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桎盯着手機上碩大的“彭沃柆”三個字,陷入沉思。
想了一陣,王桎又打了一遍。
“您好,您……”
王桎掛掉電話,緊緊地攥着手機,面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是將彭沃柆給問候了好幾遍。這算是關鍵時候掉鏈子嘛!王桎真的是太想罵人了!
眼看着副校長宣佈比賽開始,王桎心下一驚,連忙掏出手機繼續給彭沃柆打電話,依舊是冰冷刺骨的女聲。
王桎頓了頓,擡步朝自己的班級隊伍裡走。
比賽是按班級的,現在一班的人已經上場,王桎走到彭笑面前,低聲說:“彭笑,你過來一下。”
彭笑將國旗放給身後的人,和王桎走到空曠的地方,插着口袋,冷笑着問:“不是說我爸爸回來嗎?那麼他人呢?你是準備騙我到什麼時候呢?”
“彭笑……”王桎糾結道:“既然他說會來,你就應該相信他不是嗎?可能是他在路上耽擱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聞言,彭笑冷哼,“耽擱?呵呵!這是你們兩個人合起夥來騙我的吧!說什麼會來,不過是爲了騙我罷了。”
“彭笑……不是的,他真得是有事才……”王桎小聲地辯解着。
彭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連忙說:“得,你別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就看清楚了,再見!”說完,彭笑便回了去,王桎站在身後,欲言又止。
焦躁地看向入口的地方,那裡空空地沒有半個人,王桎嘗試着又打了個電話,這回卻是通了,那邊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五分鐘。”
說完,便掛了電話。
王桎摸着手機,有些懷疑是自己出現的幻聽,翻開通話記錄,最近的通話時間是兩秒。
王桎連忙跑到彭笑的面前,輕聲說:“彭沃柆還有五分鐘就到了。”
彭笑沒有回話,只是盯着入口的地方,王桎順着彭笑的目光,忍不住嘆了口氣。
前面不知不自覺已經到了三班,隊伍裡傳來躁動聲,大家互相加油打氣,王桎看着他們的模樣,卻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六分鐘過去了,七分鐘也過去了,前面的八班已經到了臺上,王桎眼皮深深地跳了兩下,八分鐘也悄無聲息地過去,八班已經回來,而入口處依舊是空無一人。
九班迅速站好隊伍,廣播裡傳來讓九班上場的聲音,彭笑將放在入口處的目光收回去,手裡舉着旗子,目視前方。
王桎做了個加油的動作,九般的人在體育老師的帶領下進了會場,王桎看向彭笑的身影總覺得透着一股心酸,她又看了一眼入口處,依舊是沒有彭沃柆的身影。
目光收回來,跟隨着彭笑移動。彭笑走過直路,大步地轉彎,王桎捏着手,一臉緊張地看着彭笑的步子。深藍寬大的校服下,雙腿跟着哨聲有規律的前行,不知爲何,王桎卻覺得彭笑校服下的腿微微顫抖。
王桎拍了拍自己,安慰自己那不過是自己看錯了。
過了彎道,開始筆直的前行,最後一排的人也努力的走着,隊伍沒有任何散開的情況,王桎欣慰地摸了摸額頭,那上面滿是汗珠。她朝身後看了看,彭沃柆仍然沒有到。
正準備拿出手機再給彭沃柆打一個電話,這個時候,看臺上出現了躁動,王桎連忙上前,便見自己班的隊伍在離終點一米處亂了開來,大家圍成一個圈,嘰嘰喳喳地議論着。
王桎連忙上前,便見彭笑灘在地上,手裡的旗子壓在他的肚子上,臉色蒼白。
王桎頓了頓,連忙上前拿開他的紅旗遞給一旁的人,正準備扶起他,一個人衝了上來,以更加快的速度抱起他,朝外衝去。王桎看向來人,連忙說:“醫務室在那邊。”
彭沃柆腳步一頓,接着抱着彭笑朝醫務室走。
王桎小聲地吩咐了高卓和韓茂茂幾步,快步追上彭沃柆,跟在他身後朝醫務室走。操場上的嘈噪聲也越來越小,逐漸恢復了秩序,而王桎不知道的是,這件事將給她帶來巨大的影響。
抱着彭笑直接推開醫務室的門,羅亦巧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後,連忙安排彭笑睡在了牀上,朝看了一下,出去配藥水。
王桎站在一邊,有些不安,“對不起……”她沒有照顧好彭笑,她對不起彭沃柆的囑託。
彭沃柆抿脣看着彭笑,並不回王桎的話。
王桎站在一邊,顯得很是無措。
很快,羅亦巧拿着藥水走進來,給彭笑掛好藥水後,低聲說:“沒什麼大礙,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掛兩瓶葡萄水就好了。”
“謝謝你呀!亦巧。”王桎連忙說。
彭沃柆聽了王桎的話,將王桎扯到外面,沉聲說:“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嗎?爲了你們班級,你就是這樣對他的?被累得暈倒,王桎,這就是你一定要我過來看得東西?看你怎麼虐待我兒子嗎?”
“不是,我沒有……”王桎小聲地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會是這樣……”
“這是理由嗎?一句不知道就什麼都沒有了嗎?你把你自己當做什麼了!你真把自己當做是什麼東西,可以這樣對我兒子了嘛!”彭沃柆厲聲質問。
王桎咬着脣,努力將眼淚逼回去,不說話。
彭沃柆看到王桎的模樣,更加生氣,怒吼道:“王桎,你每次都這樣有意思嗎?我就要每次都遷就你嘛!告訴你,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得了,你們的家務事就別在這裡吵了,先交錢吧!一共是三百六十一。”羅亦巧揚着手裡的本子,說。
彭沃柆指着王桎,“去交錢,交完錢立刻滾,不要讓我看見你。”說完,便回了裡間。
睡在牀上的彭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王桎掏出錢包,將錢給羅亦巧,“你們醫務室的東西越來越貴了!”
“那是對人的好吧!他那麼有錢,我當然要使勁敲詐一番。”羅亦巧勾着紅脣,笑道。
王桎露出苦笑,擦了擦眼睛,囁嚅着說:“可到最後還不是掏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