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把藥當做飯一樣三餐吃的人,怕只有我一個人吧!呵呵。”自嘲過後,歐陽娜娜深呼了一口氣,將藥一飲而盡。
“我聽院裡的嬤嬤們說,歐陽管家被人殺害了,你可知道?”歐陽娜娜問道。
“回郡主,十六整天忙着做好手頭上的事情,也沒有出去走動走動。故而並不知道郡主所說的這件事。如果郡主想知道,十六可以爲郡主去打聽。”君流鳶本來正在整理那些藥碗,見歐陽娜娜要跟自己說話,也就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向歐陽娜娜回答道。看她那從容鎮定的樣子,又有誰能想到她就是殺人兇手呢?
“那倒不必了,我也不是那種喜歡背後嚼舌根的人。只是無聊,想找人說說話罷了。你既忙,便下去忙你的。”歐陽娜娜夾起一塊芒果蜜餞,想用來沖沖嘴裡的藥的苦澀味兒。
她說她無聊?呵,君流鳶心上一計。“郡主,您若是覺得無聊,奴婢倒是有個好去處。”
“你也別白費心思了。哪兒我都去不得。爲我診治的御用煉丹師說我這病受不得風寒,吹不得風。所以父親哪兒也不讓我去。”歐陽娜娜低頭繼續挑着蜜餞吃。
“郡主,後天城隍廟有個廟會,熱鬧的很。這城隍廟之所以香火鼎盛,正是因爲它的靈驗!大夥兒都說土地公通人性,會幫心誠的善男信女達成心願。”君流鳶在歐陽娜娜面前說盡了各種好話奉承這個城隍廟。
“不過是騙人的把戲。你也相信?”歐陽娜娜顯然對這個城隍廟很不屑。
“回郡主,奴婢原先也不信。後來爲了可以順利被選入丞相府,奴婢死馬當作活馬醫,也去城隍廟上了香,並且誠心誠意的向土地公請願,希望我能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被老爺小姐賞識。後來,我也果真被選了進來。所以奴婢現在,覺得城隍廟裡的土地公確實是靈驗的。”君流鳶其實根本沒有去過那個城隍廟,爲了吸引歐陽娜娜主動說出想去城隍廟,她也只能這樣說了,誰聽了不會心動呢?
“照你這樣說,那城隍廟是心誠則靈了?”歐陽娜娜停下來,不去夾那蜜餞,而是看着君流鳶。
君流鳶知道,歐陽娜娜的這個小動作表明她不似剛剛那樣抗拒了,反而對這個城隍廟有了好奇心了。這事兒有戲!
“回郡主,我來這裡服侍您也有大概一日半了,見郡主整日與藥罐子爲伴,實在是不忍心。郡主可曾想過,既然您這病是御用煉丹師都治不好的,何不另尋他法,現下城隍廟祈福就是一個很好的嘗試。如果郡主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如何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又如何知道郡主的病無藥可救,無法可依呢?”
“你說的倒是在理……你剛剛說,咳——咳——說廟會是什麼時候來着?”歐陽娜娜起身,步伐緩慢,走了出去。
君流鳶看見歐陽娜娜出去了,連忙也跟着出去,看着她瘦弱的身體,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去似的。並且試圖攙扶一下歐陽娜娜。沒想到被歐陽娜娜一把推開。
“十六,你家主子還沒有病到無法行走!”歐陽娜娜揮袖而去。
君流鳶呆在原地,但她也迅速清醒了,並且追上了歐陽娜娜的腳步。看來,歐陽娜娜心底裡便有一種傲氣。“郡主,是十六越矩了,請郡主責罰。”
“知道錯了就好。也罷,念在你是初犯,又是護主心切,這次便饒了你,下次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謝郡主的不罰之恩。”
“廟會是幾時?”
君流鳶一愣,歐陽娜娜又一次問了這個問題,看來,她是想去了。君流鳶答道,“回郡主,乃是後天。”
“嗯。時間還算來得及。”
眼看就要出歐陽娜娜的院門了,君流鳶猜不透歐陽娜娜是要去哪兒。於是她斗膽問道:“郡主,您要去哪兒?”
“去父親書房,與父親賞議此事。”
“是,郡主。”此刻君流鳶奸計得逞,低下頭,無人看見她的奸笑嘴臉。
沒想到,歐陽娜娜這樣好騙,之前她還以爲是個多難纏的人物。看來她高估對手了。本來讓君流鳶來給人當婢女,她心裡是有些不舒坦的。原本也是小姐身份的她現在竟然要淪落到成爲別人府裡小姐的丫鬟,這落差也是有點大的。
可是見到歐陽娜娜之後,心裡的那種不平衡感瞬間消失,像歐陽娜娜那樣的傾城美貌,任何小姐都只能給她當丫鬟了。而現在,她馬上就可以取而代之,要不是歐陽娜娜還在她旁邊,恐怕她早就狂笑不止了。
君府
“老爺,已經去庵裡驗證過好幾次了,大小姐確實是受辱自盡了。”跪在地上的家丁說道。
“哼!家門不幸!偏偏出了這種敗壞家風的……唉,死了也好。屍體找到了嗎?”君鴻遠在大廳端坐着,飲了一口碧螺春問道。
“回老爺,庵裡的師太都說這大小姐的屍體怕是很難能尋到了。那個主持說幾日前也有一衆男子來尋大小姐的屍體,奈何崖下是一條急流,他們最後也尋不到,失望的離開了。”
“哼!賤貨!如此不知廉恥!她下場如此也是她自找的!”君鴻遠大聲斥責道,並將手裡的茶杯摔了出去!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跪着的幾個家丁嚇得魂都沒了。
“既然找不到了,那就不用找了。死了也好!你去告訴大夫人,叫她好好調教流雲,切莫讓她學她姐姐般不知廉恥!”
“是……是,老爺。”
“下去。”
“是。”
門外的嬤嬤聽到這裡,趕緊逃走,以防被人發現她偷聽。
回到大夫人房內後,嬤嬤把她聽到的悉數告訴了大夫人。此刻君流雲也在旁邊坐着。
“老爺當真這樣說?”大夫人有點難以置信,她的大女兒果真沒了。而老爺居然無動於衷。
“娘,大姐這樣不知廉恥,整日與男子廝混,父親這樣對大姐已經仁至義盡了。”君流雲說道
。哼,她心裡不知有多痛快,沒了君流鳶這個絆腳石,她可就是君家最得寵的小姐了,父親到時候肯定會大力栽培她的!雖然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但在利益面前,誰還講究什麼親情道義啊!
“流鳶好歹也是你姐姐,她年紀輕輕就……唉,流雲你可得給娘好好爭氣!你也聽見了,你父親打算好好栽培你,你可別像你姐,盡做些蠢事啊!”大夫人緊緊握住君流雲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誡着。
君流雲信誓旦旦的說,“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以大姐爲誡,努力當好君家小姐的身份,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兩天後,丞相府裡。
丞相府大門外備着一輛馬車,坐在馬車前趕馬的卻不是男子,雖扮成男裝,但眉眼之間仍能看出是個女子。
這時,歐陽娜娜攜三兩家丁出了府門,看見馬車上駕馬的人後,她疑惑不解。“十六,你這是做甚?”
“回郡主,十六今天想親自爲郡主趕馬車,而且,城隍廟人多眼雜,郡主帶太多人過去,反而不好。人多的話,玩的也不能盡興了。”
歐陽娜娜想了想,遣散了身後跟着的家丁。君流鳶扶着歐陽娜娜上了馬車。
“十六,我是第一次獨自出門,心裡倒有些忐忑不安。”坐在馬車裡的歐陽娜娜揉了揉眼睛,今天右眼皮一直跳,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有些不安。
“郡主,第一次出門是這樣的。以後您多出來走走就不會了。您放心,我一定——安全把您送到城隍廟!駕——駕——”君流鳶告訴自己一定要剋制住自己,千萬不能露出任何馬腳,最後一刻了,她很快就要成功了!
“籲——籲——”馬車曳然停下。
歐陽娜娜掀開窗簾,外面廖少人煙,是一片小樹林,高大的茂密的樹遮擋住了陽光,看起來挺陰森恐怖的。而且這裡似乎並不是城隍廟。
“十六,爲何中途停下?”
“郡主,奴婢怕您太累了,停下來讓您歇歇腳。”君流鳶笑着,並跳下馬車。
“不必了,我並不覺得勞累,繼續趕路吧。咳——咳——”歐陽娜娜覺得君流鳶似乎變了,之前不是唯命是從的嗎?怎麼今天擅自作主的事情這樣多?
“郡主,我說您累了,您就是累了。讓您休息會兒,您就休息會兒。”君流鳶說話也不似之前那般恭敬了。
“放肆!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快上來駕車。”
“放肆?我現在這樣就叫做放肆的話,那——接下來,你會不會被氣昏過去?哈哈哈!”君流鳶也不打算再假裝順從下去了。
“你……你究竟是誰?要做什麼?”歐陽娜娜終於覺察出不對勁兒了,眼前的人,脫下了僞裝,面目猙獰。
“歐陽娜娜,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知道了也沒用,因爲你很快——就要死了。哈哈哈!怪就怪你自己,你憑什麼如此信任一個新來不久的丫鬟呢?”君流鳶狂笑不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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