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君重逢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

遊妓皆?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又是一年元宵佳節,街市上漸漸熱鬧起來。月光湖湖面面上,小舟無數,花燈成片。夜空中,美麗的煙花展一直沒有落幕。

子冉帶着玫兒混跡於人羣,不知不覺走到月光湖的湖邊,那裡擺了一排排的絹燈,子冉慢慢走過去,多少回憶於腦中重現,九年前的元宵節是與他一起度過的吧……那時的歡樂,似還在心裡盤旋……

“哎,小姐你看!是絹燈!”玫兒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摘下一盞絹燈就舉給子冉看。

“玫兒……你可知道,摘下絹燈,便是要猜燈謎的?”子冉接過玫兒手中的絹燈把玩。

“載分離終可聚,兩人相對共傾心。花名。”子冉輕輕念出絹燈上的燈謎,九年前也曾有這樣一個燈謎……只是物依舊人卻已不是當年的那雙人兒了……子冉感慨:世事變遷也不過如此這般吧?如今九年後,他可會回來娶我?

“這位姑娘摘下這盞絹燈,是已經知曉謎底了嗎?”這時一位白鬚老者出現,笑眯眯地看着子冉問道。

“荷花……”子冉說出答案,便將花燈向白鬚老者遞過去。

白鬚老者接過絹燈,扯下了上面寫着謎面的紙條,又復將絹燈遞還給子冉:“姑娘答對了,這盞絹燈就送給姑娘做個紀念吧。”

子冉也不推辭,接下花燈,福了福身子,道了聲:“多謝。”

直到白鬚老者離開,玫兒纔敢蹭到子冉身邊,討好似的幫子冉拿絹燈:“小姐真厲害!只是看了一眼那謎面,就知道了謎底。”

子冉輕輕颳了下玫兒的鼻樑:“只不過是從前有人知曉答案我便記下罷了。”

“哦……”玫兒小心的應着。跟了小姐這麼長時間,玫兒早已發現子冉自從看到絹燈開始,心情便憂鬱了起來。

正擔心着,玫兒不經意瞥見湖面上一葉葉小舟,想着也許泛舟可以讓小姐的心情好起來,於是慫恿起子冉來:“小姐,你看月光湖上,好多花燈,我們也去泛舟吧!”

子冉本來興趣缺缺,可是無奈玫兒已經將她拉到了船邊。

“真漂亮啊!”玫兒忍不住感嘆道。“哎,今年的煙花好像放的特別多。”

“王上凱旋,大家又可以過元宵節了,自然要加倍的慶祝。”子冉淡淡地說道。

“哎,說起來,王上已經回朝一月有餘,爲何還不向小姐提親啊!”

子冉臉上一刻的蒼白,兩隻手拼命攪着袖口,半晌才輕嘆一聲:“怕是王已經忘了吧……”

一月前王凱旋,滿大街吵鬧的皆是天師仙兒如何如何在戰場立了大功,爲了保護王且不顧自己的安全。此次受了重傷回來,王整日整日的守在她的身邊。這樣的傳聞,怎能讓子冉還安慰自己說王還記得自己呢……

察覺到自己的失言,玫兒尷尬地不敢再亂說話。

兩人上了小船,玫兒覺得一切都很新奇,隨在船上走來走去,剩下子冉獨坐在船頭望着沉靜的湖面。

……

魔生此時因爲白日與仙兒的爭吵煩悶,忽見空中不斷綻放的禮花,纔想起今天乃是元宵佳節。

於是擡腳出了宮。在宮外隨意走動,魔生不覺得就走到了湖邊。

許久沒有遊過湖了,坐上船,魔生髮現瞭如詩如畫的子冉,與他夢中不斷在尋找的女子的背影一點點的重合。“子冉……”魔生在心裡默默的喊她的名字。子冉不斷撥起的漣漪,也盪漾了他的心絃。他吩咐船家:“駛過去。”

船頭撞到船頭,子冉陡然一驚。

“你是子冉。”魔生不是詢問,十二年未見,魔生依然認得出子冉。因爲她那雙天藍色的眸子以及那堅定的眼神早已深深烙印在心中,每日溫故。

子冉擡起柔和似水的眸子,看着眼前這不速之客。高大挺拔的身軀,黑色的捲髮披散着垂於肩膀,額心有一紅色的圓形印記,火紅的顏色讓人不禁聯想到天上的烈陽。他瓊黑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自己。

“你知我是誰?你……”子冉忽然想起那日玫兒拿給自己的畫像,此人看來和那畫像上的人如此相似。可也不免懷疑,索性輕輕起身,拍了拍吹落在身上的楓葉,再沒留意魔生。越過魔生,邁步離去。

“十二年前,同樣的湖邊。”魔生看着子冉的背影緩緩說道,聲音不大,卻足夠子冉聽的清晰。看着子冉頓住的身形,魔生把玩着手裡的玉佩繼續說着:“你救了一個少年。額上的紅色印記,你還記得吧?”

魔生的話像是把鑰匙,成功的開啓了子冉塵封的記憶。

“我不用你保護,我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你!”男孩稚嫩卻鏗鏘渾圓的話語滌盪在了子冉的心底。

“你果真是那個孩子……呵呵。”子冉笑了。她知道他便是魔生。

魔生也被這樣溫和的笑意感染,多年未見笑容的臉上,竟也浮現了淺淺的笑意。他明白她是記得他的。

“我要娶你。”他說的平靜。這種男婚女嫁的戲碼,魔生早已厭倦,他卻願意爲她打破,他要給她最隆重的禮節,讓她成爲最幸福的女人,他的全世界他都願意給她。

“你當真要娶我?可是,我怕……”子冉又想起了前幾天聽說的傳言,王與仙兒……究竟是何關係……

之後子冉再沒有開口,任魔生如何地注視,她低頭不語,讓玫兒命人把船靠岸了。

子冉不明白,自己明明盼着魔王回來娶她,但是再見到他時,滿腦子卻只有仙兒如何爲王受傷,王如何關懷仙兒的傳聞,讓她心生猶豫。

魔生望着子冉遠去的背影,復又看向了王宮的方向,低沉的嗓音,充滿了冰冷:“是你在讓子冉怕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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