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頂層會議
地堡第二層。
作爲最底下的功能層，雖然這裡的人流量很大，但大多都是底層人。
除開地堡安全局，地堡政務局及其下屬部門，比如地堡衛生局的工作人員，幾乎不會有高層的人前來第二層。
他們嫌髒。
尤其是底層如今正在鬧疫。爲了防止病疫傳染到第四層之上的層級——
現在第二層進入第三層的通道，幾乎堵死了。
就連上面層級的人想要下來，也需要被隔離，且準備繁瑣的手續。
這當然引發了第一層居住層所有地堡公民的不滿。
他們拉橫幅抗議，罷工，他們記錄家人的慘狀，也在控訴高層蔑視人權。
但都沒有用。
上面對下面的人權關愛，是居高臨下的。
黑命貴確實很正確，但如果底層的黑人招惹到了真正的白人貴族，尤其是高層權貴……
大概會死的無聲無息。
這就是地堡。這當然不正義，但這確實是很正確的做法。
對於無法解決的病疫，高層認爲，犧牲一部分人，總好過犧牲所有人。
接連數日，上升層級的通道都是封閉的。
這苦的是底層人，當然也苦了地堡衛生局的基層人員。
咳嗽聲，嘔吐聲，空氣中各種液體散發的酸臭味……這些東西遍佈在第一層居住層和第二層功能層。
衛生局的人其實很容易共情底層人，他們何嘗不是底層人呢？
他們只是希望，高層能夠派來支援。
原以爲這種與高層的隔絕，會持續很久，卻不想今日，第二層忽然發生了變化。
數百名穿着防化服的，來自高層的醫生，破天荒的，從高層降臨。
不僅僅是醫生，隨之而來的，還有拿着武器的地堡警備隊。
這是地堡安全局的下屬部門，用來鎮壓地堡內亂的。
他們今日忽然到來的目的，是因爲地堡第二層，出現了一棟神奇的建築。
那間巨大的、風格與整個第二層其他建築截然不同的醫院，只在忽然間，降臨地堡。
……
一個小時前。
憑空出現的醫院，吸引來了不少底層人圍觀。
在底層，黑幫混混們，絕對不會招惹和鬧事的地方，就是醫院。
而這間忽然出現的醫院，更是有一種人們難以言表的科技感。它像是一棟來自未來的建築。
病人們渴望得到救治，這個時候出現醫院，自然會有人忍不住前去探索。
當人們不斷涌入這間醫院，很快就有人高呼：
“這是一個代號叫聞夕樹的人帶來的！我的天！這是一間六級醫院！”
“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聞夕樹，聞夕樹！他帶來了一間六級醫院！快！快去喊衛生局的人！”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有少部分人，只是在強調聞夕樹的名字，並非在意醫院降臨本身。
在這些人的引導下，很快人們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歸屬着聞夕樹身上。
越來越多的人衝了進去。
對於底層人而言，他們最喜歡談論的，便是天梯榜上的強弱。
天梯榜某某某又得到了什麼序列，雖然層級不夠高，但某某單兵作戰能力絕對比某某某強……
但他們實際的信息量其實很少。
就好像他們高呼聞夕樹的名字，這個名字也在極短時間內傳開……
但沒有一個人提到，這是極惡罪犯聞朝花的弟弟。
因爲他們壓根不知道聞朝花有多惡劣，也不知道聞家滿門“壞種”。
自然，也就不會認識聞夕樹。但在一部分人引導下，人們開始
感動，狂歡，發泄！
聞夕樹的名字也迅速傳開。
忽然出現的六級醫院，帶給了他們極大希望。
可不久後，這消息也傳到了高層。
那羣穿着防爆服的高層安全局部隊，很快將醫院裡的底層地堡公民趕了出去。
來自高層的部隊，佔領了這間醫院。
……
……
地堡，十六層。
作爲第八個功能層，這是地堡的絕對權力者們才能進入的功能層。
整個功能層，幾乎有地堡一半以上的六級設施、五級設施。
但這麼一個最爲奢華的功能層，只服務於極少數人。
地堡安全局第一分局局長，地堡政務局第一分局局長，地堡安全局第二分局局長……
這些人此刻坐在“會議室”裡。
這是七級設施·會議室。
六級代表先進，卓越，科技。但七級就往往具備某種特殊的力量。
七級會議室，會自動生成各種數據，告知管理者們，地堡最新的變化。
人口變化，人口年齡變化，人口健康狀態變化，生育率，死亡率。
以及——地堡建築分佈，物資分佈。
此時此刻，地堡安全局與地堡政務局，這兩個地堡最大的部門，各個局長們，都在地堡元老會示意下，開啓了會議。
會議的內容，是忽然到來的龐大物資，以及六級設施。
“聞朝花絕對幫助了他。不然他一個從未登塔過的人，怎麼可能在詭塔裡，達成六級完成度？”
“各位局長，現在幾乎可以確認了，聞夕樹和聞朝花的確有莫大關聯，我認爲，我們應該開啓更高強度的審訊。”
說話的並非地堡安全局的局長，而是安全局一局的秘書。
地堡安全局二局的局長，大腹便便，地中海髮型，領導範很足，他帶着頗有親和力的笑容說道：
“小同志，先別急着下結論嘛，我們也不排除聞夕樹同志，確實是一個探索詭塔的天才。”
“而且，荀家也提到了三塔共拓原則，詭塔的探索，就要如火如荼的展開，聞夕樹能夠第一次登塔，達成如此成就，那就是非常適合爲安全局所用的。”
“不管死刑犯，還是社會精英，只要能探索三塔，那就是有價值的嘛。”
這個時候，地堡安全局三局，一個顴骨頗高，鼻子高挺，眼神銳利的白人女性說道：
“別忘記了一件事，聞家人的暴行，如果再出現在欲塔裡無差別殺戮，很可能會導致我們無法探索欲塔。”
“聞朝花如果真的幫助了聞夕樹，那就不能得出聞夕樹是天才的結論，聞家人都該死。這種人豈能重用？”
“壓榨出他關於聞朝花的線索，然後處死他，纔是當下要做的。”
六局長是所有安全局局長裡最年輕的，三十七歲，靠着戰功赫赫當上的局長。
他的劍眉星目搭配國字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有氣勢：
“我就說這女的只會壞事吧？你他媽的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怎麼着，一個人帶回了足以改變所有地堡人醫療條件的超級設施，並且極大程度緩解了底層物資壓力，甚至還可能解決這次病疫，這樣的人咱們不犒賞，還要處死？”
“這地堡的法律，還真就是拍桌子定出來的？還是說，你們已經準備好抹黑他了？”
這個時候，地堡政務局的一局長忽然發話：
“先別吵，各位，先看看這這次的東西吧。我雖然主張處死聞夕樹……”
“不過，輿論恐怕不好壓，除非我們完全無視聞夕樹帶來的藥物。”
安全局第二局長說道：
“看來，這藥物不一般？”
衆人的目光也望向了會議室中間的桌面，很快，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六級的醫院物資啊，和四級五級完全不同。”
在會議室的中央，出現了巨大的立體影像。
影像上的內容爲聞夕樹帶來的藥物備註。
【六級·藥品——使用後，解除一切病毒性疾病，且在十五天內，免疫一切疾病。備註1:無法癒合傷勢，該藥物只對治病有效。
備註2：藥物只能起到消除疾病效果，但無法補充營養。
備註3：該藥物具備九個月的服用間隔。】
所有人都沉默了。
聞夕樹帶來的藥物，不是有可能解決底層的病疫災難，是絕對能夠解決。
每個人都清楚，解除一切病毒性疾病，免疫一切疾病的含義。
“這就是詭塔帶出來的物資麼，真是不講道理啊。”
作爲劉勁森的上司，地堡安全局第二分局局長，他是希望聞夕樹活下來的。
現在，他露出了更爲明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