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喧囂着。這城市裡是沒有黑夜的,車輛的喧譁和路燈無邊的耀眼把關於鄉村黑夜的回憶遺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時光裡。擡起頭,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圓滿時的一半,暗淡的光輝和地面上霓虹散發出的光遙相呼應,互訴着天上宮闕的寂寞和人世間的繁華。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襯托得灰濛濛的。
關於訂婚的事宜,都是亞斯科在爲其忙碌着,眼看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小漁心裡就想打翻的五味瓶一樣,交錯的情緒灌得滿滿。
她走在一條條街道,擡眼一望,這裡的風景如此熟悉,AD,這個將她拉進石家三個少爺生命的地方。
她淺笑,跨步走了進去。
依舊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混雜的空氣中瀰漫着菸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豔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裡面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嫵媚的縮在男人的懷抱裡面唧唧我我,男人一邊喝酒,一邊和女人鬼混。
夜色的寂寞襲入這個有些迷離的暗夜裡,交錯的琉璃杯,搖曳的舞裙,還有漸漸癡呆的眼神。昏黃的讓所有人都難以琢磨。
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輕輕地搖擺着身體,極其優雅地調配着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閃爍着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着一個又一個飢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靈,頹廢。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嗎?”小漁一愣,從AD出來也沒多少光景,可是卻物是人非。一張張熟悉的臉,到今天已經沒剩下幾張了,面前溫文爾雅的服務生,笑得很真誠。
小漁環顧了一圈,在人羣中搜索張姐的身影,她想看看那個市儈的人是不是還摸爬滾打在這裡,卻也勞無所獲。
小漁剛被接待帶到了一個位置上面,服務生隨後就來帶了小漁跟前。
“小姐,小姐,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嗎?你在找什麼呢?需不需要我幫忙?”
小漁搖了搖頭,問道:“這裡的員工好像大半都換掉了,我以前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新面孔呢。”
服務生頓了頓,說道:“原來小姐以前經常光顧我們酒吧啊?是啊,這裡上班的人走了一批換一批,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不比以前,沒有人會永遠呆在原地的,不是嗎?呵呵,小姐你需要喝點什麼酒?”
是啊?沒有人會永遠呆在原地的,也許,石野和石傲也是,經過時間的推移,可能他們也已經改變了,他們的身邊是不是也已經有人佔據了一席之地。
小漁沉思了一會,慢慢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給我來一打卡亞。”卡亞是小漁在AD時候推銷的牌子,小漁想懷念一下那種感覺。
服務生臉上的笑容很僵硬,他尷尬的笑了笑,眼神有明顯的閃躲:“小姐,不好意思,卡亞已經不賣了,要不你換點別的你看行不行?”
小漁失落的笑了笑,她摸着自己的臉,淡淡的說:“是啊,真的一切都變了嗎?”
正想起身離開,可人羣中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野性的眉目,依舊是那麼有魅力。外套被脫下用手指一勾搭在肩頭,腹黑的打扮着實和以前沒有什麼過多的差別。
小漁清晰的記得石野給她留下的信件,上面說等他回來,會改變。可是並沒有,他依舊霸道,就好似當初霸道的奪取她的初吻一樣。
穿西裝革履的經理級別人物,尋得石野的身影,早已像狗一樣迎了上去,那人剛想開口說話,石野一隻大手飛了過去,堵住了經理的嘴。
他帥氣的一轉眼,目光裡面透出凌厲:“卡亞!送樓上!”
“是,是是!”
語閉,他在衆女膜拜的目光下,徑直走上樓梯。
小漁的心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自己的反應是因爲什麼?是激動,還是害怕。
“你不是說卡亞已經不賣了嗎?爲什麼那個人就能喝!”
“這個!這個!”
“你說啊!”小漁很急切的問着。
服務生很爲難的說:“小姐,我只是個打工的,你就別爲難我了,剛纔那個石家的少爺,是我們這裡鑽石級別的客戶,他給了酒吧很多錢,說以後不能在普通客戶那裡買卡亞,其實我想小姐你也該知道,一般VIP客戶是不可能和卡亞這種酒的,準確來說,只有他還在喝這種酒!”
小漁心頭一驚,劃過無限感動,晶瑩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手包,砸出一疊厚厚的現金,她對服務生說:“從今天開始,我也要成爲AD的貴賓客戶,那麼我是不是也能喝這種酒了?”
“我…我去喊我們經理來,小姐稍等,稍等!”足足有二十釐米高的現金,仍在桌子上的魄力把服務生嚇傻了,言語間舌頭不靈活的樣子還真是驗證了那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過,到是還有一句話,就是財不外露,不然很可能飛來橫禍。隔壁桌的幾個男人使起眼色來,看來小漁恐怕已經被這幾個見錢眼開的人盯上了。
……
經理來到小漁跟前:“小姐,您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坐在這裡呢?樓上貴賓包間的大門爲你敞開,快請吧!”
小漁嘲諷的笑了笑:“我這樣的身份?我是什麼身份你們清楚嗎?還是錢多能證明一個人的身份?”
“這……”經理被小漁一針見血的話弄得十分沒面子。話茬更是接不下去了,猥瑣市儈的樣子令人作嘔。
“帶路吧!”小漁起身冷冷的說着。
在經理親自道路下,小漁摸着熟悉的樓梯,心頭涌上一陣酸澀。走上樓道,小漁刻意的朝着那個鑽石包間望了望。門被關得死死,這扇門也關上了石野的心,他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搖曳着。
落寞間,小漁剛想跨進包間的那一刻,石野包間的門打開了,他走出包間,身體附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熱鬧的一切。
“小姐,小姐?到了!”經理提醒着小漁。
石野聞聲轉臉,對上了小漁的眼睛,他臉上的表情很鎮靜,可當他發現面前女人一對陌生的眼睛似乎讀出了熟悉的感覺,他那沒有精彩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小漁心虛的避開了石野的注視,一個跨步走了進去。這時,她纔敢大口大口的喘氣。
心裡有多不平靜,小漁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不淡定,難受,悲傷,思念,一夕之間全部涌上心頭,石野注視着她的時候,小漁多想衝上去講上千言萬語。可以理智不允許她這麼做,石野有多愛她,她早已經透徹了。她想做的,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石野,保護石氏。
石野目送着小漁的背影,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對於擦肩而過的這個陌生女人的興趣,在稍後看到服務生用托盤端着一打卡亞進了邊上包間的時候,更爲濃烈。
小漁包間的送酒水的
服務生離開,石野一把拉住了服務生的肩膀,急切的問:“裡面的客人也喝卡亞?”
“是……是的!裡面的客人爲了能喝卡亞,咋了很多錢成了VIP,挺奇怪的。”
“她一個人?”
“是的,石少爺!”
“哦,沒事了,你去忙吧!”
石野疑惑的看了看緊閉的包廂門,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小漁包廂的門邊。敲了敲,裡面傳出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進來!”
石野心口一緊,這個聲音早就印刻在石野的生命裡面,分明就是小漁的聲音,可是那張臉卻是無比陌生。
石野推門進去,看見面前的女人正斷氣酒杯將卡亞喝進肚子裡面。
小漁將酒杯放下,隨意的一看,發現此刻面前出現的是石野。
她整顆心幾乎都要搗鼓的翻天覆地,就連自己都能聽到此刻強烈的心跳聲。
可是,戲已經開始上演了,作爲一個好演員,她不得不敬業的將自導自演的戲碼演的完整。
“你是?”小漁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心情,故意將疑惑的表情寫在了臉上。
石野有些尷尬的說:“哦,我也是這個酒吧的客人,和小姐一樣喜歡喝卡亞,所以我就冒昧的進來想認識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你也是用這種方法和女孩搭訕的吧?”
石野死死的注視着眼神裡面寫有慌張的女人:“沒有,而且小姐的聲音很像我一個朋友!”
一股暖流涌進小漁的血液裡面,分開了幾個月,沒想到自己在石野的記憶裡卻一點也沒有褪色,幸好這張改造後的臉幫助了她,不然,這個聲音早就已經露了餡。
“朋友?女朋友?”包間裡的專屬服務生將小漁喝空的酒杯滿上,小漁拿起,拿起酒杯用力的拽在手裡,但語氣仍舊把握的很好。
“不是,但是我早就把她當成了我的女朋友了!”
石野的這句話更是直接打在了小漁的心上,小漁抵抗着身體裡面不安分的感動和震撼自然的說道:“是嗎?看來先生你還挺長情的嗎?不過看先生的氣質倒實在不太像是長情的人啊!”
石野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如果每個人都能那麼準確的憑外表去判斷一個人的話,我想應該也沒有那麼多受自己雙眼矇蔽的人!既然遇到,也算緣分,我能坐你邊上嗎?”
石野話語一出,糾結將她折磨得心力交瘁,願爲她死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問她能不能坐在她的身邊。
幾個月前,自己苦苦的哀求石監讓她看着石野醒來,石監無情的將她趕走,趕出他兒子的生命裡面。那時候她就像個垃圾一樣的被嫌棄,被丟掉。而現在她終於看到了爲他不惜付出生命的男人正問着她能不能坐下。
小漁發現石野正在等待她的迴應,爲了她以後的計劃,她和石野本不該見面的,可是,石野這麼完美的男人闖了進來,作爲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態度,小漁頓了頓身,而後大方笑了笑說:“既然來了,那請坐吧!”
“你爲什麼喜歡卡亞?”石野坐下,笑容和言語中多了一絲探究。
小漁心裡咯噔一下,她將話題轉到了石野身上:“那先生又是爲什麼喜歡呢?”
“沒什麼?呵呵,就當我沒問吧!乾一杯吧!”石野舉起酒杯示邀。
杯子碰撞的聲音很清脆,就像小漁看到石野的時候,心狠狠碎掉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