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朝陽,吹着海風,齊婧萌有感而出的對蘇東陽說,“這裡是英國最大的碼頭之一,始建於1891年,曾經這裡也是皇家碼頭,是布萊頓唯一沒有被遺棄的碼頭,有人說,這裡就好像維納斯女神一樣,雖然殘缺,卻更美。想想,在國內的時光,父親曾帶我也多少走過一些被世人所遺忘的歷史痕跡,保留的已經所剩無幾了。”她看向蘇東陽,他依舊炙熱的目光,讓她有些無可奈何,雖然心中歡喜,但是走到哪裡都只是看着她,似乎失去了旅行的意義,她忽然想到什麼,指着後面說,“那邊的遊樂場是個特別的地方,是同性戀聚集的地方,聽說每年8月份會有很多同性戀在這裡聚會。”
蘇東陽順着她的手指看到一羣又一羣的海鳥,伴着那一輪紅日在他們頭頂盤旋,那一幕壯麗的景色,讓他心潮澎湃。至於她說了什麼,他幾乎沒有聽進去,看着她就夠了。
齊婧萌低下頭,伸手拉住蘇東陽,當兩隻手十指緊扣的那一刻,她的臉上泛起了紅光,引來了兩隻飛鳥。
蘇東陽似乎明白了胖子說的情不自禁,他小心翼翼的在齊婧萌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你知道嗎,其實我心中,唯一想要親吻的女生,就是你。”
齊婧萌羞澀的低下頭,“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她擡起頭,終於,她可以用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深情的望着眼前的男孩,她嘴角如精靈般的酒窩開始飛舞,“你不用解釋的,我知道,你足夠喜歡我,而且,我也是。”
蘇東陽第一次放肆的捧住她的臉,深深的吻住她,他依舊炙熱的眼神,只看她一個人,漸漸地他也閉上眼睛,將一年多的想念全部注入給她脣,這不是喜歡,這是愛。
海鳥們在空中曼舞,爲他們歌唱青春的聖歌,爲他們紀念幸福的時刻,一位遊客將他們拍進相機,多年以後的一篇有關布萊頓碼頭的文章中,配圖就是他們此刻擁吻的場景。
他們牽手走在這座美麗而又沉靜的海濱城市,走過了朝陽,走進了夕陽,伴着晚霞,他們走到家。齊峰已經在家裡爲他們準備好了晚餐,作爲一個吃不慣西餐的中年男人,他對英國的飲食,實在是不能接受。“你很久沒吃家鄉菜了,這幾天,你就不要吃那些西餐了。”
兩個人跑去洗手,回到餐桌前坐下後,齊婧萌對着父親說,“你們來了,這裡纔有家的味道,我還真的很想張阿姨呢,要是她也來了就好了。”
“你走後,她就回老家了,她從小就照顧你母親,後來又照顧你,現在應該休息了。”
“那,家裡誰照顧你?”
“現在不比從前輕鬆,應酬多了,回家的時間少了。”齊峰有些不自然的說着,他不想女兒擔心,看得出來齊婧萌很喜歡這裡的生活,而且,對於蘇東陽來說,距離和新生活的憧憬會讓他更有動力。
齊婧萌似乎看出父親的擔心,沒有再問,低頭吃飯。
晚飯過後,齊峰站在一樓臥室的門口對兩個孩子道別後,就出門跑步,這是他來到英國幾天的習慣。
齊婧萌將自己學校的簡介拿出來給蘇東陽看,“這裡就是我的大學,薩塞克斯。”
“看上去像個公園。”
“歐洲的學校都是這樣,沒有國內的莊嚴,不過課程卻比國內的要繁重很多倍,有一個剛認識學長對我說的,他是清華的交換生,就是他帶我參觀的學校。”
“學長?”蘇東陽有些不悅的看着齊婧萌。
“對啊,學長,是個很帥的男生。”齊婧萌故意氣着蘇東陽,調皮的對他眨眼。
蘇東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股來自荷爾蒙的原始衝動,讓他整個人沒辦法控制的壓在齊婧萌身上,最近距離的望着她,那種炙熱已經快要讓齊婧萌燃燒,她沒有推開他的力氣,她想,就是他了。
“你,是我的。”蘇東陽只是輕輕吻了她的額頭,隨後跑去廁所用冷水排在臉上,對着鏡子,他告訴自己,他不能這樣。
齊婧萌從牀上坐起來,撩動了她那烏黑的長髮,臉上寫滿了甜蜜。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想要的,隨時都可以拿去。那一瞬間的剋制,是他對自己愛的表現嗎?她更加堅定的相信,他蘇東陽,就是她這輩子的那個人。
在布萊頓的日子裡,他們每天朝夕相對,在海邊留下他們愛的足跡,他們敘述着思念的滋味,享受着愛情最初的甜蜜。在蘇東陽的剋制下,他們沒有品嚐那代表着最後碰撞的禁果。情難自控亦能控,就像他對胖子說的一樣,她一定是他的,只是,他怕他自己還不夠好。他想,等他再好一些。
在那寫滿離別的機場,相聚有多濃情,分別就有多悲傷,但他們相信,分別只是短暫的,而且,他們期待着分別後的再次相聚,他們相信那份真摯,經得起考驗。
齊婧萌出門前爲蘇東陽準備了兩臺筆記本,告訴他要接受時代的變革,跟上時代的腳步,接下來,網絡將成爲一個新的時代。
胖子接到蘇東陽電話後,立刻穿好衣服下樓。
“這是萌萌讓我帶給你的,她說讓你好好練練英文,然後把這本書裡的故事講給我聽。還有這臺電腦,都是你的禮物。”蘇東陽遞給胖子。
“Le Conte de Monte-Cristo?”胖子想了想,“基督山伯爵?”
“是啊,她說這本書適合你看,而且你一定比其他的譯文更生動。”
“不會是她讓你看的吧?”胖子投來懷疑的目光。
“我怎麼捨得把她交給我的任務給別人,你不要,我拿回去看。”
“別,”胖子攔住東陽,“我看,不過這個任務也是夠艱鉅了。”
“沒事,她在電腦裡下載了翻譯軟件,你要真的不懂,就用電腦查。”
“厲害了,可是,”胖子猶豫了片刻,“我去了部隊不一定能很快看完。”
“沒事,我不着急,反正她還要幾年才能回來呢。”蘇東陽想到齊婧萌的時候,目光就會柔和,嘴角總會不自然的向上。
“你不會是當着人家爹的面把人家?”胖子壞笑道。
“沒有,最過分的就是親了嘴,別的沒做。”蘇東陽像個姑娘一樣害羞。
胖子表現出一種想要嘔吐的姿態,“你快別噁心我了,是人家小眼鏡不讓吧。”
“她不反對。”
“不反對你不上?”
蘇東陽表情爲難的看着胖子,拋出一個他自己想了很久的難題,“要是我給不了她幸福,我憑什麼碰她?”
胖子忽然收起了笑容,眼神微變,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他罕有的這種深思表情,有些驚到東陽,即便東陽知道胖子絕不是如他外表那樣憨厚的人,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胖子認真思考的表情,他開始理解所謂城府的定義。
“東陽,你知道嗎,男人的第一次也很疼,雖然之後會很有快感,但不足以忘記那開始的疼痛。這恐怕就是人生不加思考的代價吧。”
蘇東陽不理解胖子爲什麼這麼說,也無法體會個中的意義,他還是毫無保留的告訴胖子,“如果不是因爲我和她的距離太遠了,我真的不會剋制自己,但是真的太遠了,我要拼命的追,哪怕最後只剩下一口氣,也要追到她。”
“爲什麼不要她停下來等你?”
“如果她停下來,就不是齊婧萌了,如果她不是齊婧萌,我還會這樣愛她嗎?你不知道,當我第一次親吻她的時候,看着她緊閉的雙眼,我多麼,”蘇東陽自嘲的笑着,喃喃道,“其實年輕,能遇到一個讓自己累的人,也是幸運,我不碰她,是怕將來,真的追不上的時候,捨不得放開她。”東陽問胖子,“有煙嗎?”
胖子從褲子兜裡掏出來煙,遞給蘇東陽。
東陽將煙緩緩的放在嘴上,生疏的用打火機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這一切都太美好了,像一場夢,不真實,她像一塊巧奪天工的美玉,完美無暇。她什麼都不需要我做,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想爲她做點什麼來證明,我有多愛她。結果,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現在佔有她的身體。”他又吸了一口煙,吐出濃濃的煙霧,那煙霧隨風擺動,“如果將來田月夕嫁的人不是你,那麼娶她的人會不介意她已經不是處女了嗎?”
胖子也點燃一支菸,確實,或許,這就是他覺得疼的地方吧。
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抽菸,少年時抽菸,多數是爲了裝酷,長大以後抽菸,多數是在那個特定的時間,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煙在身體裡盤旋並不會影響思考,當煙離開了身體,難題還會在,煙卻已經燃盡了。
胖子總是對自己說,田月夕想嫁的不是他,他想娶的也不是她,所以,那些來自荷爾蒙的宣泄,就當作是青春的紀念。但當蘇東陽問他這個問題時,他忽然失去了理直氣壯的勇氣,他對眼前的這個人,沒辦法說出心聲,甚至,他開始從心底的佩服這個他認識三年的朋友。
“川,你總研究那些歷史,那歷史書裡有沒有說,不要辜負在自己一無所有時,給自己青春的女人?”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