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初露!你千萬不要告訴他!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瀟琳琅這句話原本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只不過是一句普通的勸慰,可是卻激起了瑞綺絲十分強烈的反應。儘管已經喝得醉意十足,可她還是驚恐地連連後退,拼命將自己的身體往沙發的角落裡縮着,彷彿見了鬼一樣,“初露,你千萬……呃……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對你說了什麼,不然洌會……會殺了我的!他說……他說如果瀟琳琅知道他是爲了安撫住她才娶她的,那麼洌一定饒不了我!嗚嗚嗚……你千萬不要告訴洌……”
又來了……端木洌,除了威脅人,你還會做別的嗎?動不動就殺了這個,饒不了那個……是不是你天生就喜歡跟所有人都過不去啊?況且你哪來那麼多秘密需要別人幫你守口如瓶呢?如果你真的希望你的秘密不被人泄露出去的話,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除了你自己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而不是隻靠威脅!因爲只要是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就已經不是“秘密”了!
◆ ttκǎ n◆ C○
見慣了端木洌這些充滿血腥味的手段,瀟琳琅根本已經是見怪不怪。既然他那麼怕自己知道他的真正目的,那麼他會怎樣警告威脅瑞綺絲,瀟琳琅是完全可以想象出來的。誠如她必須保住安佑康一樣,既然在無意中探聽到了瑞綺絲的秘密,那麼就算僅僅是出於感謝和道義,她都絕不可能跑到端木洌的跟前,說什麼“瑞綺絲說了,你是爲了安撫我纔跟我在一起的”之類的話,不然,瑞綺絲豈非根本不會有好果子吃了嗎?
雖然瑞綺絲這樣的身份背景,端木洌絕不可能真的殺了她,或者對她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瀟琳琅自己也知道,端木洌最大的本事不是讓人死,而是讓人生不如死,不是嗎?就算不是實質性的傷害,他也有的是手段避開瑞綺絲的身份背景,而讓她嚐嚐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所以,她不會出賣瑞綺絲。
咬了咬牙,瀟琳琅知道她們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否則展初露說不定真的就開車過來了。所以她微微笑了笑,靠過去扶住瑞綺絲,拉着她站了起來:“好好好,你放心吧副總,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好不好?來,我們回去吧,時間已經不早了……來,小心……”
喝了那麼多酒,又連哭帶喊、連蹦帶跳地折騰了大半天,瑞綺絲也實在是累壞了,所以也沒有再表示反對,任由瀟琳琅把她攙了出去。只不過當她們走到一個暗影處的時候,瑞綺絲突然睜開眼睛,無聲地冷笑了起來。那雙眼睛裡透着精明的光芒,哪裡有半分醉意?
好不容易將瑞綺絲塞進了出租車裡,然後直奔她的住處而去。幸虧展初露因爲不放心,所以又打了個電話過來,順便爲瀟琳琅指點了一下方向,否則她還真不知道瑞綺絲住在哪裡。
扶着瑞綺絲坐電梯上了八樓,展初露已經緊走幾步迎了上來,幫助瀟琳琅攙扶着腳步踉蹌的瑞綺絲,焦急地問道:“副總!副總!您怎麼樣?沒事吧?”
“啊……”聽到叫聲,瑞綺絲又恢復了在酒吧時那副醉醺醺的樣子,擡起半眯的眼睛看着展初露,“你……你是誰?我……我在哪裡啊?”
“我是初露啊,副總,你不認識我了?”展初露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從瑞綺絲的挎包中掏出鑰匙,準備去開門,“看你,怎麼喝那麼多酒?什麼事那麼煩心啊?”
瑞綺絲搖搖晃晃的,將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瀟琳琅的身上,所以瀟琳琅不得不承受着她一多半的體重,十分吃力,耳邊還聽到瑞綺絲笑嘻嘻地說道:“初露?你……胡說……你纔不是初露,初露在……在這裡呢……呵呵呵……”
她自以爲很聰明地傻笑着,並且指了指身旁的瀟琳琅,繼續說了下去:“告訴你……呃……我剛纔跟初露說了一些……秘密,就不告訴你,你……你不會知道,呵呵呵……”
啊?天!用不着當面說出來吧?萬一展初露追問自己聽到了什麼秘密,那自己該怎麼回答?實話當然是不能說了,可是撒謊……又似乎有些不地道吧?有些心虛的瀟琳琅尷尬不已地擡頭看了看展初露,囁嚅着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展小姐,其實……其實是因爲這件風衣,副總錯把我認成了你,所以她……”
展初露看了看瀟琳琅身上的風衣,接着不由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呢,也難怪,副總醉成這個樣子,當然認不出你了。還……還秘密?唉!果然喝多了……”
展初露一邊說着,一邊拿鑰匙打開了門,然後跟瀟琳琅一起把瑞綺絲扶了進去,居然並沒有把方纔瑞綺絲所說的“秘密”放在心上。想必她以爲那不過是瑞綺絲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吧,並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好了,瀟小姐,副總我來照顧,你回去休息吧。”將瑞綺絲安頓在牀上,展初露直起身對瀟琳琅說着,“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了你這麼久。至於你的衣服……明天我會把錢給你的。”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儘管滿腹心事,瀟琳琅還是強打精神客氣了一句,“衣服你也不用賠了,真的不值幾個錢。不過你的衣服我需要借穿一下,明天再還給你可以嗎?”
“當然,應該的。”展初露也客氣了一句,然後把瀟琳琅送出了門,叮囑她路上一定要小心。瀟琳琅點頭,很快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展初露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進了屋,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過來。
關好門,展初露徑直進了臥室,演完戲的瑞綺絲早已坐起身來,正倚在牀頭抱着胳膊休息。看到她進來,瑞綺絲不由得意地笑了笑說道:“瀟琳琅走了?”
“嗯。”展初露點頭答應了一聲,走過來站在了窗前,倚在了窗臺上,滿臉的似笑非笑:“副總,你的演技越來越了得了,實在讓我佩服之至。”
得到誇獎,瑞綺絲更加得意地晃着腦袋,毫不謙虛地說道:“沒辦法,爲了把洌奪回來,我必須賣力一些演才行。初露,我已經把你教給我的那些話全都說給瀟琳琅聽了,你別說,真的太管用了!瀟琳琅一聽就跟掉了魂似的,臉都變得煞白煞白的,哈哈哈……”
瑞綺絲得意地狂笑起來,好像完成了一項多麼艱鉅的任務一樣。聽着她的敘述,展初露的眼睛裡也露出了一絲陰狠的光芒,暗中冷笑不已:瀟琳琅,你想跟端木洌雙宿雙棲?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富貴命!就憑你這個出身不詳、父母不知的老百姓,還想嫁入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夢!
笑了一通之後,瑞綺絲纔好不容易把心裡的得意抒發得差不多了,所以一邊收住笑聲一邊不解地問道:“對了,初露,瀟琳琅那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都把瀟琳琅給嚇傻了,你真厲害!”
“我?”展初露怔了一下,接着搖頭否認,“不,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他說的。他說了,只要你把這些話說給瀟琳琅一聽,保證她很快就會跟老闆翻臉,讓老闆重新回到你身邊。至於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其實我也不知道。”
知道展初露嘴裡的“他”指的就是她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男朋友,一向神秘得跟外星人似的,所以瑞綺絲也就不再追問,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初露,你男朋友實在太厲害了,居然知道這麼多內幕,我可全仰仗他了!對了,下面我們該做什麼?要不要再替瀟琳琅加加油、燒燒火什麼的?”
“暫時還不用。”似乎早就料到心急的瑞綺絲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展初露想也不想地搖了搖頭,“瀟琳琅剛剛聽到那些話,還得消化消化之後纔能有下一步的行動,所以我們必須也等一等,等瀟琳琅開始有所行動之後再對症下藥,打她個措手不及!”
瑞綺絲似懂非懂,但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眼睛裡慢慢冒出了一些“美麗”的星星和泡泡,她在憧憬着“美好”的未來呢!未來的日子裡,她會跟端木洌一起手拉着手,肩並着肩走在夕陽下,時不時地說幾句悄悄話,說幾句甜言蜜語……
洌,你等着我!我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瀟琳琅……她註定沒有資格跟你在一起的!瑞綺絲握起了拳頭,信誓旦旦地想着。
這個夜晚,瀟琳琅註定要失眠了。
如果說之前在安佑康那裡聽到的還是一面之詞,不足以讓她對端木洌起疑心的話,那麼從瑞綺絲這裡聽到的一切,卻已經足以證明一些什麼了。她被迫賣身給端木洌抵債一事,如果不是十分親密的人,端木洌絕對不會隨意開口告訴別人的。這就足以說明瑞綺絲對他來說不是普通人,他們之間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
那就是說,端木洌的確只是爲了安撫自己,免得自己去告他“逼良爲娼”之類,所以纔跟自己在一起的?因爲瑞綺絲說得有道理,雖然一開始端木洌是被迫的,但是她瀟琳琅並不是個太差勁的女人,無論氣質容貌還是工作能力都絕對屬於上上之選,所以端木洌說不定真的會在天長日久的相處中跟她產生出感情的。
可是……即使真的產生了感情又如何?那註定是一場並不圓滿的婚姻了!何況這場婚姻還是建立在破壞他人的關係、害得別人終生痛苦的基礎上的。這樣的一場婚姻怎麼可能走得長久,婚姻裡的兩個人又怎麼可能得到幸福,即使得到了,她又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