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抑鬱

那個男人已經跑了一小段路,忽然又折回來,然後一把拽住田甜,她心裡一驚,然後一個冰涼的東西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別tm給我亂動,不然老子立刻解決了你!”

田甜屏住呼吸,後面追上來三個警察,氣喘吁吁的樣子,手裡還拿着手槍。

“放開那個女孩!現在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投案自首的話,還會減輕你的刑罰。”

田甜頭皮發麻,感覺身後的人在呼呼地吐氣,再加上他身上黏膩難聞的汗味,心理上的極度恐懼,幾乎讓她眩暈。

前面的幾個警察,在慢慢逼近,男人死死勒住她的脖子,田甜甚至能感覺到尖銳的刀片劃破了她的肌膚。

男人歇斯底里地吼道,“都不要過來,不然我立刻殺了她!我死了也就算了,拉一個陪葬的似乎也不錯!”

警察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邊做着思想工作,勸他立刻放下人質,男人開始還稍微有點理智,後來看情形不對,握着刀刃的手,也開始有些顫抖。

田甜瞅準時機,抓住男人的手,死死咬了一口,然後趁他愣神的功夫,撒腿就跑。剛跑了幾步,忽然“啪啪”響了幾槍,她嚇得抱頭蹲在地上,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剛纔還鮮活的男人,衣服上沾滿了血跡,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她大腦猛地抽了一下,記憶中的某個畫面,忽然跟眼前的重合在一起了,滿地是鮮血,到處是恐怖的腥味,她無助地蹲在地上,身旁是爸爸媽媽漸漸冷卻僵硬的屍體。

許慕白接到電話,趕回去的時候,田甜已經被帶到了醫院。

他跟着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穿過長長的走廊,房門緊閉着,他透過窗戶,見她安靜地躺在牀上,但眼睛卻睜得大大的。

女醫生開了門,“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不要刺激她,也不要提有關於今晚上發生的這件事情,如果她不願意過多的交流,你只需要多多陪陪她就行。看後續的康復情況,如果一直這樣抑鬱、精神恍惚的話,可能需要聯繫一些心理醫生。”

許慕白推門走進去,雖然腳步放得很輕,但她仍然從牀上坐起來了,雙手抓緊被子,一臉戒備地看着他。

他慢慢靠近,在牀邊坐下,原本想伸手摸摸她的頭髮,但田甜很明顯地往後縮了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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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伸手,“別怕,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田甜停住,半天沒動,然後盯着他的臉,癡癡地看了半天,才緩緩貼到他的懷裡。

許慕白將手放到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輕拍着,田甜伸手摟住他的腰,喃喃道,“我想回家,不想待在這兒,這裡陰森森的,沒有一個人,我很害怕。”

許慕白喜出望外,他原本還擔心她不肯回家,現在她居然主動開口說想要回去。

他拉着田甜往外走,他發現一個問題,田甜似乎很怕見生人,走路的時候,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她低着頭,幾乎不敢擡頭看別人,身子緊緊貼着他,似乎比以前更加依賴他了。

回家之後,她一個人甚至不敢去浴室洗澡,她害怕黑暗,害怕和不認識的人待在一起,只要是她在家裡,就必須要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原本請好的保姆,第一天來上班,許慕白就把她辭退了,因爲家裡忽然多了一個陌生人,會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許慕白原本以爲,她只是受到了驚嚇,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沒事。但田甜的病情好像並沒有好轉,她身子越來越瘦,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他到學校給她提交了休學申請,給她請了一個心理方面的專家,心理醫生叫leah,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無論什麼時候,臉上總掛着微笑。

leah每週末都會來家裡兩次,每次她過來的時候,田甜都會顯得很開心,雖然她也在積極配合着醫生治療,並且讓許慕白不要擔心她,她很快就會好,但身子卻越來越差。

她經常做噩夢,睡到半夜,會忽然驚醒,然後渾身冒冷汗,便再也睡不着了。

在她生病的期間,室友陳夢堯和許小星都來看過她,但溫雅惠始終沒有出現,她們告訴田甜,讓她好好養病,然後病好之後,她們可以一起去逛街。

轉眼間一年中最冷的季節來臨了,田甜懨懨地待在家裡,更加不想外出了,她每天在家抱着土豆,一坐就是一整天。

leah建議許慕白帶她出國散散心,換一個環境,會讓她重新開始,忘掉之前那些不好的記憶。

於是,許慕白處理好了公司的事情,帶着田甜去了國外一個小莊園,等到了目的地,田甜才感覺到驚喜,偌大的莊園,到處充溢着溫暖陽光和鮮花,在這裡,完全是一副春天的光景。

白天,他騎馬帶着她,去採摘葡萄,等到晚上的時候,他帶她去酒窖,他會調出各種口味的酒,她則像是一個貪杯的壞小孩,嚷嚷着每一種都要嘗試一口。

等過了一段時間,田甜問許慕白,“爲什麼這裡居住的每一個人,都認識你,而且感覺都對你很好的樣子?”

他停下手裡的活,忍不住笑,“因爲這片莊園是我家的產業,在這裡居住的人,基本上都是我們僱傭來工作的,工人自然對我這個僱主不會太差。”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很快就換了一副很崇拜的表情,“原來你家裡有錢,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不只是媒體那樣說說而已。”

田甜順勢躺在藤椅上,將腦袋枕在雙手後,仰頭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很愜意地嘆了口氣,“哎,在這裡生活真的好幸福,真想永遠生活在這裡。”

許慕白將她拉起來,抱在懷裡,“嗯,都依你,等到把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我們就搬來這裡生活,就我們兩個人,最好把土豆也帶過來。”

她臉上溢滿了笑容,眼睛裡閃閃發亮,擡頭盯着他看,“那我要住後面那個紅色的小木屋,我還要你替我做一個吊牀,我要每天晚上抱着土豆一起睡覺。”

兩個人在國外待了三個月,田甜的病情恢復得很快,她跟當地人相處得很好,還學會了當地的語言,臨走的時候,大家都很捨不得她,她告訴大家,她只是暫時回去,等今後有時間,一定還會回來的。

回國之後,陳夢堯和許小星到機場接她,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看來這段時間,你小日子過得不錯,簡直胖了一大圈。”

她看了看機場兩邊的玻璃鏡,然後哭喪着臉問許慕白,“我真的胖了很多嗎?”

他笑着搖頭,“你這不叫胖,頂多算是豐腴,我喜歡你胖一點的樣子。”

可是,被許慕白安慰過之後,她不但不開心,反倒是更加鬱悶起來。

田甜重新回到學校上課,室友兩個人還給她辦了一個小型的歡迎會,簡直讓她哭笑不得。

她生病的那段期間,與外界斷了一切聯繫,包括後來出國,都沒有跟任何人說,就連她的爺爺奶奶也不知道。

回來之後,陳夢堯跟她說,有個叫張智文的男生,來找過她好多次,她們不想透露太多關於她的事情,於是,沒有告訴他關於她出國的事情。

人一旦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就會看開很多,以前的很多事情,她都選擇性的遺忘了,也沒有精力再去回想。

可是,田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她回來的第二天,別人就找上門來了。

她剛剛回國,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待在家裡,這天,她坐在客廳,抱着土豆,替它梳理毛髮。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還在嘀咕,因爲這個家裡,基本上除了許慕白,不會再有其他人過來了。

她跑過去開門,透過貓眼,居然看到了胡玉鳳,她原本不想開門,但轉念一想,既然她都能找到這個地方,肯定是有事想談,與其躲着,還不如一次性說清楚。

田甜把門打開,開門見山道,“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就直說。”

胡玉鳳越過她,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我今天過來,是想警告你,別想通過不入流的手段,把慕白留到你身邊。”

田甜簡直哭笑不得,對於胡玉鳳這種奇葩人物,她真的已經不想跟她爭辯了,跟她爭吵,簡直是浪費口舌。

“留住一個人的心,靠的並不是手段,而是兩個人直接的感情,算了,我不想跟你說這些事情,反正你永遠也不會懂的。”

胡玉鳳冷笑道,“小希前段時間,帶着孩子,慕白對她們很好,每個月按時打錢過去,而且還給她們安排了別墅。一定是你在害怕,所以故意假裝生病,讓他帶你去國外,我告訴你,要是談到感情基礎的話,小希纔是跟慕白相處時間最長的女人,你只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手吧。”

田甜見胡玉鳳咬牙切齒的樣子,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憐,自從她經歷了上次大病之後,真的是看淡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