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愛是火,燒過片甲不存
連翹已經無法忍受這男人的無恥,推開身上汗津津的馮厲行。
“去去去,去洗個澡!”
“那你陪我一起去?”
“……”
連翹將他從身上推下去,想不理他,可其實自己身上也黏糊糊的。房間裡暖氣又開得足,她想了想還是披着一件外衣跟他去了臥室自帶的浴室。
匆匆沖洗一遍,連翹搶着又要出去,結果一把又被馮厲行拽着壓到牆上。
“別來了,明天你不是一大早就要出門麼?”連翹知道馮厲行春節假期非常忙,按照行程安排他明天是要出差的。
馮厲行笑了笑,顯得有些過意不去:“抱歉,過年都不能好好陪你。”
“沒關係,工作重要嘛。”她作勢去摟他,在他脣上輕輕落了個吻,馮厲行卻捏住她的下巴一點點加深,慾念似乎又起來了,她趕緊鬆開,氣息不定:“不行了,孩子都在外面呢。”
“可是我這次出差要走好幾天呢,把你一個人丟在這…”
“沒關係。不還有安安和二寶陪我嘛!”連翹心裡雖有不捨,但她也不能讓馮厲行不顧工作啊。
馮厲行笑了笑,就喜歡她關鍵時候明事理,只是手又沿着連翹細緻的腰腹往下游去,連翹繃緊腳尖,身體渴求,但理智告訴她不允許。
“好了。不能再來了,二寶還睡在外面呢。你明天幾點的飛機?要不我去機場送你?”邊說邊抓住馮厲行的手,馮厲行喘了一口氣,只能點頭。
後半夜馮厲行自然是回隔壁房間陪安安睡了,只是連翹被他這麼折騰了一次,後半夜便開始失眠,好不容易捱到天矇矇亮,聽見隔壁有動靜,知道馮厲行是起牀了,她便也穿戴好出去。
“你怎麼醒這麼早?”
“說好要陪你去機場的嘛!”
“那二寶怎麼辦?”
“我叫下人看着呢,沒關係。”連翹笑了笑,纏上去,馮厲行沒轍,只能帶她一起出去。司機帶他們先去月牙灣拿行李,再從月牙灣去機場。
路上至少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連翹在後座上很快就睡着了,頭枕在馮厲行的肩膀上,挽住他胳膊的手卻沒有鬆開。
馮厲行不自覺地笑了笑,他特別喜歡這樣纏着自己的連翹,小妮子,還說沒關係呢,她明明就捨不得自己走。
抵達機場後時間尚早,馮厲行陪連翹在機場吃了一頓早飯。
進安檢的時候馮厲行攬了攬她的腰,作勢要吻她,她趕緊將臉別過去:“好了,這麼多人看着。”扔估農弟。
“怕什麼!”
“你當然不怕,以前我看你經常跟那些藝人模特在機場大演激情戲碼,照片登得到處都是。可我不要,我臉皮沒你這麼厚!”
聽聽,這醋勁又上來了。
馮厲行哈哈笑了兩聲,手指過去揉了揉她的脣:“那不碰你,等我出差回來一併收拾你!”
送走馮厲行,連翹已久讓司機把她送回了山莊。
山莊裡的人都起來了,二寶和安安已經由下人帶着去吃早飯,連翹自己在院子裡閒逛,剛好碰到從前庭走過來的周沉。
“昨晚在這裡睡得還好嗎?”他迎頭就問了這麼一句,結果看到連翹敞開的衣領間有明顯的幾處淤痕。尷尬地咳了一聲,自顧自回答:“看來昨晚睡得挺好啊。”
連翹還沒意識過來,笑着說:“還不錯,你呢?你怎麼樣?”
“我差不多天亮才從廟裡回來。”
“哦,那有沒有吃早飯?”
“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在機場吃的,送馮厲行去出差。”連翹呵呵笑着,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表情語氣都有些尷尬。
確實尷尬啊,兩人之前畢竟曖昧過,周沉還向她求過婚,她差點就答應了,現在眼前這男人卻突然成了自己的叔叔,所以連翹怎麼都覺得尷尬。
周沉大概是看出她的不自在了,不由笑了笑,問:“有時間嗎?要不一起走走?”
“啊?”還要走走?她都恨不得現在立即跑回房間去了。
周沉見她一臉爲難,笑容變得更加清雅:“連翹,你其實不需要這麼躲着我,我跟你之間,我承認我喜歡你,但是我們並沒有發生任何不該發生的關係,所以就算我成了馮厲行的叔叔,那也只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跟我們以往的過去沒有關係!”
連翹聽完看着眼前這男人,明明溫潤風雅,但眼神中卻蓄着毫不遮掩的攻擊力。
艾瑪…不愧是周鴻聲的兒子,就是有辦法把別人想想就會覺得尷尬的事說得如此光明正大,而且經他這麼一說,連翹好像也感覺沒什麼了,而且她若再矯情下去,反而顯得她小氣了。
連翹笑了笑,挑着眉頭略顯調皮:“那要不就一起走走?”
周沉搖搖頭,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人穿過院子去了沁芳池,池水都結了冰了,周圍的樹木顯得有些蕭條,也沒什麼可看的。
周沉和連翹便在池邊隨便走了走。
“老爺子挺喜歡你。”他突然這麼說。
“啊?”連翹沒懂他意思。
周沉只能又寬慰她:“別一驚一乍,我只是說老爺子很喜歡你,昨天陪他去大佛寺的路上還誇了你幾句。”
“那我恐怕是沾安安和二寶的光吧。”如果不是她給周家添了兩字,周鴻聲未必看得上她。
“未必!”周沉否認,“老爺子是真的喜歡你,覺得你識大體,又聰明,卻不是那種自以爲是的聰明,更不會仗着自己聰明而去幹一些愚蠢的事。”
他突然停住,看了連翹一眼:“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連翹趕緊將臉轉過去。
這男人實在有雙能夠洞透一切的眼睛,明明眼光如水,看似無害,可你感覺自己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你明白什麼?”
“我…”連翹吞了口口水,“你是在說蘇卉,對嗎?”
周沉臉色一陰,但很快就笑了出來:“我對她的討厭這麼明顯?”
“不是,只是我知道她對於而言始終是一根刺。”連翹明白蘇卉是周沉命中最不堪的一段經歷,以他這種眼裡揉不進沙子的人,怎麼能夠容忍自己曾經娶過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但是我很同情蘇卉,雖然我知道她的某些做法不仁義,但看得出,她心裡一直有你,你看你們離婚這麼多年了,她條件也不差,可至今單身。”連翹不是想替蘇卉說好話,只是同爲女人,蘇卉19歲生下了蘇怔,雖然事業順風順水,可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這麼多責任和秘密,未嘗不辛苦。
周沉沒接話,只是眼色越來越沉。
連翹大着膽子又說:“你是不是一直怨她當年用孩子要挾你結婚?但是你有想過嗎?蘇怔剛出生你就逼她離婚,那場婚姻裡受傷的何止你一人!”
周沉一笑,道理他都明白,只是從連翹嘴裡說出來,無端就覺得…
“呵--伶牙俐齒呀,幸虧當初你沒答應我的求婚!”他居然這種時候開玩笑,弄得連翹完全不知道如何聊下去了,但她多少了解周沉,這男人一旦會開玩笑,說明這事兒算是翻篇過去了。
“行了行了,不聊她行嗎?聊聊你吧。”
“我?我沒什麼好聊!”
“聊你的終身大事啊!”連翹越發沒大沒小起來,“你看你也一把年紀了,難道真打算打一輩子光棍?”
“哈哈哈…”周沉不怒反笑,“難怪老爺子這麼喜歡你,這說話的口氣都跟他如出一轍!”
“……”連翹被他取笑了一下,用眼神剮他,“嚴肅一點行不行?”
“很嚴肅,你說,我聽着!”
她嘆口氣,看着眼前的男人,這麼好的男人,給過她許多不驚不吵的溫柔,跟他在一起總感覺時光都會慢下來,鳥語花香,歲月柔軟。
連翹甚至曾經想過,如果她生命中沒有事先認識馮厲行,或許自己就真的跟他結婚了。
“說真的,別總是避着女人,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對你有所企圖,你應該試着去交往一下,說不定能夠遇到合適的呢?”
“很難,我太挑剔。”這倒是實話,周沉看着謙雅,可從很多細節能夠看出他是一個要求極好,控制慾極強的男人,“況且我並不討厭自己現在的狀態,也沒想過要去急於改變。”
“那你之前向我求婚算什麼?”這話倒把周沉嗆住了。
連翹剛好抓住他眼裡閃過那一絲不確定:“哈哈,回答不上來了吧,要不要我揭穿你?其實你根本沒有多喜歡我,或者根本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喜歡我。周沉,喜歡一個人便會不顧一切去爭取,而你對我永遠是止乎於禮”
周沉想起來他與連翹有過數次親密。
在護城河那次,他吻她,把她帶到自己的住所,差一點兩人就能出事。
還有一次,在臨桂小鎮的那間小旅館裡,他們身子貼着身子在同一張牀上睡了一夜,可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生,當時他不是沒有慾望,但慾望並沒有強烈到讓他衝破倫理和原則。
“喜歡就放肆,愛便是剋制,這話根本就是騙人的。”連翹將目光轉向沁芳池,池面上結着冰,但冰下面的水卻是流動的。
“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怎麼能夠剋制?愛便是一場大火,燒過之後片甲不存!”
連翹將這話說給周沉聽,當時他並不同意,覺得就算再愛也應該保持理智,可是不久之後的將來,他遇到了生命中那個可以讓他打破所有原則和理智的人,猛然想起連翹當時說的這句話。
----愛便是一場大火,燒過之後片甲不存!
連翹留在山莊吃了晚飯,周鴻聲想留她和兩個孩子繼續住着,卻被她婉言拒絕了,總覺得還是回月牙灣比較自在,那纔是她的家。
對,“她的家”,她與馮厲行共同創建的家,連翹想到“家”這個字覺得格外舒心。
晚餐後周沉安排司機送連翹和兩個孩子回去,月牙灣的下人都還沒休完假回去,連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伺候他們洗澡睡覺,弄完躺在牀上都已經很晚了,累得暈乎乎,連爬去洗澡都沒力氣,那一瞬間她就想起了馮厲行。
艾瑪真是被他慣得越來越嬌氣了。
以前她一個人在巴黎,最苦的時候白天上課,晚上要趕兩個場子兼職,一天只能睡3-4個小時,那時候好像都沒這麼累過。
她翻了個身去撩手機,撥了馮厲行的號碼。
“喂…”他接得很快,背景也很安靜。
“在幹嘛?”連翹躺在牀上問。
“剛回到酒店,正準備去洗澡休息。”
“我也是,剛伺候完那兩個小祖宗,現在累得躺牀上都不想動了。”連翹的聲音不自覺地嬌嗔起來,馮厲行都能想象得出她此時撅着屁股趴在枕頭上給自己打電話的樣子。
“怎麼回去了?家裡沒有下人,你應該在老爺子那邊再賴幾天,賴到我出差回去啊!”
“不要了,總覺得沒有自己家自在。”連翹又在牀上滾了滾,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睡姿,“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還有幾天,怎麼,想我了?”
“沒有!”連翹纔不願承認呢,他早晨剛走,她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內已經想了他無數遍了。
可馮厲行卻在那端嘆了一口氣:“可是我想你了…”
連翹臉一下子燙起來,心裡像是好多爪子在撓,可她忍着,不說話。
馮厲行笑了一聲,開口:“我三月份之後會空一些,要不我們去毛里求斯度假?”
“真的?沒有騙我?”
“真的,四月份天氣不錯,我應該能抽幾天時間出來陪你過去。”
連翹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渾身都有勁了,抓着手機咯咯笑,又在電話裡跟馮厲行暢想去毛里求斯的計劃,比如去哪裡玩,住哪間酒店,還要去找那個黑人船長……
說到最後連翹居然睡着了,手裡的電話還沒有掛,馮厲行在那頭連續“喂”了好幾聲,這邊沒回應,知道小妮子是睡着了,不由輕笑着說了一聲“晚安”,卻不掛電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聽着她的輕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