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媛快步走出來,拉住他的胳膊,認真地問道:”林梓遜,你真的沒有話跟我說?”
林梓遜皺了皺眉,推開她的手,沉聲說:”什麼話?”
沈清媛仰頭,看着他的眼眸,那眼中雖一如往常的清冷,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在用清冷掩飾他的慌亂!”最近幾天會很忙,不要來煩我。”林梓遜丟下一句話,拔腿就走,現在他是真的有些慌了,沈清媛的表現太奇怪,讓他猜不透。
沈清媛看着他的身影被電梯門緩緩關在那一邊,牙輕輕地咬住了脣,然後用了力,小小的血珠便從脣上滲了出來,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刺目而妖豔。
林梓遜,你能來我很高興,所以我願意等!
他已經發動了車,淚眼朦朧中,他的車像一隻銀色的豹,奔向了遠方。
沈清媛擦掉眼淚,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不是哭的時候,還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柳續一下午心情都很好,眼睛總是隨着沈清媛打轉,戀戀不捨的樣子讓沈清媛心裡難受極了。好不容易哄她睡着了,這纔到洗手房去清洗換下來的髒衣服。
身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回頭,只見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走到了面前,禮貌地說道:”沈小姐,林總讓我來接您。””接我?有什麼事?”沈清媛想到林梓遜下午匆匆離去的樣子,疑惑地問道。”這個我不清楚,沈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其中一個男子微笑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吧。”
沈清媛把手在衣服上擦乾,拿出手機就想打。”是林老太爺!”
那人微笑着,把手機遞到沈清媛的手裡。
老太爺?不會是知道自己和林梓遜還在一起,又想修理自己吧?她猶豫起來。
這時她右側的男子飛快地奪過了沈清媛的手機,而另一個用一塊手帕捂住了沈清媛的口鼻,沈清媛只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緊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還是沒有消息嗎?”
林梓遜站在窗口,語氣中有些疲憊。
外面早就是晚霞滿天了,三天前他就得知了沈清媛被擄的消息,並且醫院裡的人說是真的看到了兩個黑衣男子架着沈清媛上了一輛車。
可是一直到今天,對方都沒有對他提出一點要求,即沒來要錢,也沒來要別的東西。”嗯,通過幾個黑道上的朋友打聽過了,不是他們做的。”陳江站在他身後,小聲回答道。”三天了,他們並沒有向我提出任何條件,你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林梓遜轉身坐了下來,從桌子上拿起煙盒,裡面卻早就空了。
陳江從身上拿出煙來遞到他手上,又忍不住勸道:”少抽點吧。”
叮叮……
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林梓遜和陳江對視了一眼,陳江快速地拿起了電話,聽了一小會兒,才面色鐵青地掛上了手機,對林梓遜說:”他們說讓帝國的總裁用五百萬親自去換沈清媛,但是不要彼得!”
林梓遜的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陳江和自己的身份都是隱秘的,只有小景的公開身份是總裁助理,經常露面處理公事,自己和她交往在外人眼中也不過是男女之間開開房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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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還會有誰看穿了彼得是假的?
林烈雄?不像!他的作風是會直接把沈清媛拖到自己面前來,讓自己承認。那麼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對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所以纔拿沈清媛來試探。
關鍵是,那個人會不會真的對沈清媛下毒手!他無法確定,也不想去冒這個險!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沈清媛在心裡的位置,那麼重要!”時間地點?””沒說,只說會傳段視頻給你,讓你看完了想清楚再決定。”
手機彩信響起來,陳江按下了播放,林梓遜的臉色頓時變了。
這是個正在修建中的大廈,沈清媛被捆着懸吊在一個高高的鐵架上,細細的繩子正在慢慢地裂開,如果斷開,沈清媛將會從這幾十米的高空墜下,粉身碎骨。
叮叮……
電話又響起來,陳江看了一眼林梓遜的臉色,才慢慢拿起電話,臉色愈加鐵青,他捂緊了電話,小聲說:”他們說,如果去一個假的,立刻剪斷繩索。””時間地點。”
林梓遜冷冷地說道。”這分明是想逼你現身!”陳江焦急地說道。
林梓遜銳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強大的壓迫力讓陳江不敢再說下去,只好重新拿起手機聽完:”他們說今天晚上十二點,水嵐商業大樓的工地。”
那是方少君的樓盤!林梓遜皺了皺眉頭,這個人平時不溫不火,也沒有捲進件事中間,他有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嗎?
他用手指輕彈着自己的下巴,閉上了眼睛,讓陳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色濃了,華燈點亮了整個華天城。”去吃飯。”
林梓遜終於結束了他雕塑般的姿勢,拿起外套往外面走去。”你下車吧,我散會心。”林梓遜把車停到了路邊上,淡淡地說道。
陳江皺緊了眉,焦急地說:”你不能去!讓我去吧!對方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是林風天怎麼辦?我們不是要前功盡棄?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又算什麼?果果的願望怎麼完成?””我只是兜兜風,讓自己靜下來,你下去吧。”林梓遜平靜地說道。
陳江只好推開了車門,看着林梓遜的車往前方開去。
獨自開着車在街上盲目地打着轉,從一條街到另一條街,腦中全是沈清媛那圓圓的眼睛,還有甜甜的笑。
初次見她,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那天,趙雪告訴了自己一個故事,她告訴自己,沈清媛其實是何超然的親生女兒,這個故事讓他開始有了一個計劃,用沈清媛來打擊何超然,讓何超然和林烈雄鬥個你死我活,他在旁邊淡然看戲。
三年多來,他收集沈清媛的一切信息,對於沈清媛來說,他不過是偶爾出現在報刊媒體上的彩色紙張,而她,在他心裡早就是立體鮮活的了。
她在大清早一邊梳頭,一邊衝向菜場,匆匆忙忙買菜回家,做了飯,然後又風一般地卷向學校,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三年。
她畢業了,開始工作,換工作和相親一樣勤快,穿梭在相親場合的她,讓他覺得有些厭煩!果然是她和他的女兒,所以看着就令人討厭。
手下說,她的相親條件很簡單,對方必須有房有車,月收入必須過萬元。貪婪的、不知羞恥的女人!讓他厭惡到了極點!
本來沒想這麼早就啓動計劃,可是他去那家酒店見客戶的時候,居然遇到了她,而她還不知死活地撲過來,大聲告訴那個色男,說他是她的男朋友!
多麼可笑!他的脣角輕輕上揚,至今,那天晚上的畫面還鮮活盤旋在他的腦中,他讓人把她弄到了頂層的房間,那個面具不過是陳江買來在愚人節逗小景玩的,讓他給用上了。
本來是想嚇唬她,可是看上去她一點事沒有,揮舞着拳頭的樣子讓他有些失望,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和他想像中的太不一樣,於少他沒看出她眼中有所謂的貪婪,而且她的樣子和何超然也不像!或許,像她的母親?
女孩子的第一次應該是寶貴的吧,至少果果很珍惜,可是她爲什麼輕易就賣掉了?當他把她壓在身下時,她一點也不反抗,手倔強地握成拳,痛得發抖也沒發出一點聲音。她是他見過的最倔強的女孩子。
不過,他喜歡她的身體,性和愛,有時候是相輔相成的,可能性會成爲愛的催化劑,愛也會讓情人之間的性更加美妙,就像現在,他越來越喜歡抱着她沉浸在那極致的快樂之中。
車,終於拐進了一條側街,再往前,就是水嵐大廈的工地了!他的車停了下來,熄了火,遠遠地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工地。
這一片天空如此之靜,是這座喧囂城市中被遺忘的角落。
進,可能讓自己跌進地獄!
退,可能是她粉身碎骨!
林梓遜重新發動了車,快速地衝向了那片漆黑的世界,是的,他要她,他不想冒險失去她!不管前方是誰,只要她就好了!
工地大門緊鎖着,一盞昏暗的燈照亮了鐵門,那門是虛掩着的,他閉了閉眼睛,推開那扇門,大步往裡面走去。
到處都是建築材料,沒有人影。
不遠處,有幾間工棚,也有昏暗的燈光透出來,還有電視聲音!擡頭看,那快封頂的大樓在被夜幕籠罩着,像頭張大了嘴的怪獸,陰惻惻地瞪着他。
他擡起腳來,踏上了水泥的樓梯。
正想往上走時,一隻體型龐大的狼狗猛地從暗處竄出來,對着林梓遜嗚嗚低吼着。
緊接着後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粗粗的聲音:”喂,你是誰啊?這麼晚來跑工地幹什麼?”
接着一隻大手電筒明晃晃地照向了他,他慢慢地轉身,一個約四十多歲的男人正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
這男人一身藍色的工裝,褲腿高高挽起,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看上去不過是個普通的工人。”我要上去。”他冷冷的說道。”你到底是誰啊,這麼晚跑樓上去幹什麼?快走快走!”男人大聲說道,不耐煩地揮手趕着他。
林梓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堅定地往樓上走去。
狼狗咆哮了起來,猛地衝向了他,他一個迴轉身,飛起一腿踢中了那躍起來的狗,狗一聲慘叫,跌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