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衛莊與夜莎羅成功會師,兩軍合併,浩浩蕩蕩一路向東行去。
這裡已是西南腹地,能夠成功走到這裡,便意味着安全了。西蠻聯軍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西南人就是再恨不祥之刃,也不可能敞開大門,放西蠻元嬰大能進入西南腹地。
半個月後,不祥之刃成功走出西南,踏入水月平原中部......
抱着劍,騎着金龍,衛莊在行軍隊伍中高唱:
“五花馬,青鋒劍,江山無限。
夜一程,晝一程,星月輪轉。
巡南走北,悠悠萬事,世上善惡誰能斷。
雙轅車,烏篷船,山高路遠。
醒也罷,夢也罷,人生苦短。
千秋萬載,悠悠萬事,難逃天地人寰。”
歌聲嘹亮,盪出去老遠老遠,聽得不祥之刃的姑娘們,人人雙目放光,二爺竟然唱歌了,真是難得,這些年,二爺眼裡只有殺戮,肩上只有擔子,數十年如一日,從未真正放鬆過......
阿奴聽得興起,光着屁股,跳着腳,一個勁讓衛莊再唱一個,這丫頭頭一次做人,還不習慣穿衣服,不管給她穿上多少次,一回頭就給你撕了......
衛莊心情大好,原來,不用算計,不用殺人,是這麼暢快,這是自由的味道,這麼多年了,老戰友們紛紛晉升金丹,唯有他雷打不動。修爲的停滯,與他時刻緊繃的心境恐怕不無關係。今日放下所有壓力,在這份自由自在的暢快中,他竟然窺見了一絲結丹的契機。
想通了這一點,衛莊就更是暢快,扯開嗓子,又是高歌一曲:
“風捲塵沙起,雲化雨落地,
無數英雄涌四方,人間正氣存古今。
刀劍穿梭急,青絲纏繞英雄體,
情淚伴酒灑天地,飽蘸熱血書過去。
哪有長勝無敵,哪有人兒不去,
哪有無終的曲,哪有不散的席?
只有情深似海義無邊,
任憑雲散風聚......
歌聲越唱越是高亢,帶着一股子填滿胸腔的豪邁,衛莊騎着阿呆爆沖天際,歡快地絞碎漫天風雲,嚎着嚎着,衛莊突然神色一滯,俯衝之勢驟然停頓,陡然間呆立半空。
姑娘們看他嚎得高興,也跟着開心,嘰嘰喳喳笑個不停,但衛莊的號喪卻陡然停止,頓時驚得衆人大驚失色,敵襲的警鐘瞬間敲響,霎時間刀劍出鞘,戰陣集結。
無極生與蒂哚第一時間殺上高空,一左一右支援衛莊,衛莊擺擺手,指着正前方道:“你們快看,那玩意兒是不是傳說中的重寶出世所造成的異象?”
循着衛莊所指,無極生二人放目遠眺,只見數百里外有座火山,火山頂部層層疊疊摞着八層形如斗笠的白雲,這八層白雲呈金字塔結構,最底層的白雲最大,面積最廣,幾乎覆蓋了整座火山。
最上一層的白雲最小,八重雲層次分明,恍如八個斗笠一層一層戴到火山頭上。雲層上極光流轉,海量靈氣八方來聚,在天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靈氣氣旋。
“這叫‘笠雲’,亦稱‘傘雲’,一層笠雲比較常見,三層以上也不稀奇,但四層以上則相當罕見。八層笠雲,亙古以來,從未聽聞。”正在無極生三人發呆之際,影殤與夜莎羅聯袂登空, 影殤見多識廣,一語便道破此雲來歷。
夜莎羅搖頭道:“確是笠雲,但卻不是天然形成的笠雲,這八重笠雲應該是傳自上古的‘四極寒仌陣’,上古文字‘仌’由兩個人字摞在一起,其音念‘冰’,其意爲‘凍’。我早年間,曾在一處秘境中見識過更加高明的八極寒仌陣,整整十六層笠雲。此雲看似靜止不動,實則山上已是寒風徹骨。
四極寒仌陣,金丹以下,觸風急死,恐怖的低溫會瞬間把人凍成冰雕。那火山中定是藏了什麼寶貝,寶貝想要出世,四極寒仌陣卻不允許它出世,二者僵持不下。以四極寒仌陣相剋,又藏於火山之中,想來那寶貝是件火系法寶,或是火系靈藥。”
“真有寶貝!?那咱們還等什麼,快去搶了。”一聽有寶貝,衛莊頓時樂開了花,雙手不自覺地擺出一副擠/奶手的手勢,搶寶貝什麼的,他最喜歡了,箇中樂趣不下於搶女人。他出來混,只爲一件事:搶錢,搶糧,搶女人......
人活着終要有目標,衛大少爺家財萬貫,身份高貴,練得是當世最頂尖的功法,睡得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手頭攥着的亦是當世最好的寶貝。他的人生,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追求的了,除了報仇,他只要縮在宗門天天修煉、睡覺、吃火鍋,就足夠了。
這也是他最想過的日子,當年接了紫凝真人的任務,他的想法便是儘快完成任務,早早回家,繼續修煉、把妹、吃火鍋。無奈,天公不作美,硬生生把他困在了水月大陸,從此有家不得歸。
在滿足了生存這一慾望之後,衛小哥便只剩下搶錢,搶糧,搶女人這麼個小小的追求。出來混,總得找點事做,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在土門大沙漠搶戰利品,在西南搶地盤,衛小哥玩得不亦樂乎。現如今纔剛踏進水月平原中部,便有寶貝可搶,好玩好玩......衛小哥不禁覺得,自己是個有大氣運的人吶......
可惜夜莎羅接下來的一襲話,瞬間澆滅了衛小哥的熱情。遙望着遠山,夜莎羅凝重道:“花城的人跟暗夜森林的人都在,不二做與季酉陽坐鎮,咱們怕是爭不過他們。”
衛莊很鬱悶,有羊狗的實力恐怕不在夜莎羅之下,夜莎羅能結嬰,有羊狗自然也能結嬰,這二人當年便不相伯仲,現在恐怕依然如此。
不二做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魅刺排行第七的殺手,金丹大圓滿修爲,本身實力卻可硬撼元嬰初期,大概與影殤實力相當。
夜莎羅若是未曾中毒,或許還有一搏之力,現在嘛......
衛莊暗暗咬牙,這一切都怪該死的青瓷,若是鬼寡婦還在,這兩方人馬便根本不值一提......
衛莊不死心道:“過去看看再說,咱們整個軍團都在這裡,還怕他們不成,戰陣一結,就算元嬰都能給他累死。”
夜莎羅點頭道:“自然得過去看看。”她現如今的狀態,雖然無法與季酉陽硬撼,但好歹手底下還有六十個金丹下屬,結成戰陣未必不能把季酉陽拿下。
“全速前進。”衛莊一馬當先,率領大部隊浩浩蕩蕩殺向火山。
數百里的路程,一炷香便到,不祥之刃浩大的聲勢,頓時驚動季酉陽與不二做二人。
“何方鼠輩膽敢衝撞九炎山?”季酉陽當先發難,不祥之刃的戰旗,她自然看到了,冤家路窄,老對頭碰面,說什麼都得先罵上兩嗓子。
“卑職衛莊見過季將軍。”衛莊白衣勝雪,小白臉亦勝雪,笑得灑脫,笑得乾淨。對方人數少得可憐,季酉陽與不二做各自帶傷,現如今不祥之刃一家獨大,當然好笑。
可惜美男計對老女人是沒用的,不就是小白臉嗎,老孃又不是沒睡過,一副臭皮囊而已,任你白如雪,美如花,老孃也半點不放在眼裡。
所謂二爺,也不過是個小輩而已,還不配跟大名鼎鼎的季酉陽講話。季酉陽雙目越過衛莊,越過軍陣,直望向端坐日乘戰車中的夜莎羅。
不理我家衛莊,那老孃也不理你,夜莎羅直接無視了季酉陽,妙目一轉,戲謔地望向不二做,笑吟吟調戲道:“小二子你們這是搶什麼呢?講給姐姐聽聽,姐姐給你買糖吃。”
不二做滿臉苦澀,真是流年不利,這荒山野嶺的,竟然還能遇到大姐頭。這位大姐可是欺負着他長大的,魅刺七大殺手,敢叫他小二子的只有兩人,一個叫無名,另一個就叫夜莎羅。無名沒那麼無聊,唯有夜莎羅經常欺負他......
“呃......沒搶什麼,小孩子打架而已。”不二做老老實實地回話。
“打架?打架能打出個寶貝?小二子,你要敢騙老孃,下場可是很慘的呦。”夜莎羅滿臉壞笑,欺負不二做這個小弟弟是她曾經最愛做的事,打是親罵是愛,正是因爲喜歡這個小弟弟,纔會經常欺負他......
不二做滿臉尷尬道:“確實是小孩子打架,他們一路打一路跑,最後打進了火山,意外驚動了某種東西,然後就......”
夜莎羅朝着不二做所指之處望去,只見火山之巔四個小鬼正自打得難分難解,當即滿意地點點頭,又繼續追問道:“你們怎麼出現在這裡?”
不二做道:“我們是奉女王大人之命,在此設立關卡,追捕一個臉很長的怪人。數日前,花城小公子路過此地,與少主鬧了點矛盾,於是便打了起來。”不二做老實交代了整件事情,夜莎羅終是他大姐頭,現如今他在季酉陽手底下吃了虧,正好讓夜莎羅爲他出頭,狠狠教訓一下這個難纏的女人。
少主?夜莎羅眉頭微皺,所謂少主,便是最近暗夜女王新近收養的義子,名喚“章哲”,據說是暗夜女王的同族晚輩。似乎還是衛莊的對頭。
衛莊眉頭皺的更深,三首狐成爲暗夜女王義子的消息,他也早有耳聞,還真是冤家路窄,隨便出來走走,都能遇到了三首狐那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