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央大喊,可來不及了,劍刺入肩胛血流不止。
諸葛十七擡起頭望向無央,神情比任何時候都冷靜:“既然想要我的命,又何必大費周章來救我。你是想讓我知道,我的死活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間嗎?你掌生死,就可以如此順意掠奪生命嗎?”
無央並不解釋,她知道解釋多餘,諸葛十七已經認定是她要他的命,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無央走到臨淵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們回去吧!”
臨淵摔開她的手:“你想回去吧,我們之間必須有一個死!如果你心軟,那就別看。”
無央愣愣地看着他,竟不知該說什麼。臨淵的怒氣,諸葛十七的誤解無央覺得如此無力。
臨淵推開無央,與諸葛十七再次動起手來,諸葛十七若是不動用洛河圖書陣法,是遲早都招架不住臨淵的。想起上次殺長鳴奪魂的天譴,無央實在不願臨淵走向那條路,他好不容易纔變得正常,她不能眼看着他毀掉一切。
以前做這一切是爲了紫陽託孤,對他的承諾,可如今早就變成了無央自己的事。她不能看着自己用心血養活的臨淵,與他父親一樣消弭於天譴之中。所以,諸葛十七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臨淵手上!
諸葛十七已經落在下風了,他決定卯足了力道一劍決生死。他餘光撇向無央,她垂首不知在思考什麼。如果自己真的一劍殺了臨淵,無央一定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最好的結局,便是同歸於盡。
兩劍相交,他們懷着同樣的結局,卻沒有想到無央會在最後的關頭插到兩人中間。臨淵在一劍從無央背後刺入,他看不見無央的表情,但他自己已經震驚到無法動彈。
諸葛十七一劍刺入無央心口,上一次,他也是如此。諸葛十七的心如同死灰,同一把劍,他刺殺無央兩次。若是可以,他寧願這一劍,是無央給他的。
神荼和鬱壘感覺到無央出事了,趕到鍾靈觀時,無央倒在血泊裡。鬱壘頭一次這麼煩躁,不復他當初那儒雅的模樣,爆了一句粗一腳踹開諸
葛十七:“回頭再找你算賬!”
玉骨殿,無央的血已經止住了,可氣息十分微弱。傷無央最重的不是諸葛十七,畢竟他的劍只是一把供奉在三清供桌上的凡劍。真正傷得深的是星閣劍,那可是上古神劍。
鬱壘不禁也把臨淵罵了一通,神荼在一旁默不吭聲,他不明白臨淵一向沉着,今晚爲何會突然要殺諸葛十七呢?嘆了一聲,他忽然問鬱壘:“你不覺得無央和臨淵之間,最近有些微妙嗎?”
鬱壘自然是知道的,特別是從臨淵把諸葛十七弄到酆都起,那時候就讓他特別詫異。如今酆都是多事之秋,他太少注意到兩人,纔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神荼點點頭,忽然道:“臨淵那小子去哪了?”
鬱壘昂起下巴指了指冥河處:“在三生河裡泡着。”三生河裡有銅蛇鐵狗,被咬到十分疼痛。臨淵說要清醒,鬱壘正當氣頭上,自然也不會勸他。神荼卻有些擔心,可別真傷了。
鬱壘擺擺手:“不會的,臨淵天生仙骨,沒那麼嬌弱。何況……他並非我們看到的這般,我總覺得他身上隱藏這令一個強大的靈魂。”
神荼蹭的一下站起,他一直都只覺得臨淵的水平發揮不正常,時而強時而弱。如今被鬱壘這麼一說,他不禁反思了一下,還真像是那麼一回事。可他們專管魂魄之事,卻絲毫看不出來他身上還有另一個靈魂。
又或者說,那個靈魂強大到,僅憑他們根本就看不出來。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
自從臨淵來到酆都後,無央就經常受傷,這樣想來彷彿臨淵是她的劫難。不管怎樣,神荼都決定去試試臨淵。
三生河,臨淵在泡在水裡不肯出來。沒有誰能知道他心中的矛盾與痛苦,傷無央是他萬萬不願的,可她到底還是爲了諸葛十七擋下了他們的劍。他從來沒有想到,無央竟然對諸葛十七如此執念。
當初衆仙僚都會提起無央與他父親的事,都說女帝愛煞了紫陽上仙,可爲何轉眼她便可以對另一個人如此深情呢?
臨淵一頭扎進水裡,他很想問問無央,她到底是太多情,還是太無情……
他這剛紮下水,下一秒就被神荼撈了起來:“你小子這是幹嘛?無央還沒醒來,你就是想死也得給我等她醒來再說!”
臨淵像是被罵醒了一般,溼漉漉的水從頭頂滴滴往下了。這樣也好,沒有誰能看得出來他落淚了。
剛踏上奈何橋,一哥鬼差跑到神荼耳邊說了什麼,臨淵回過神看他們:“怎麼了?”
神荼搖搖頭,帶着臨淵到了一處密室。這裡臨淵從來沒有來過,他有些好奇:“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密室裡,是一個八卦陣,八卦中央是一堆枯骨。神荼指着枯骨對臨淵道:“你過去,坐到那堆枯骨上。”臨淵蹙眉,神荼冷笑道,“剛纔不是還想死嗎?現在怕了?”
臨淵沒有再猶豫,按照神荼的話坐到枯骨中央。神荼退了一步,身形一閃出了密室,隨即密室的門緊緊合上。陷入黑暗的一瞬間,八卦陣的每個方位都亮起來一盞燈,方位在飛快地不斷移動,而燈芯卻不滅。
臨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法,即使是他飽覽羣書也沒有見過書中又說到這個陣法。他真不解中,感覺到頭頂有些熱,他剛昂起頭,心頭一驚。一盞佔滿了整個屋頂的連燈正從上落下來,幾乎是把他都籠罩在了裡面。
臨淵有些暈眩,燈芯忽然在眼前變成無數點光芒,他沒堅持多久很快就暈了過去。與此同時,密室的大門打開,神荼也坐到枯骨上,凝神聚氣,靈魂出竅鑽入了臨淵的識海。
臨淵的靈魂深處,一切都在陣法中被催眠了,禁止了下來。神荼警覺地發現存在着另一股氣息,雖然隱藏得極好,他幾乎都快覺得只是自己的錯覺。
不管是不是錯覺,他感受不到氣息的方位,只好先詐一下:“你是誰?爲何要潛在臨淵的識海?”
沒有迴應,神荼繃緊的神經稍稍鬆懈卻不肯放棄:“我知道你在,我感受到了你的氣息,雖然很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