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巫閣。
臨淵剛到門口，門就開了，這次開門的人是十一娘。
“你可總數來了，你若再不來，我可要用血契了！到那時候，你可是會疼不欲生，我可真是捨不得你那樣。”十一娘依舊妖嬈，她的妖嬈落在臨淵眼裡，是說不出的惡寒。可同樣的妖嬈在無央身上，他卻覺得十分自然，甚至還有些……可愛。
畢竟無央向來迷糊，雖然尊爲神格，是酆都之主，可瞭解她的都知道，那就是個糊里糊塗的主。
十一娘貼近臨淵，被他一把推開：“我答應留下來，可沒說要讓你佔我便宜！”
十一娘被推開也不惱，依舊笑盈盈道：“好好好，你能留下來陪我永生永世我已經很滿足了。”她神情黯淡下來，方纔的妖嬈退去，倒是染上了一層憂思的神情。
“我也不敢肯定你就是他，可即便如此，我也想這樣。”臨淵沒聽懂她說什麼，這一夜他就陪着十一娘喝酒。他沒喝兩杯，倒是十一娘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看着十一娘醉醺醺的模樣，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夜。無央不知從哪裡回來，喝得醉醺醺的，而他吃了兩壺仙丹，身體忽然長成了大人。
無央喝醉了，兩頰紅紅的，渾身都滾燙。他身體一直都是微涼的，無央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兩隻手還十分不老實地在他胸前亂動。那是他什麼也不懂，如今想起那畫面，卻令人有些臉紅耳赤。
“你爲何非要我陪你？我與你萍水相逢，你究竟把我當做了誰？”都說酒後吐真言，臨淵不免想解答一下心中的疑惑。
十一娘搖搖頭，什麼都不肯說，只是望着臨淵忽然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臨淵猝不及防，站起身十分嫌棄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吧！”
剛抱起十一娘，十一娘擡起迷離的眼眸問道：“你也是這麼耐心地對她嗎？”
她？她指的是誰？無央麼？臨淵再問，十一年娘已經睡着了。
————
酆都，整整半個月過去了，臨淵都沒有回來。
起初無央只是以爲他在慪氣，可沒想到半個月了都還不回來，就算是再大的氣也該消了纔對。
無間地獄下，鬱壘揹着手神情依舊焦灼。諦聽在一旁趴着睡覺，見無央來了，更是直接挺屍去。鬱壘見她神色不對，問了才知臨淵離開酆都半個月有餘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臨淵如今可並非孩子心性，他不會貪圖人間繁華流連忘返。”
無央將臨淵把諸葛十七擄到酆都的事說了一遍，鬱壘皺起眉頭想了想：“難怪我覺得那段時間臨淵有些古怪，可當時又沒往深處想。臨淵會去哪裡？人間他並不熟悉，會不會他上天庭去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天帝已經多次跟他提起星閣宮的事。於是，無央上天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臨淵。想起玄女，她又跑了一趟崑崙，上次沒有如約去赴西王母的宴，如今卻要去人家地盤找人。
“女帝？女帝真是稀客，上回特意請您都請不到，如今也不知是什麼風把您吹了過來？”玄女的氣色大不同，恢復了仙氣，整個人看起來都更美了。
“酆都事情太多，一直忙着也沒能赴約，實在報歉得很。這不，今日天帝召喚，特意跑過來給西王母賠個罪。我上天庭之前，讓臨淵先也過來道歉的，也不知道他來了沒有？”
“女帝還真是客氣了，這點小事還需要賠罪嗎？我們娘娘並未生氣，也知道女帝事務繁多，她都說了，改日再宴請你們便是。”
又客套了幾句，無央匆匆回了酆都。聽玄女的語氣，臨淵定然是不在崑崙的。
一直都找不到臨淵，無央走在了燈花昏黃的人間大街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鍾靈山下。怎麼會走到這了呢？剛想轉身離去，卻又鬼使神差地駐步。
一聲嘆，她凌空走向了山頂的鐘靈觀。還沒到門口，無央神魂一震，她感覺到了臨淵。
臨淵怎麼會在鍾靈觀呢？難不成諸葛十七報復他？
屋裡傳來打鬥的聲音，無央穿牆而入，便見諸葛十七和臨淵正打得膠着。
“臨淵，住手！”
兩人一滯，都望向門口處的無央。諸葛十七還好，見到無央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是臨淵，見到無央頗爲不悅。
並非是不想見到無央，而是不想在鍾靈觀見到無央。這說明什麼，她到底還是心心念念着諸葛十七放不下。
“臨淵，我們回去。”她向前想拉住臨淵的手，可他身子一側，無央撲了空。
臨淵微惱：“既然如此，又何必放他回來！我的苦心你一點都不在乎，是我白操心了。”無央聽得暈乎乎的，他是說她不該放諸葛十七會陽間嗎？可不放又能怎麼樣？他陽壽未盡，她不能強留下，否則這與殺人奪魂又有何異？
無央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說什麼，依舊固執地拉起臨淵的手：“我們回家再說。”這一次臨淵倒是沒有撇開無央的手，諸葛十七也沒有阻攔，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
“師兄，你不該這樣放過他們的！”秋姑忽然出現，諸葛並沒有告訴她無央的身份，只是勸她不要多生是非。
鍾靈山下，臨淵推開無央的手：“你自己回酆都吧！我以後都不會回去了！”
無央心頭一頓，這話太過突然有些令她猝不及防：“你說什麼？以後都不回酆都了？你回酆都你回哪裡去？你忘了當初你拜我爲師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了嗎？我們師徒一心，同去同歸，你如今卻要撇開我了？”
臨淵垂首不語，不遠處傳來一道嬌媚的笑聲：“他只是厭煩了酆都的無趣。”
無央定眼望去，原來是個老熟人：“十一娘，倒是許久不見了。”
十一娘笑了笑：“女帝事務繁忙，自然是比不得我們這些無所事事的。既然女帝無暇與臨淵爲伴，那十一娘十分樂意奉陪，女帝不會介意吧？這男人啊，總對着一個女人，他們總是會煩的。”
無央不看十一娘，死盯着臨淵：“她說的是真的嗎？你要留在巫閣，從此都不願回酆都嗎？”
臨淵點點頭：“是，酆都太苦悶了，我還是喜歡人間的繁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