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麗華去了司家,請父親先把蔣誠撈出來,再想別的辦法。
電話正在轉播着新聞。
司老爺子指着電視,沉聲問:“你用幾個億賄賂警察局長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爸……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先把阿誠撈出來纔是正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動的手腳,大概是阿誠商業上的競爭對手,現在商界太殘酷了。”司麗華說道。
她其實心裡清楚,自己是惹上舒纖黛了,然後舒纖黛給伍卓倫吹了枕旁風,所以伍卓倫要弄死蔣氏。
“我問你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司老爺子面色鐵青,聲音也威嚴了幾分。
“是!它是真的。”司麗華礙於父親的威壓,幾乎沒有思索,便脫口而出。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
司麗華伸手捂住臉,震驚地看着父親。看到父親那一臉威嚴的樣子,她想着前次認親失敗,導致蔣司兩家股票連連下挫的事情,她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實在是荒唐!”司老爺子氣得胸膛起伏不定。
大概是聽到這邊的聽靜,司老太太從一個房間裡奔了出來,一臉急色:“幾十歲的人了,還動那麼大的氣做什麼?心臟不是不好?這會兒吼起人來,中氣又足起來了?麗華多久纔回來一次,你打她做什麼?”
司老太太將司麗華扶到沙發前坐下。
她生了三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就疼着她。
司麗華不敢吭聲,她瞭解父親的。氣頭上的時候,你千萬不能招惹。
司老太太看向司麗華,低嘆了一聲,問道:“麗華,你又瘦了一些,這段時間,我想你也過得不好,蔣誠太混蛋了。”
“那也是她眼瞎,當初那麼多好的不願意,偏要挑蔣誠這麼個東西!就是塊扶不上牆的稀泥。”蔣老爺子又生氣地罵道。
“爸,再怎麼樣,他也是我老公,求您先把他撈出來好不好?這件事情,一定要快,要不然,等着蔣家的那些事情真的曝出來,就來不及了。”司麗華請求道。
“不撈!”司老爺子威嚴又生氣地吐出兩個字。
司老太太一聽,不依了,她臉一下子拉得老長:“你不撈,我撈。麗華和蔣誠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夫妻了,人到中年了,還能回得了頭?要是蔣誠真的被判個十年八年的,麗華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麗華回司家來,老子養得起!”司老爺子七十多歲的人,身體一向硬朗,中氣十足。
司老太太嗆起聲來:“你能養得起麗華,還能陪得起麗華一輩子?要是能陪一輩子,當初我就不讓我女兒嫁人。女人嫁人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年紀大了有個伴!有一天,只能躺病牀上的時候,陪着她的,不是冰冷冷的錢,還能有兒女來她的牀前儘儘孝,看看她。”
司老爺子大概是覺得老婆子說得在理,氣勢稍弱了下去。
司麗華立即趁勢打鐵:“爸,求求您,幫幫我好不好?幫幫阿誠,把他撈出來。雖然咱兩家股票一直跌,但現在已經跌得不狠了。阿誠最近特別努力,每天都在書房裡處理文件,熬得很晚,早上很早就起來處理文件。都近五十歲的人了,這麼
個熬法,是真的痛改前非了。而且,舒纖黛也是他年輕的時候弄出來的事,現在再來追究,沒意義!”
司老爺子一個眼刀子剜過來,聲音依然威嚴:“知道沒意義,你還做這種蠢事。賄賂警察局長這種事情你都做得出來,你怎麼不去直接把唐淑慧捅死?”
“我……”司麗華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蠢貨,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司老爺子說道。
恰時,司莫辰一身筆挺的西裝,手裡拿着一個檔案袋,從玄關處換了鞋,沉穩地走了進來。
他詫異地看了一眼司麗華,又喊了人以外,淡定道:“爺爺,司氏集團入國際時索財團的報告,已經進入了第二道審批程序。第二道資料審查結束以後,時索那邊會安排專業的審計師過來審覈材料。所以,集團這邊要準備好。”
司老爺子一聽這個喜訊,泛黃的眸子裡透着精矍的亮色:“第一道審批程序過了?”
“嗯。”司莫辰淡定地點頭。
“好,好啊!”司老滿意地笑起來,又再瞟了一眼坐沙發裡的司麗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我看就讓蔣誠在裡面多呆一段日子,讓他長長記性。”
司麗華急:“爸,不能拖啊!這麼拖下去,等他出來,黃花菜都涼了,蔣氏只怕會垮掉!您是商人,明白商業競爭有多殘酷的,時間一長,就算他出來,到時候蔣氏一蹶不振了,只怕會撐不下去。”
“那就破產!”司老爺子冷酷的語氣。
司麗華心頭一跳,更急了:“爸,要是破產,我們一家人要怎麼生活下去啊?”
“讓他來司家上班,讓你幾個哥哥看在眼皮子底下!”司老說着。
司麗華心頭一暖,終歸,這世上,最愛孩子的,只有父母。
“爺爺,把姑父撈出來吧,面上不好看!”司莫辰淡定地說道。
司老爺子看了司莫辰一眼,覺得這個孫子在國外這些年,性子越發淡漠了,卻又特別有能力,他們往死了鑽營,想要擠進時索財團,每季度都報送資料,從來沒有過第一輪審覈。
司麗華聽了司莫辰的話,期待地看着父親。
司老爺子應了一聲:“撈吧。麗華,你回去吧,等蔣誠出來,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以後,我任由他自生自滅。你是司家的女兒,只要有司家在的一天,你永遠都是司家的千金大小姐!”
司麗華聽着心頭酸,想哭。
她用力地應了一聲,起身要回去。
司老爺子叫住她:“麗華,以後那種蠢事,再不要做了。就是做,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司麗華聽得心裡更酸更暖了,她用力地點頭,大步往外走去,落荒而逃。她怕年邁的父母聽到她哽咽的聲音。
司家開始着手撈人。
打點關係的時候,才發現,進去容易,想要出來,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案子是總局項局長親自壓下來的,他手裡捏着蔣誠這些年偷稅漏稅、賄賂官員、竊取礦業局機密的證據。
罪狀列出來,很嚇人。
偷稅漏稅,金額越大,判的時間越長。行賄受賄也是一樣,金額越大,罪名越重。
竊取礦業局機密,性質也是極其惡劣的。
礦業這一類的東西,美其名曰,這是人民財產,屬於國家,屬於一切人民。
所以,蔣誠竊取的不止是國家的財產,還是所有人民的財產。
與司家相熟的那些官員,有一些被調走了,有一些,突然疏離司家。
有的依然和從前一樣,與司家密切,但是也表明了,自己無能爲力。項局長是錦城總局的局長,他們根本不好使。
同時,他們又透露了一個消息給司家,就算司家找省局的也不管用。至於原因,就別追問了,心中有數就好。
司家急了,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時間每多過去一天,他們就更急一分。
司麗華更急,整夜睡不好覺。
熬了幾個夜,養了二十年的皮膚,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原來,再怎麼保養,也敵不過殘酷的歲月。
她託了點關係,見到了蔣誠。
蔣誠一臉欣喜,眸光炯亮地望着司麗華,他戴着手銬的雙手,緊緊握住司麗華的手,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麗華,你終於來了,怎麼樣?說服爸媽了嗎?”
司麗華點了一下頭,臉色仍然不怎麼好看。
蔣誠敏感地發現有些不對勁,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司麗華咬了咬牙,猶豫了一下,怕蔣誠看不到希望,對他說:“就是遇上一點小麻煩,沒有大事,只是可能要你委屈幾天,繼續等着了。司家已經在找人,在託關係,該花的錢,一樣都沒少!”
“嗯。”聽着是這樣,蔣誠稍稍放心了些。
他想,伍卓倫這次是一怒爲紅顏,爲了舒纖黛,這是鐵了心要讓他在裡面沒有機會出去了。但到底人太年輕,太嫩了。以爲這樣就能把他搞死,哪有那麼容易?
司麗華知道里面有一些黑暗的東西,她看蔣誠短短几天的時間消瘦了好多,怕他熬不住,說道:“告訴你一個喜訊,司家加入時索財團的材料,過審了。”
這果然是個好消息,蔣誠一聽,就雀躍了。覺得生活有了更大的盼頭。
他脣角勾起笑容來,說道:“太好了!麗華,那些年,是我糊塗,我對不起你,以後,真的不會了,我們好好過。以後一切我都聽你的!”
“嗯。”司麗華點頭,心裡感動。
兩個人甚至擁抱在一起。
蔣誠在司麗華耳邊說:“我現在在裡面,沒有通訊工具,完全聯絡不到人,很心慌,外面究竟怎麼樣了?賄賂警察局長的事情,擺平了嗎?另外,打官司的事情,我想你這邊找司家幫忙,用司家的律師!”
司麗華不解地看着蔣誠。
蔣誠道:“偷稅漏稅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出了內鬼。我怕律師也背叛,到時候對我太不利!”
“我明白了!”司麗華點點頭。
蔣誠這才放下心來。
又與司麗華說了很多話。
有警員來催,探視時間結束了。
蔣誠才溫柔地笑看着司麗華,讓她離開,又告訴她,他愛她!
司麗華感動得像個懷春的少女,依依不捨地離開。徑直去了司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