着爲愛而死,不得善終。正因如此,她在人世千年都無法歸位。
無央有些不解:“既然如此,天帝早就該讓人去阻止她尋短見呀?只要她堅持到壽終正寢,這事不就結了嗎?”
天帝擺擺手,要真是那麼容易,他也不用老被西王母給唸叨死了。每次在玄女轉世爲人後,他都會安排一個仙君在身邊看守着她。爲了不讓她爲情所困,乾脆斬斷她的姻緣,可沒想到如何刻意去阻止到最後都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姻緣,那就阻止她尋短見吧!可沒想到這玄女也是一根筋,各種死法都用了個遍,讓守着她的仙君防不勝防。這不,那位仙君已經哭着喊着不幹這差事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竟然跟天帝建議起無央來。
無央專管生死,這事她來阻止似乎也是合情合理,於是乎這差事就這麼落到無央身上了。無央自然是拒絕的,那玄女與她千百年來沒有交集,她心性又是不愛管這些閒事,便讓天帝令派他人。
可天帝卻道:“如今那叫樑豐的秀才是不是已經收歸酆都了?”
無央一愣,恍然想起那個白衣的秀才,原來那不肯喝下孟婆湯的秀才正是玄女此生的丈夫。無央不禁感概,這玄女是得罪的老天爺嗎?怎麼竟給她安排了這樣的姻緣,不得善終。
樑豐倒是有情有義,想再見玄女一面,可到底是陰陽相隔。
“無央啊,玄女雖然與你並無交集,可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西王母天天來煩我,我是真的
束手無策了,你就當幫幫我吧!”天帝難得這樣的語氣,無央一時竟不好拒絕了。
接下這個差事後,無央覺得無比後悔。先不說那麻煩的樑豐了,就轉世的玄女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就夠無央頭疼的了,更別說她還那樣可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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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金陵城,寧王府。
“王爺,外面來了個道姑,她揭下榜說是可以醫治小姐病。”
寧王喜出望外,他三十好幾才得了一個女兒,一直都視若珍寶。可千不該萬不該,他把幾個秀才請到家裡做客,偏偏這女兒就瞧上了那個叫樑豐的秀才,結果可好,兩人來了一出私奔。
他派人一路追,兩人竟然逃到邊關去,可邊關一直都有匈奴來騷擾,兩人就這樣走散了。幸好那守城的官員曾得寧王的恩惠,得知是寧王的女兒便派人護送回了金陵城。可人是回來了,心卻留在了邊城,一直沒有那樑豐的消息,女兒就一直臥牀不起。
他也是愛女心切,便在門口貼了告示,只要能治好他女兒他什麼都可以賞賜。
無央和臨淵悄悄的來過,見玄女那副模樣當時就後悔接下這差事,可木已成舟來不及了。這日,她化身道姑揭下告示見了寧王:“貧道願爲一試。”
寧王十分恭敬地領着她去了玄女的臥房,剛進屋還沒見到玄女就先聞到房間裡的一大股草藥味。寧王走過去,丫環們掀起帳子,玄女那蒼白的面容是我見猶憐。寧王回頭對無央道:“仙姑請看,小女這病不知該如何醫治?”
無央有模有樣地切了切脈:“郡主這是憂思成疾,乃心病。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這並非一般藥石能醫治,還需郡主把心放寬。”
寧王搖搖頭:“這個本王知道,要是她能放寬心,我也就不需要請大夫了!仙姑就說,可有其他辦法不?”
無央手執拂塵,一身素袍,還真是頗有道姑的風範:“有是有,我這裡有靈丹妙藥,但治標不不治本。若想要痊癒,還需要時日以道法對郡主進行開導方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