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風,只能看到朦朧的身影坐在浴桶中擦拭身體,玉柏玄躲在屏風後面,感覺自己像極了窺夫狂魔,想要偷看,又覺得有點羞赧,不時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聽得她心旌盪漾,她的腦中勾勒出一幅美人出浴的畫面,覺得鼻腔中有些異樣,連忙往回吸了吸。
“誰!”
玉柏玄從屏風後踱了出來,一臉的浩然正氣,“聽到動靜,進來看看,原來是駙馬在沐浴。”
烏黑的髮絲浮在水面上,似遮非掩着水面下的風光,粉嫩剔透的皮膚上沾滿水珠,在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暈,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一顆水珠從他的睫毛抖落,沿着下頜的曲線,流向喉結,淌過鎖骨,滑過肌膚,與水下的朦朧融爲一體。
甯蔚羽的臉頰浮上紅暈,低下頭下意識用手遮住胸口,“你怎麼來了......”驚慌羞澀的模樣好像藏在樹叢中的小鹿。
他沒有聽見玉柏玄回話,壯起膽子瞥了她一眼,瞬間變得驚詫,“公主,你......怎麼流血了!”
玉柏玄傻呆呆地站在那,一隻鼻孔緩緩地淌出一絲鮮紅的液體,甯蔚羽顧不得害羞,從浴桶裡站起身,就要打算出來。凝脂玉骨的美好肉體就這樣直白地呈現在玉柏玄面前,另一隻鼻孔中的異樣也無法控制,兩股熱流如小河一般,淌到脣角,好像兩撇鮮紅的鬍鬚。
“無事,”玉柏玄嚥下一口唾沫,用袖子來回胡亂擦拭,“最近有些上火,”然後若無其事地搓搓袖子,“你繼續洗,我去別處看看,”說完之後落荒而逃。
甯蔚羽恍惚了一下,失神地坐回水中,有一下無一下地撥動桶中的水,只聽“通”的一聲,玉柏玄再次闖了進來,臉上還帶着剛纔的一撇血痕,“差點忘了正事。”
“公主有事?”甯蔚羽扶着桶沿,忽閃着一雙大眼睛。
玉柏玄險些又控制不住鼻腔,她兩手利落地除去腰封,脫去外袍,甯蔚羽驚呆地望着她的動作,“公主,你這是......”
眨眼就剩裡面的褻衣,“一邊洗一邊說,”包裹着嬌俏身軀薄如蟬翼的胸衣,在玉柏玄的手中輕鬆抖落,甯蔚羽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點上火,滿臉通紅地捂着鼻子,“你......別過來......”
玉柏玄當然沒有聽他的話,大咧咧鑽進水裡,“好舒服......這桶好像有點小......這是什麼?”
甯蔚羽慌張地縮回腳,“你別亂摸。”
“不讓看,也不讓摸,還不讓我洗澡,你不愛我了?”玉柏玄像個流氓無賴,調戲良家少年。
浴桶本就不大,擠進兩個人滿滿當當,甯蔚羽紅着臉無處可躲,“我何時愛你了?”
“你不愛我,跟我擠在一起洗澡?”
“是你非要擠進來的。”
“你這個時候沐浴,不是明擺着讓我來麼?”
“我從校場回來一身泥汗,還不能沐浴了?”
“哪裡來的泥,我看看,”玉柏玄的魔爪從水中悄悄伸向甯蔚羽泛紅的肌膚,剛一觸到,就感覺他水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本公主要向駙馬主動獻吻,接招......”玉柏玄的脣覆上鮮豔欲滴嬌脣,纏綿悱惻的長吻,令人血脈僨張的觸覺,迷得甯蔚羽七葷八素,讓他彷彿身在雲端,又好像飄蕩在潮水之中。
直到吻得他暈暈乎乎,似乎身體在往水下滑,玉柏玄才戀戀不捨地住口。
“嗯......”甯蔚羽覺得口中的甘甜驀然離去,臉上帶着酣醉,“別......”
玉柏玄用手指摩挲被她吻得水嘟嘟的紅脣,“我也不想停,可你又不愛我,我有些傷心......”
“沒......”甯蔚羽水下的雙手試探着撫上玉柏玄的纖腰,美妙的觸感沿着雙手傳遞至手臂,延伸到脊背,眼淚沿着臉頰滴落水中,蕩起漣漪。
“怎的哭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蔚羽最愛我,”玉柏玄拭去甯蔚羽的淚水,“這回換你吻我,想吻多久就多久。”
“你怎麼總欺負我......”
“我坐着不動,讓你親,怎麼又成了欺負你?”
“總之你就是欺負人,你不是說有事麼,說完趕緊走,我要休息了。”
“駙馬與我果真是心有靈犀,爲妻正有此意。”
甯蔚羽的臉紅了又紅,“我說的是我要休息!”
玉柏玄湊過去,兩隻手臂環上甯蔚羽的脖頸,身體漸漸與他的胸口貼在一起,溫熱的呼吸在他耳邊吹過,“我想吃栗子......”
紗帳飄舞如夢似幻,燈光搖曳下的人影起伏纏綿,山澗飛舞的樹葉飄落溪水之中,沉下之後浮起,裹着透明的溪水,在暖光之下變得晶瑩剔透,如同一隻順流而下的小舟。微風吹向天邊,它便擁抱着風的方向,追隨着乘風欲仙的山巒,與雲天相接的薄霧甘露水乳相融,輕鳴薄唱,低語淺吟......
玉柏玄藉着燈光與身下的人深情相望,望着望着,這個人就開始臉紅,拽過一旁的錦被往臉上蓋,被裡發出悶悶的聲響,“太欺負人......”
細密潮溼的吻沿着耳後往下,每過一處都會停留摩挲,夾雜着低聲的呢喃,“欺負的就是你......”
次日上朝,玉柏玄精神抖擻滿面春風,連帶瞧着衛塗的兩撇鬍須都覺得成了美髯,坐在龍座之上的玉瀟瑤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衆人都瞧出韶陽公主今日心情頗佳,暗自思量她能少參幾個人。
心情好歸心情好,蠅營狗苟之徒還是要參的,韶陽公主攝政以來,處決了地方大小官員十七名,貶謫流放的二十三名,一時間空出許多位置,她不計出身,大量啓用後起之秀,不避男女,地方郡縣暗地有人編排,說她尋些個男子入仕,既給自己建立後宮,又能把控國家權力。
風言風語總會傳到玉柏玄的耳中,起先她確實惱怒了一番,這些新提拔的官員,都是爲官清廉的長官推舉,呈上的文章與功薄,她都是一一審查過的,許多人是圓是扁她都沒有見過,怎麼到有心之人口中就成了建立後宮了,看文章也能看出男女?
後來她也想通了,既要治吏,又要革新,免不了觸及一些人的利益,明着不敢反對,只能暗地裡編寫歌謠污衊,反正早些年盛傳韶陽公主暴虐,也不差這一條好色。
下朝之後,就連姬筱也忍不住詢問,“玄兒因何如此喜悅?”
“嘿嘿,高高在上的感覺真好......”玉柏玄咧着嘴笑得wei瑣,似在回味。
姬筱一臉凝重地將她拉向一旁,低聲說道,“這些大不敬的話你怎能說出口?不可如此得意忘形,你還嫌旁人的詆譭沒有證據麼?”
我跟自己的駙馬牀笫之事,有什麼可詆譭的?玉柏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仔細回味才明白姬筱的用意,“叔父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公事。”
“整日胡言亂語,你現在是鎮國公主,說話行事要格外持重,不要落了旁人口實,”姬筱諄諄教導。
“侄女謹遵叔父教誨,”玉柏玄收斂了玩笑,鄭重其事地回道。
甯蔚羽從她身側走過,帶起一陣沁人心脾的微風,玉柏玄脫口而出,“甯大人慢走啊!”甯蔚羽聽到反而走得更快,從後面看到他的耳朵漸漸變成粉色。
“何事?”一個低沉嚴肅的聲音響起,甯湛屏停住腳步,疑惑地望向玉柏玄。
做人果真不能得意忘形,除了衛尉甯大人,還有個尚書郎甯大人,甯湛屏以爲自己在喚她,這可如何是好?
玉柏玄從小就怕她,總之就是一種莫名的發怵,可能是因爲她一直不待見自己,“甯大人,”玉柏玄一臉諂媚,“不知我差人送去的藥補,大人用着如何,腿寒之症可有緩解?”
“公主還是以國事爲重,莫要操心這些小事,”甯湛屏行過禮,頭也不回地離去。
玉柏玄望着甯湛屏的背影,自言自語,“蔚羽一定是像他的父親......”
相府的人出來說,國師大人感染了風寒,正在休養,一時半刻不能挪動,國師府迎接國師的馬車在相府門口碰了軟釘子,悻悻而歸。
玉柏玄站在公主府門口,盯着國師府的一舉一動,果真不出她所料,姬曾這個老頑固不會輕易將姬墨暘放出來,玉柏玄可以軟硬兼施趕走家丞,卻不敢對相國大人不敬,玉柏玄兩手抄在袖中,若有所思。
衛塗跪在殿中絮絮叨叨,“啓稟陛下,懲處貪腐確實勢在必行,但也需張弛有度,治國之道切忌急躁,如此下去,人人自危,恐將傷了臣民拳拳之心......”
玉瀟瑤也痛恨這些貪官,私下裡曾跟玉柏玄說過,最好一下子全殺了乾淨,玉柏玄進言,“陛下,微臣所參之人均是奸佞,上蒙聖聽,下貪民脂,殺掉她們,足以震懾那些試圖中飽私囊的官員。然水至清則無魚,不論功過全都殺了,不僅傷及國之根本,恐怕還會產生動盪,令他國趁虛而入。”
玉瀟瑤年幼,私下嫌棄衛塗總是嘮叨,她照例望向玉柏玄,希望她能說幾句,堵住衛塗的滔滔不絕。
衆臣早已習慣,每次有人奏報,都會下意識看玉柏玄的臉色,玉柏玄目光呆滯,眼皮似乎就要合上,身體還有些搖晃。
大殿上久久無人說話,甯蔚羽微微探出身體,去瞧首席上的玉柏玄,她還未倒在地上,一旁的姬曾眼瞧着她要暈倒,一把扶住她,頓時大殿裡亂作一團。
幾名御醫腦袋湊在一處,已經一炷香的時辰,在甯蔚羽徒手捏碎了一面桌角之後,她們終於有了脈案,“面白無華,舌質淡紅,脣甲蒼白,脈細無力......”
“到底是什麼病!”眼看一隻茶盞在甯蔚羽手中逐漸變形,其中一名御醫趕緊說道,“回駙馬,是血虛,因飲食不調、勞倦過度引起,下官這就開藥方。”
玉瀟瑤最先慌了手腳,平日的奏摺都是姨母批閱之後,再給她講解,這下姨母病倒了,該如何是好,“你們趕緊想辦法,用最好的藥!”玉瀟瑤小小的身影在榻前轉來轉去,心急火燎地吩咐。
“陛下......”玉柏玄悠悠轉醒,看見玉瀟瑤心急如焚的模樣,心中一暖。
玉瀟瑤聽見了玉柏玄的聲音,欣喜地撲到榻前,“姨母,您醒了。”
一聲“姨母”,聽得衆人禁不住唏噓,只不過有的人真心,有的人假意。
“是微臣無能,讓陛下憂心了,”玉柏玄握着玉瀟瑤的小手,眼中的光芒卻像一位母親,望着膝前乖巧的女兒。
溫言軟語勸走了皇帝,只留下甯蔚羽守在玉柏玄的身邊,“蔚羽,快來抱抱我,”玉柏玄扶着額頭不勝虛弱。
蔚羽輕輕將她扶起,抱在懷裡,嘴上嗔怪,“你可聽見御醫說的話了,教你逞強,你這樣殫精竭慮,可有人念着你的好,一個個的偷着幸災樂禍,當我看不出來?”
眼見井水哥哥又要落淚,玉柏玄四顧無人,反手摟着甯蔚羽親了一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鬧,”甯蔚羽收回眼淚。
“我的蔚羽又白又嫩,親一口百病全消,”玉柏玄放鬆了身體,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甯蔚羽的懷裡,“我是有點頭暈,但不至於暈倒,剛纔我是裝的。”
“瑤兒的心思是越來越多,她自己拿衛塗沒辦法,就給我使眼色,我總不能處處反對衛塗,再給他老人家氣出好歹來,只好藉機暈倒。”
“你倒裝得像,御醫爲何說你是血虛之症?”
“她們研討那麼久,不說出個名堂來,怕駙馬把她們吃了。再者說,我血虛體寒又不是一日兩日,這點小病她們再診不出,對得起一身官服麼?”
要是離悅在就好了,甯蔚羽差點脫口而出,又咽了回去,不知兩人又發生了何事,離悅再次消失無蹤,玉柏玄不說,他便不問。
玉柏玄戀戀不捨地從甯蔚羽懷中起身,“你還有公務,不用在此耽擱,我歇息片刻就好......再親一個......唉,在我獸性大發之前,你還是快走吧......”
玉柏玄上朝時的確頭暈目眩,只不過一直在暗自忍耐,想着或許是近日一直宿在殷慶殿,看公文直到深夜的緣故。
衛塗說的話在她耳邊轉來轉去,更讓她暈頭轉向,一下子便暈了過去,剛纔之所以騙甯蔚羽,是怕他擔憂,她喝下內侍端來的藥湯,翻身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過了午時,她隨意用了些粥,便又坐在書案前,不久便聽門外的內侍一聲驚呼,接着又是夜七大喝,“哪來的蟊賊!”幾聲交手過後,“怎麼是你......也不吭聲......”
內侍匆忙進門稟告,見玉柏玄皺着眉頭,連忙求饒,“公主恕罪,實在是那個人突然就出現在門前,奴婢一時驚慌,才失手打翻了茶盞,七護衛好像認識他。”
“帶進來。”
一見來人,玉柏玄眼皮突突直跳,果真不出她所料,青天白日卻神出鬼沒的,除了夜有霜還能有誰。她想起當年夜有霜帶着傷還要從公主府連夜離開的情景,心頭一軟,“我說皇宮困不住你,你還真就不負衆望,就不能好好地讓人通報麼?”
“我聽說你病了,一時情急忘了,下次我先敲門,”夜有霜從來沒有親自找過玉柏玄,不論是在公主府還是皇宮,規矩在他眼裡形同虛設,想起來還知道差人來請,情急之下早就拋諸腦後。
琥珀般的眼眸一如當年,猶如桃花落入潭水,圈起的漣漪如同漩渦將玉柏玄包裹,讓她心跳變得緩慢,之後驟然加速,彷彿要跳出胸口。
灰白色的雙眉微皺,似在猶疑,“你生的什麼病,心跳得這樣快?”
大殿中只有兩人,常人自然聽不出什麼,可夜有霜的功夫恢復得七七八八,別說心跳,就是玉柏玄錯亂的呼吸,也盡數傳入夜有霜耳中,“呼吸斷斷續續,你受傷了?”
玉柏玄回過神,捂着胸口伸手端起茶盞,“確實,讓人給氣得。”
“是誰?我把他的頭擰下來,給你出氣,”殺氣陡然而起,銀白色的髮絲似在無風而動。
暈厥之後剛清醒的玉柏玄,因爲嗆到茶水,咳嗽得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差點再次暈倒。
夜七聽見動靜跑進來一看,夜有霜正在給她順氣,她站在那有點尷尬,想偷偷退出去,卻覺得有一股寒意射向自己,擡頭看見面無表情的夜有霜,正在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着自己。
夜七從前與夜一沒有太多交流,此時也不知道何處得罪了他,乾脆裝作沒有看到,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玉柏玄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方纔的旖旎遐想飛到了九霄雲外,“氣我的人是你,你瞪夜七作甚?”
“她話太多。”
“是有點......但是她很單純。”
“夜二沒有死。”
“?”玉柏玄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是多年以前曾經聽到過,“是當初救我出宮的隱衛之一麼?他真的沒死?”當時刀光劍影千鈞一髮,已經受傷的夜有霜挾着玉柏玄試了幾次都沒有躍上宮牆,有兩名隱衛拼盡全力纔將二人送出,其中一名就是夜二,玉柏玄一直以爲他們凶多吉少,沒想到還有幸存者。
玉柏玄只顧着欣慰,沒有注意到夜有霜的臉色,“你怎麼知道?”
“我去釋放離悅時碰到他,他說夜七跟姬大人說,需要更換更好的隱衛,將他調到你的身邊。”
“之前怎麼沒有見到他?”
“他當初元氣大傷武功幾乎全廢,一直在休養,剛剛恢復。”
“真沒想到......”玉柏玄雖然知道姬筱一直是爲自己着想,但有時覺得他太過狠心,沒想到夜二傷成廢人,他還肯救他,讓他在別莊休養了這麼久。還有夜有霜,若沒有叔父默許,墨暘也不能輕易將他送出黍陽,想到這些,玉柏玄臉上露出笑容,“夜二,讓本宮瞧瞧。”
一道黑影“簌”地一晃,一身勁裝的夜二出現在玉柏玄面前,單膝跪地行禮,“屬下參見公主。”
“免禮,”玉柏玄盯着他瞧了半晌,“你易容了麼?”
“回公主,屬下沒有易容。”
玉柏玄瞧着這張稚氣未脫的臉,驚訝地問道,“你多大?”
“回公主,屬下二十有一。”
“那跟我差不多年紀,但是爲何你看起來比我年輕?”玉柏玄覺得有必要去別莊討要一張駐顏秘方。
“......回公主,屬下也不知......”
“你平日都吃些什麼?”
“回公主,只是些尋常吃食。”
“你下次吃飯時叫上我。”
“是。”
一直站在殿中的頎長身影猛地閃身,躲過迎面而來的一掌,夜二早就感覺到層層怒意向自己襲來,果不其然,夜一這個曾與他在別莊爭奪排名的勁敵,依然不減當年的凌厲。
玉柏玄瞠目結舌地瞧着他們過了幾十招,終於反應過來,“住手!”兩人終於分開,夜二再次跪地,“請公主降罪。”
連說辭都和夜七一模一樣,“你一直在招架,何罪之有?”玉柏玄眼見着夜有霜一掌劈向夜二,要不是夜二躲得快,還不得被他卸掉一隻手臂?
更可氣的是夜有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看玉柏玄正瞪着自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試試,看他武藝恢復的如何。”
夜二悄然退下,玉柏玄用衣袖掩飾自己就要繃不住的笑容。先是對夜七沒有好臉色,接着又對夜二大打出手,開始她還疑惑夜有霜爲何會有莫名其妙的舉動,直到她想起在山洞時,他曾經說過,夜二年輕貌美,又聽自己問夜二那些話,以爲自己對夜二有了興趣,醋和酒一樣,越陳越勁足。
“我覺得夜二不錯,重傷之後還能恢復地如此矯健,你注意到沒有,你一掌劈向他的時候,他輕巧地躲過,足不沾塵宛若飛燕一般,”玉柏玄不住地讚歎,假裝看不到某個渾身散發寒霜的人,“我記得你說過,他年輕貌美,果真名不虛傳,對了,你還說什麼來着......”
一個天旋地轉,就被某人壓在身下,玉柏玄迅雷不及掩耳攻向夜有霜腰腹,趁他阻擋的工夫,靈巧地翻身一躍,落在書案一側。
夜有霜先是有一瞬間的驚詫,接着眼中露出的傷心與酸楚,讓玉柏玄的得意神情逐漸消失。
“你是有別的師父了麼......
曾經在逃亡之路上,他親手削好一把木劍,手把手地教她每一個招式,曾經在花前月下,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教她如何能夠找準命門一招制敵。
“我......”這事發生的突然,中間又夾雜着許多與三國邊界爭端有關的事,派去探查的人還沒有傳回消息,玉柏玄本着想要同他解釋,思量片刻又猶豫了。
夜有霜的目光逐漸失神,低落地望着垂在身前的白色髮絲,眼中閃現星星點點的淚光,玉柏玄抿了抿嘴脣,似是下了決心,上前一步剛要開口,門外的內侍稟報,尚書郎甯大人求見。
夜有霜見玉柏玄低頭不語,自嘲地一笑,“你不必擔心,我從別處走,沒人會見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己又沒做什麼齷齪的事,有什麼可擔心的?即便就是做了什麼,自己還能怕誰不成?這個夜有霜,說話東一句西一句,醋的沒邊沒沿,玉柏玄嘆口氣,衝夜有霜眨眨眼,“幫個忙如何?”
“好。”
這點還是不錯,從來不問緣由,利落直接執行,“先把衣服脫了。”
“......”雖然稍有些猶豫,夜有霜還是照做,脫掉了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