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寂靜,月還半彎。
靜靜的湖水,靜靜的夜色。
人仍在,名劍卻早已消沉。
人不在,可是英魂卻歸何處?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風殘月。
冬去春來,永恆的,是這無情的天地。
夜色下的靜月湖上,停泊着幾艘燈火通明的官家畫舫。
蘇長靈就靜靜的坐在船頭,輕吟着玉蕭。
悠悠蕭聲在空曠的湖面四散飄揚着,彷彿一曲柔腸寸斷的悲歌在召喚英雄的魂魄:
誰在說劍劍世上最無情,常言道清者自清
情緣伏下了線,爲何又復飄遠
愛是斬不斷理還亂,情是看不透看不穿
對錯是萬年萬世分不清,飄於世上各安天命
你有着無求無慾的心境,我此生卻未能忘情
……
蕭聲低沉憂鬱,遠遠聽去自有一股柔腸寸斷的憂傷,彷彿是在追憶湖上曾經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決鬥,劍舞劍影中,情緣已被無情的斬斷、刮落。
許久,湖面忽然露出二三十個大漢的腦袋。
爲首一個大漢道:“郡主!”
蘇長靈快步走上前,焦急道:“怎樣?可曾撈到屍身?”
大漢道:“屬下無能,這湖中不見半點影蹤,即便是兵刃也瞧不到一件!”
蘇長靈的臉上頓時掠過一片失望的神色:“唉!”
嘆了半晌,她道:“你們都上來,去山莊休息罷!”
“是!多謝郡主!”大漢們立即向岸邊游去。
蘇長靈癡癡的坐在船頭,癡癡的看着倒影着漫天月色的湖水,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在思念誰。
船大廳裡走出來一個宮裝少女,道:“郡主,西門捕頭在岸邊請求相見!”
蘇長靈點點頭,道:“好!”
只見湖面掠起一條人影,西門新月施展輕功,踏水而來,躍於船頭。
站定,西門新月拱手道:“郡主!”
蘇長靈起身:“新月姑娘!”
西門新月道:“天色已晚,郡主怎的還不歇息?”
蘇長靈看了西門新月一眼,緩緩道:“新月姑娘半夜造訪,可否是爲了那絕世兵刃而來?”
西門新月怔了怔,拱手道:“實不敢隱瞞郡主,新月正是爲了暗夜流光劍的下落而來!”
蘇長靈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我還以爲新月姑娘是爲了落英劍而來!”
西門新月遲疑道:“落英劍乃是那劍客劍十三之佩劍,郡主……”
蘇長靈扭過頭,冷冷道:“不錯,正是那劍十三之劍,所以我纔不允許它落入他人之手!”
西門新月道:“郡主,新月有一事想請教,不知郡主可願相告?”
蘇長靈道:“但問無妨!”
西門新月道:“論劍大會已結束,辛莊主與劍十三兩敗俱亡,兩人所用之佩劍都沉於湖中,郡主是否知曉落英劍和碎月斷夢刃與那暗夜流光劍從中可有聯繫?”
蘇長靈並未答話,宮裝少女卻忽然走上前,道:“大膽,郡主千唐之軀,皇上親點,怎會與六扇門所查之案有所牽連?”
西門新月趕緊拱手道:“郡主與新月所查之案絕無牽連,只是暗夜流光劍現在下落不明,新月方纔半途經過湖畔,見郡主在打撈物事,郡主若是知曉線索,還望郡主能告知新月一二,以便朝廷儘早了結此案!”
蘇長靈揮了揮手,宮裝少女立即頷首退下,蘇長靈道:“新月姑娘,暗夜流光劍我並不知情,但落英劍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得到它!”
蘇長靈的口氣很是堅決,西門新月愣了愣,道:“郡主這是……”
蘇長靈嘆了口氣,一雙美目幽幽的注視着湖面,像是在自言自語:“他雖已離去,但這柄名劍,我不準其他人保管他,絕不準!”
說這話時,她臉上的表情很堅決,但又像是很蠻橫而不講理。
西門新月沉默了。
她也是個女人,她瞭解蘇長靈這種女人。
因爲她們都太高傲,但她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高傲。
真正的高傲絕不是出生高貴,地位顯赫,而是無論出生怎樣寒磣、地位如何低下,但面對天下英雄視若無物,雖千萬人而吾獨往的英雄氣概,那纔是真正的高傲,比如劍十三,他人雖已死,但他卻活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也許,他已經永遠活在了蘇長靈的心中,永遠那麼傲然,那麼冷淡。
西門新月忽然覺得,蘇長靈比自己勇敢,儘管她有時候反覆無常,但她卻敢於承認自己的感情,敢於正式自己的感情。
而西門新月自己呢?
她心裡的牽掛就像這撲朔迷離的湖水,有時候會起那麼一絲絲的漣漪,但風平浪過,一切又歸於平靜。
蘇長靈轉過身,揮了揮手,道:“我有些累了,新月姑娘也早些歇息吧!”
西門新月無奈的拱了拱手,道:“即是如此,那新月就先告辭了!”
***
揚州城東門,夜雖深,但城門上下卻是一派緊張急促的氛圍。
身着兵卒裝的士兵在城門處來回穿梭,關卡已經豎起,夜間出入城門的人都在接受嚴格的盤查。
揚州城知府和捕快都在城門上站着。
捕快道:“已到丑時了!”
諸葛先生道:“張知府,撤下哨卡罷!”
張知府愣道:“諸葛大人,不是說盤查到明日午時嗎?”
一旁的飛大夫忽然道:“知府大人,城中有什麼地方還未曾明查?”
張知府道:“江大人,城中所有地方都已經查過,確實未曾發現所要緝拿之人!”
望野三起看着諸葛先生,道:“看來這個古劍根本沒有到揚州城裡來過!”
諸葛先生點了點頭,緩緩道:“逃亡正如走棋,一步落錯,滿盤皆輸,普通疑犯逃亡,會沿原路返回;慣犯逃亡,會反其道而行之;若是聰明的人,一定會原地以逸待勞;如此看來,古劍並非聰明之人!”
飛大夫沉吟着,道:“四當家,你到靜月湖一走,可曾有所發現?”
西門新月嘆了口氣,道:“靜月山莊已閉門不見客,據山莊門人說,天玄道長和龍大俠正在連夜爲辛莊主療傷,不少武當門人和十二連環的人已把山莊圍住,以防他人越牆進入。”
望野三起點頭道:“可以肯定一點,古劍不可能躲入靜月山莊!”
西門新月道:“郡主在靜月湖打撈劍十三尸身,禁宮八大柳葉劍高手正爲郡主保駕!”
飛大夫道:“哦?郡主爲何打撈劍十三尸身?”
西門新月輕輕的苦笑着。
望野三起道:“難道郡主對這劍十三……?”
西門新月輕輕的點了點頭。
飛大夫和望野三起對望一眼,都不出聲了。
諸葛先生道:“郡主之私事,我等不可插手,如此說來,古劍此刻想必已離開揚州府地!”
飛大夫道:“依大當家之所見,那古劍此刻應在何處?”
諸葛先生轉頭對西門新月道:“新月!”
西門新月立即道:“在!”
諸葛先生道:“你與那古劍結伴來揚州,按理說,古劍締屬臨東洲府人士?”
西門新月道:“不錯,他確是臨東洲府人士!”
諸葛先生閉目沉吟半晌,忽然開口道:“三當家!”
望野三起立即走上前,拱手道:“在!”
諸葛先生道:“你帶人即刻起程前往臨東洲府,傳我口令,命沿途州城設立關卡,官道一律戒嚴,州城內設立通緝榜文,畫人像,懸賞銀,務必捉拿古劍歸案!”
望野三起道:“是!”
諸葛先生又轉身對飛大夫道:“二當家!”
飛大夫道:“大當家請吩咐!”
諸葛先生道:“你從南門出城,反方向追捕,沿途通知各路門人、探子與線人,發現古劍行蹤即刻飛鴿傳書通知大家追捕,尤其是江湖上各路朋友,務必把此消息傳達過去!如果到達長州城還未有消息,你即可返回!”
飛大夫道:“是!”
西門新月聽得暗暗心驚,諸葛先生這是典型的雙管齊下,黑白兩道、官道與小路、南北方向同時放風,古劍若能逃過這樣疏而不漏的追捕,那真是奇蹟!
西門新月忍不住道:“先生,那古劍我曾有過接觸,新月認爲,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懸榜緝拿古劍!”
諸葛先生還未答話,望野三起卻冷冷的說道:“四當家,你未免太袒護那古劍了吧?”
西門新月忍不住道:“三當家何出此言?”
望野三起道:“論劍大會數萬人都親眼看見那劍十三把暗夜流光劍交與古劍,此刻劍會結束,古劍蹤影全無,這若不是證據又該如何解釋?”
西門新月道:“我總覺得這件案子牽涉太過龐大,其間隱情頗多,更何況古劍又有何罪?”
諸葛先生忽然道:“王冶子大師已進京面聖,他已答應皇上把此劍交與朝廷保管,現在劍會已被劍十三一人破壞,辛莊主命在旦夕,皇上已派人前來傳諭,務必加快步伐辦理此案!”
西門新月吃驚道:“此事發生於何時?”
諸葛先生沉下了臉,道:“就在前日!”
西門新月忽然不說話了。
諸葛先生道:“新月!”
西門新月擡起頭:“先生!”
諸葛先生道:“你自由行動十天時間!”
西門新月愕然道:“爲何?”
諸葛先生沉聲道:“以防古劍成漏網之魚,你自由行動,若無消息,即刻火速回京,把一路所遇之事呈報刑部侍郎大人;若有消息,你可單獨追查下去!”
望野三起道:“爲何四當家單獨追查?”
諸葛先生意味深長的看了西門新月一眼,道:“你們都要切記,身爲朝廷命官,絕不可感情意氣用事,要做到這一點,總要在單獨行動中才能得以磨練成熟!”
望野三起也不說話了。
西門新月頓時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落到了自己的肩上,諸葛先生這話的意思就是自己倘若遇上古劍,務必奪回暗夜流光劍,緝拿他歸案。
諸葛先生又道:“我即刻回京面聖並聯絡秦王,請求臨東洲府沿途協助衆位!”
飛大夫、望野三起、西門新月立即整齊的回答:“是!”
天還是沒有亮。
彷彿永遠也不會亮。
無邊的夜色把整個如意鎮罩得不見一絲輪廓。
夜色雖寒,但漫長的夜卻即將過去,每天的這個時候,如意小店的掌櫃和店小二都會把店面收拾好,等着客人上門。
今天的客人必然很多,因爲論劍大會已經結束,來自****的英雄豪傑們都會回到全國各地去,所以今天凌晨,小店早早的就開了門。
門開得早,但客人來得更早。
第一個客人一身夜行黑衣,頭上戴着個大斗笠,帽檐壓得低低的,腰間插着一把漆黑的長劍,背上還揹着個大大的包袱。
這樣的江湖客,掌櫃和小二早就見慣不驚了。
“客官您老早,來點什麼?”小二熱情的招呼着。
黑衣人把劍和包袱放在桌上,坐下:“兩碗白水面,兩壺燒劍子!”
小二愣住,他還沒見過白水面下燒劍子的顧客,只是在前段時間,他倒是想起了來這店中的一名顧客,那人藍衣細棍,每天只吃一碗白水面,但看眼前這黑衣人,怎麼看怎麼也不像那天那個藍衣人。
他當然不像,因爲他就是此刻正被四大名捕和無數江湖中人追殺的古劍。
從劍十三被辛夢來打落下水的那一刻開始,古劍就帶着錦盒悄悄的離開了。
他並不是逃避,而爲了完成朋友的囑託才離開。
朋友雖然以身殉道,但他們的信任仍然存在,不會因爲生死而背棄。
他們彼此雖然才認識幾天,但他們的友情卻永遠貫穿着各自的一生。
現在,他已來到了他們初次相識的地方,他要以他的方式來紀念他最尊敬的朋友。
古劍把一碗麪放到自己面前,另一碗推到桌子對面,對面空蕩蕩的空氣笑了笑:“十一兄,我仍然是個窮人,身上沒多少銀子了,所以還是隻能請你白水面,這酒,是好酒,是我用自己雙手賺來的,你但喝無妨!”
說完,他端起酒壺仰頭喝下一大口。
他的臉上還是掛着微笑,他喝酒的姿勢仍然瀟灑,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紅紅的,彷彿很疲倦,彷彿還流過淚,他是爲朋友的慘死而流淚?還是爲劍客的一生而流淚?
沒有人知道!
也許酒能知道,但此刻,烈酒豈非已化作了英雄淚?
店小二和掌櫃一瞧他這樣子,都忍不住面面相覷:這人莫非是瘋子不成?
古劍就在那裡獨飲獨醉,不多時,兩壺酒就被他喝得一乾二淨,他這才站起身,放下一塊碎銀子在桌上,然後慢慢的走了出去。
剛剛一走出去,他就又退了回來。
因爲門外已經圍了一大羣人正等着他——卓玉華、唐紫鳳、以及一大羣紫劍門和唐家堡的門人。
卓玉華冷冷道:“你應該知道,你今天是絕對走不出如意鎮的,把暗夜流光劍交出來,饒你這條小命!”
古劍忽然笑了:“我也應該知道,大清早能來這裡等我的人,可能也就只有你們兩人,因爲只有你們兩人那天才知道我和劍十三曾經在這裡遇見!”
唐紫鳳上前兩步,拱了拱手道:“白兄,我並不想爲難你,只是家兄慘死在劍十三手中,屍身還停留在靜月山莊,你是劍十三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把暗夜流光劍交回靜月山莊,以慰我兄長在天之靈,我受王爺和龍大俠所託,前來尋你,我只想和和氣氣與你談妥這件事!”
古劍笑道:“唐兄就是唐兄,唐家堡的人就是識大體,倘若每個人都像唐兄這麼想就好了!”
卓玉華忍不住對唐紫鳳咆哮道:“你跟他這種人羅嗦什麼?”
唐紫鳳還未答話,古劍反而笑得更厲害了:“正是因爲他羅嗦,所以劍十三才不會殺他,你雖然不羅嗦,但劍十三卻像踢死狗一樣一腳把你踢下臺,你還不夠他殺,換我的話,我也懶得動手!”
卓玉華怒道:“我再說一次,他媽的不把劍乖乖的交出來,你今天別想活着離開這裡!”
古劍冷笑道:“把劍交給你?”
卓玉華哼道:“廢話!”
古劍道:“你也要把劍帶回山莊?”
卓玉華道:“當然!”
古劍笑道:“依我看,你是想把劍帶回紫劍門吧?”
卓玉華的臉色變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古劍笑道:“我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你還要裝?”
卓玉華正要發作,唐紫鳳卻立即拱手道:“白兄,現在六扇門已經發榜通文,全東勝十九大州都在懸賞緝拿你,你肯定是跑不掉的,而且你是新月姑娘的表弟,我只希望你能交出寶劍,讓我帶回靜月山莊,然後和我前去見六扇門諸葛先生,我料想新月姑娘必然保你,你本就與此事無關,何必自討苦吃?否則妄動干戈,只怕對你不利!”
古劍笑道:“唐公子不愧是誠實公子,句句實話,誰能交到唐公子這樣的朋友,當真是運氣,好,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把劍交給唐公子好了!”說完,他解下背上包袱,居然真的交到了唐紫鳳的手上。
卓玉華瞪着古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古劍道:“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唐紫鳳道:“當然,白兄請跟我走罷!”
說完,唐紫鳳率先走出店門。
剛剛一走出去,卓玉華從背後忽然一躍而起,從門口掠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落地時,包袱已到了他的手上。
唐紫鳳詫聲道:“卓兄,你這是……?”
古劍笑道:“我早就說了,他是想把這劍帶回紫劍門!”
卓玉華哈哈大笑,道:“唐兄,你爲何如此迂腐,全江湖的人現在都在搜尋這寶劍,這劍上秘籍一旦練成,必然無敵於天下,辛老莊主此番論劍並未封神,你何必再把這等寶物送回山莊,送回山莊無一人能使用此劍?你唐家既然不屑這寶劍,倒不如成全小弟我吧?”
唐紫鳳頓時瞪大了眼睛:“卓兄,你我受王爺和龍大俠所託,爲何此刻背信棄義爭當小人?把劍給我,待我送回山莊,此地之事,唐某絕不責怪你!”
卓玉華忍不住大笑:“唐兄啊唐兄,你做人怎的如此糊塗?辛老莊主已經不行了,那劍十三墜入湖中而亡,這寶劍,能者居之!現在它到了我手裡,我爲什麼要放棄它?”
唐紫鳳強忍着怒氣,道:“卓兄,你我出生名門世家,爲了區區一把寶劍就把自己家門名聲毀於一旦,這值得麼?”
卓玉華搖頭道:“唉,跟你這腦袋鏽斗的人說話真是麻煩,你若有本事,你來拿這劍啊?”說完,他忽然打開包袱,抖開錦盒,一把黃唐色的寬大長劍拿在了他的手上,劍身泛出陣陣唐黃色的光華出來。
唐紫鳳“嗖”的一聲拔出了肋下唐劍,咬牙道:“卓兄,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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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一閃而出,以衝殺劍術的姿勢直衝而去。
唐紫鳳的劍法雖然並不見得比劍十三辛夢來這些人高明,但唐家堡的唐劍也是江湖中享譽多年的絕學,尤其是衝殺劍術,儘管看上去身形飄忽,花招繁多,但爆發力卻極快,一般人躲是躲不開的,只有硬擋。
卓玉華當然是直挺挺的硬擋唐紫鳳這一劍,他的思維裡,暗夜流光劍乃是天下利器,削鐵如泥,唐紫鳳的劍就算來得再快再猛,撞上暗夜流光劍也必然斷爲兩截。
所以他想都未想就橫劍護胸,只聽得“當”的一聲脆響,劍果然斷爲兩截。
不是唐劍斷爲兩截,而是暗夜流光劍居然斷爲了兩截。
“這……”卓玉華傻眼了,唐紫鳳也愣住。
“他媽的,怎麼回事?”卓玉華驚訝道。
唐紫鳳愣道:“這絕世兵刃怎麼可能折斷?”
“假的,假的,媽的,這是把假劍,我們都被那小子騙了!”卓玉華氣得直跺腳。
唐紫鳳也清醒過來,他本就在奇怪,自己只不過三言兩語就讓古劍把劍交給自己?拿回這劍似乎也太輕鬆了點。
那劍十三本就武功高絕,他決戰之前顯然是把自己的後事託付給古劍,他當然不會把後事託付給一個毫無本事的人,古劍的精明,遠遠超出了唐紫鳳等人的想象。
四大名捕在揚州府四處搜捕、不少江湖中人也四下打聽,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把古劍的蛛絲馬跡給查出來,如此天羅地網都無法追回暗夜流光劍,寶劍又豈是唐紫鳳二人能夠輕易得手的?
想到這裡,唐紫鳳和卓玉華同時轉身。
店門口四王,哪裡還有古劍的身影?
他們二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假劍上的時候,古劍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
卓玉華跺腳道:“媽的,追!給老子追!快追!”
可是夜色茫茫,在場沒有一個人看清楚古劍是從哪個方向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