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河妖族，幽暗的大殿中，一根根渾身燃燒着黑色火焰的稻草不斷交織，很快形成一道人影。
黑焰人影的對面，有一個桌案，一名白袍老者頭也沒擡：“晉彥，你留下的準備金不夠，這項委託任務得要額外加錢。”
“不夠？”名爲‘晉彥’的男子眉頭一皺，“我在暗殿可是留下了50萬枚五皇錢，趙興不過是小小本源境，怎麼會不夠？”
“我們在他身上進行了一場因果之戰。”白袍道：“打贏這場因果之戰消耗巨大，你想要獲得‘完事時機’，得追加十倍委託金額才行。”
“你開什麼玩笑？！”晉彥無比愕然。“他就算寫出了地利派的法論，可是那篇法論也只到‘進九經閣’的地步，不至於要這麼多吧？”
“就是這個價，你可以選擇放棄買這份情報。”白袍老者冷漠道
“不過，一旦你放棄，以後你沒有資格再進行鍼對他的任何委託。”
晉彥愣了：“你讓我好好想想。”
……
輪迴神殿，一座密佈暗金色符文墓碑不斷旋轉，符文好似蚯蚓在扭動，墓碑前一個身穿青色法袍的男子盤膝而坐，周圍有一縷縷清風
環繞。
在他的旁邊，則是有一名拄着柺杖，腰間別着葫蘆的男子。
奇怪的是他腳下是一片虛化的霧氣，而霧氣連接在碑文上。
“青榆兄，算上之前的那次，我已經是第二次出手。”
“再有一次，你就該給我一條生路了。”
青榆子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老者：“壺仙，只要你能完成約定，我一定會釋放你，前提是你要準確無誤。”
壺仙哼道：“放心吧，你讓我參與的這場因果之戰，我已經打贏了。”
黑天荒域，一個身穿紫紅條紋法衣，手持法杖的光頭男子，正坐在一朵黑色蓮花上，朝着深邃的黑暗探索。
周圍一片黑暗，只有他手上持着一盞普通的油燈散發着些許光芒。
突然之間，油燈搖晃，吳天停了下來。
攤開手掌，一道圓光在掌心流動，似乎照亮了黑天荒域。
“嚯，多國混戰啊。”
“又怎麼了？”黑蓮中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你走不走。”
“一場因果大混戰。”吳天笑道：“趙興這傢伙的因果都亂成麻花了，我這一縷心燈之火怕是不夠用啊。”
“管他作甚？”黑蓮中的聲音不滿，“我只想回家，你可別再多管閒事了。”
……
“就在這裡？”衛天宸看着前方的藍花楹星雲。
“是的，就在這片星區。”趙興點頭。
“地方太大了。”衛天宸皺眉，“我需要更詳細的位置。”
一個星區內包含了太多的界星、小世界，就算是衛天宸這種級別也要搜索很久。
況且這裡是荒域，任何法術效果和寶物效果都會降低，沒個幾千年都搜不完。
“我需要一點時間來分辨。”趙興道。
“你沒來過？”
“沒有。”趙興搖頭。“只知道那是一方即將寂滅的世界。”
“沒來過，你告訴我這裡有太乙天毒的源體？”衛天宸神情嚴肅：
“天寧子，你可不要耍什麼花招。”
“我知道你和神境有牽連，殺你會有很大的
因果，但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我，殺你的代價我也不是付不起。”
“太乙天毒的源體我志在必得！”
趙興苦笑道：“老太醫不要誤會，我可不是在拖延時間。”
“荒域中定位不容易，時過境遷，星空疆域的位置改變是很正常之事，我確實需要點時間來確定。”
“騙您沒有好處。”
“老太醫當知我說的是真話。”
衛天宸微微頷首：“我相信你沒有騙我，便給你一點時間定位，你要多久？”
“最多三五十年。”
“好。”衛天宸點了點頭，這並不算久，也算是個合理的要求。
……
趙興當然在騙衛天宸。
他有面板進行星空座標定位，都已經飛到指定星區了，豈能還要三五十年？
就算是提前了時間來找，位置不對，估計也就花個幾年時間。
之所以說要三五十年，純粹就是在拖延時間。
趙興不會傻到相信衛天宸的話，這廝豈能真的放過自己？
“他是個瘋子。我發現你的因果已經和他有牽連，離得太近，你會有生命危險，甚至於死了也無法復活。”
這是青榆子的原話。
他還從青榆子口中得知，古醫衛天宸，和古神一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誰也不知道這位五皇時代活下來的太醫有什麼目的。
原本不知道這一節，趙興是可以完成交換的，讓古醫得到太乙天毒的源體也沒什麼--反正前世衛天宸也得到了。
現在知道了這些，卻不能讓衛天宸如意了。
趙興本就受不得要挾，更何況衛天宸還是通過算計大周來要挾的自己！
“家師青榆子，家師青榆子……”
趙老爺的命宮內，靈魂瘋狂的唸叨着。
他此時的命魂與地魂相融，通過輪迴神殿的《輪迴》秘法不斷誦唸這句話。
趙興相信，自己和青榆子因果頗深，哪怕是在荒域，他也能聽得到。
此外，留季源活下來，也是爲了自救。
他相信太古之丘和原初界，一定會知道他失蹤了。
所以，能拖點時間就拖點時間。
趙興一直裝作很努力探索的模樣，心中則是想着：“三五十年，對於搜索一片荒域星區來說，已經是很短很短的時間了。衛天宸再苛刻，也不可能逼我再快點。”
然而事實卻與之相反。
在過了三年之後，衛天宸控制的活屍將軍，就很不耐煩了。
“天寧子，我只能再給你五年時間了。”衛天宸突然警告。
“不要告訴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就死在這裡吧！”
趙興沒有無能狂怒也沒有反駁，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衛天宸會這麼緊迫，但對方既然這麼急，自己也沒辦法再拖延了。
“五年，也不知五年時間，能不能有人找到這裡來。”
……
五年後，知道再也拖延不下去的趙興，不得不指出了正確的星空座標。
“找到了。”
衛天宸頓時往前方看過去，只見前方出現
了一顆形狀怪異的界星，好似一艘古老的船隻。
它十分巨大，似乎有一半隱藏在虛空中，扭曲出了一條條虛空亂流，不知通往何處。
“此爲天船界星……”趙興正欲介紹，卻發現衛天宸神情突然有些激動。
“天船開門戶、積水亂星河、上丞、左更護天陰、積屍通大陵……七巨星啊，哈哈哈哈。”
“天寧子，你果然沒有騙我。”
趙興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雖然知道座標，但根本不知道衛天宸在念叨什麼，因爲他壓根就沒來過。
不過想想也是。
本來嘛，這座標也是前世從衛天宸那打聽來的。
按理說，衛天宸就是應該知道不少信息的！
“老太醫，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趙興見衛天宸門清，也不再多說廢話，提出想走的念頭。
“天寧子，彆着急。”衛天宸微笑道，“好不容易到了這裡，你不想目睹它的風采嗎？”
“不想。”趙興搖頭。
他是真不想，命比好奇心更重要。
可惜，衛天宸直接無視了他的話。
“放心，我會放你走的，不過你也應該來看看，畢竟是你幫我找到它的。”
這老頭果然不會放自己走……趙興心中一沉。
他壓根不信，自己進去看了秘密，還會被放走。
衛天宸絕對沒有這麼好心。
可是他爲什麼不現在弄死自己呢？
趙興並不清楚這點。
他更弄不清楚的是，明明已經找到地方了，衛天宸也很激動，可是他卻一直沒有着急進去。
又在外面生生等待了兩年多。
兩年半後，一艘古樸的五陵界舟從虛空亂流中駕駛出來。
船體被赤白黑黃靑綠縹紺十種氣流環繞，船體卻是白玉色。
氣流慢慢隱去，一道旗幟迎風招展，趙興不由得一楞。
那是五皇旗之一的璃皇旗。
“難道說這艘船，是一件神物。”
趙興此時終於明白衛天宸爲什麼等了。
原來衛天宸在等他的真身降臨。
看這架勢，好似這裡潛藏着巨大的秘密。
領悟到這點，趙興更想跑了。
轟隆~
大船停止前進，一艘有着七星古錢鑄造的琉璃星空頂棺槨，穿過大船的氣流，飄了下來。
左右各有一百道身影，在趙興眼中，它們全部都是‘嚴令鈞’那種狀態。
它們或是穿着鎧甲，或是穿着法衣，或是揹着巨劍……
只是，境界更強了！
兩百道活屍，全部顯示爲‘衛天宸’，境界都是‘輪迴帝君’級！
“嘶……”
趙興看了之後，頓時頭皮發麻。
從生命的本質上來講，這些‘人’，都不是一個血脈，氣息上有很大的區別，而且有些人的身軀附帶的‘時光’，給趙興一種很古老的感覺。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靈魂統統都是衛天宸！
如果趙興沒猜錯的話，這些‘人’，就是衛天宸曾活過的兩百世遺蛻！
正常來講，轉世的時候遺蛻會消失，很少有人會保留自己上一世的身體。
因爲輪迴境是真靈不滅，身體走到了天道壽命盡頭。
可是衛天宸的轉世秘法，卻能保留之前的身體？這難度也太大了。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一時間，趙興腦海中涌起諸多疑惑。
“天寧道友，多謝你。”
星辰白玉棺內傳來一道聲音，將趙興拉回現實，他投去目光，只見棺材的人緩緩坐了起來，慢慢扭動脖子。
趙興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臉龐白淨得有些病態的少年臉孔，他的頭髮已經掉光了。
脖子上帶着一個黑色的項圈，似乎卡得很死，導致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讓人發毛的是，自項圈之下的皮膚，充滿了好似死人斑的印記和膿包。
皮膚下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他的法衣鼓盪，並不是因爲風，好似有什麼東西寄生在軀殼內。
“老太醫，你、你……”
趙興兩世是第一次見衛天宸的真身，這奇怪的樣子讓他有些發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這麼緊張，那還是用熟悉的身體來交流吧。”白玉星辰棺突然霧氣瀰漫，掩蓋了裡面的情況。
走在棺材前第一個的‘衛天宸’則飛到了趙興面前。
他頭戴‘天涼冠’，冠上有三樑，身着黑色長袍，袍上有紅色和紫色的緣邊，這是古代的‘五皇’時期的‘太醫令’之寶。
腰間束着玉帶，繫有萬象靈醫鼎、靈韻回春針，腳蹬黑雲履，這一身配置，都是古醫的配置，也是衛天宸行走於世，被人所熟知的模樣。
“老太醫活了兩百世？”趙興忍不住問道。
“不止了。”衛天宸搖了搖頭，“具體多少，我也忘了，反正活的是比較長。”
五皇時代貫穿中生代三紀，結束於白約紀晚期。
而白汋紀晚期距今也有三億多年！
這位絕對是個老古董！
“您是半神境還是神境？”趙興驚疑不定。如果衛天宸是神境，那自己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神境豈會是我這幅行將就木的模樣？”衛天宸搖了搖頭，“不過，我確實不懼怕一般的神。”
“活的夠久，蒐集到的神物夠多，青榆子那種新神，是殺不死我的。你有沒有指望過他來救你？”
“要是有，可就有得等了。”
“豈敢？我一直很敬重老太醫，只想老老實
實履行約定，從來沒想過別的。”
“哈哈哈，天寧子，我早就說過，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衛天宸大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是在嘲諷趙興有小心思，還是在誇讚。
總之現在趙興是有點汗流浹背了。
老怪物的實力有點超乎想象，他手裡要是握着很多神物，老青還真不一定救得了自己。
“走吧。”衛天宸道，“陪我進去看看。”
“是。”趙興心中發苦。
他上了船後，船隻很快就鑽進了七巨星之一的天船星，順着虛空亂流前行，通往下一個地點。
就在他走後的一年。
有十幾道人影出現在了這片星空之下。
他們中有原初界的左祁玉、五毒帝君，以及半神古羅河。
有洪山帝君、蘆山君，以及太古之丘的兩名半神。
還有一位命師和醫師，穿着帝國的王甲。
“是這裡？”古羅河向着旁邊的人命師詢問。
“是的，可以確定趙興出現的最後地點，就是在這裡。”命師景月頭頂銀髮，目光深邃。
“原初界所有珊瑚級成員的因果庇護，都是由我來完成，所以趙興的因果軌跡在我眼中很明顯。”
“那現在呢？他去哪了？”五毒帝君連忙問道。
“還不知道。”景月搖了搖頭。
“怎麼能不知道呢？”五毒急了，“你不是天師的大弟子嗎？”
“有一股力量將這一片星空區域清理了。”景月道，“萬事萬物，過則留痕，界舟會留下痕跡，氣會留下痕跡，人的因果也會留下痕跡。”
“其中因果痕跡最難清理，依靠因果軌跡追蹤是可靠的。不過，有神物影響的話就無法追蹤了。”
神境和神物的力量超出了所有維度，在任何維度上都難以探查到神境存在。
所以景月想要追蹤神物或者神境是不可能的。
古羅河很能理解這點，於是看向左祁玉：“祁玉，要辛苦你了。”
無法用這種玄學的方法來追蹤，那就只能硬搜！一寸寸探查這片星區，用腳步去丈量。
要做到這一點，反而是左祁玉最快。
“交給我。 ”
左祁玉身形搖晃，隨後一分爲二、二分爲
四、四分爲八……
這種裂變好似沒有盡頭，很快左祁玉的分身數量都已經超過了肉眼可視的所有星辰的數量。
如果說找趙興是大海撈針，那麼左祁玉的草人分身，就能把大海填得嚴絲合縫。
他的分身帶着所有人行動，用了還不到一個月，就已經將整個星區搜了一遍。
這就是左祁玉的可怕之處，他有這麼多分身，分身還能保持強大，做到沙礫級別的探索。
“停！”
一名太古之丘的半神突然開口，不斷利用草人交替跳躍的左祁玉頓時帶着他停了下來。
很快所有人都來到了那一顆隱藏在虛空下的天船星前。
太古之丘的兩名半神相互交流一眼，快速得出判斷。
“這是人爲打造的天船界星，很古老的手法。”
“有多古老？”五毒問道。
“根據地脈來判斷時代，它的改造痕跡應該可以追溯到白溝紀早期。“太古之丘的半神給出結論。
“能不能讓左祁玉探路，試出來正確的通道？”
“不行。”兩名半神齊齊搖頭。
“它攪動了周圍的虛空亂流，連接着許多虛空通道，通往未知之地。”
“左使者分身再多，也無法窮盡所有虛空通道，這種佈置之法等級很高，是反分身之術的。”
“什麼，這到底什麼破地方？！”五毒帝君氣急敗壞。“怎麼會這麼高級，難道是神留下的手段？”
“你還真說對了。”古羅河的目光掃過虛空，“能在荒域中把虛空大道利用得渾然天成，確實是神的手段。”
“如果這裡的地脈時代可以追溯到白約紀，也很符合當時玄靈史書的描述。”
“在那個時期，司月荒域還沒有那麼大，此處曾屬於五皇時代的統治邊疆。”
“五行道兄，你先彆着急。”洪山帝君沉聲道，“我師兄並沒有說沒辦法。”
五毒帝君瞪得跟個牛眼似的，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那你他麼倒是快說啊！
太古之丘的兩名半神交流片刻，隨後對古羅河道：“可以用地變法來判斷。”
古羅河詫異道：“你是說趙興的那篇法論？”
“是的，他寫的那篇《中生代疊界山起源論》，可以適應到這顆天船巨星上，假設佈置的人在前方的路上還有其餘的星陸或者界星存在，我們就一定能看出痕跡，找出正確的通道。”
古羅河纔出關不久，他自然也聽說了趙興寫出來的法論，但沒想到居然這麼重要。
太古之丘的半神都能拿來作爲參考，怪不得這次趙興一失蹤，敲他閉關大門的人一下子來了兩位半神。
“那就交給二位了。”古羅河道。
……
趙興跟着衛天宸穿梭在虛空亂流中，目睹的一切讓他心驚膽戰。
如今他已是生死道域境，法力轉化達成10界，對宇宙中各種大道的感應更加清晰。
此處的虛空亂流已經影響了時空，其流速達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步。
他也沒想到，老太醫要的東西，居然藏在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
“天船開門戶、積水亂星河，天寧子你看，我們已經路過了積水星，只要走錯一步，我們就死了。”
“那顆積水星周圍的重水能夠將輪迴帝君壓死，根本逃不出去。”
趙興看了個寂寞，他只是生死道域境，根
本看不到這麼高級的東西。
“上丞、左更兩顆巨星左右旋轉，碾壓時空，這裡還利用到了你們司農地利派的法術。”
趙興這會能看到了，前方有兩顆土黃色的星球，扭曲着時空。
此時他還不忘學習：“何以見得？”
“宇宙中的界星、星陸，都是因爲地脈而聚合成型，地脈的力量稍微變化一點，或高或低，結果就大不相同。”
“你見過疊界山，也解決過疊界山的問題，應該能理解，地脈是能夠對時空大道造成影響的。”
“弱點的地脈形成的界星，造就了宜居環境，若是過強，就會把生命撕成碎片，甚至連道都撕裂。”
“原來如此。”趙興恍然，他開始觀摩兩顆巨星，修煉極陸。
在這樣的關頭，他居然不再害怕，還能想着修煉，衛天宸也是有些佩服的。
“兩顆巨星護天陰、積屍通大陵……那麼天陰星和積屍星的作用是什麼呢？”趙興問道。
“天陰對應天陽，只有陰氣之地，應是爲了隔絕裡面的東西。”衛天宸道。
趙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如果要阻止什麼擴散，那麼確實是這種環境最好。”
“是啊，生命大道都被隔絕，一粒種子都不會發芽，本我派司農在這種地方算是廢了。”衛天宸道，“天陰巨星是本我派最害怕碰到的環境了。 ”
趙興很快就有了感應，他們正在穿過這個區域，衛天宸的船慢了下來，他也沒有精力再說話，專心操控界船。
本源空間十分不活躍，裡面的千幻樹甚至都感覺到了壓抑感。
好不容易渡過這個區域，已經是三年後。
趙興長出了一口氣。
“老太醫，那積屍巨星呢？”
衛天宸扭頭看了一眼趙興，不由得笑道：“你的求知慾不低嘛。”
趙興聳了聳肩道：“您既然沒打算放走我，我多少是想死個明白的。”
衛天宸哈哈一笑：“積屍巨星其實不是實體，是一團死氣凝聚。”
“我也很喜歡用積屍之法來布陷阱。”
“以強者屍氣，催生出一片死亡禁地，死的人越多，陷阱越強。”
聽到這裡，趙興也大概明白衛天宸要找的是個什麼地方了。
“原來太乙天毒源體並非您真正要找的。”
“您要找的是五皇時期一位醫師之神的封禁之物。”
衛天宸笑得十分開心：“哈哈哈，天寧子，你終於明白了。”
“我找它很多年，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當初收到你的來信有多震驚了。”
“哪怕是你兩次調擺我，我都心甘情願的過來。”
“因爲太乙寂滅天毒源體，只是我最小的目標。”
趙興苦笑不已，他前世也不知道這玩意居然還和醫師之神有牽連。
只知道古醫天宸當初爲了找太乙天毒源體，開出了很高的價碼。
“搖人把自己搖到險境，都是命啊。”
趙興也看開了，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一次都沒死。放在前世已經是很高的成就了，他早就做過無數次設想，自己可能會中道崩A。畢竟人生哪有什麼完美的呢。
生死看淡之後，趙興只是想死個明白：“老太醫，所以您到底要找的是什麼呢？”
衛天宸又不說話了，因爲他們要過積屍巨星，這一關越發需要小心翼翼。
直到一年後，衛天宸的界船才飛過去。
趙興這次倒是沒什麼感覺，但衛天宸有九具身體爆掉，沒有再恢復。
衛天宸辛苦保存的肉身，一定程度上等於他的一世修爲。
這一關等於是爆了他九世修爲。
衛天宸此時的心情也變差了很多，並沒有再回答趙興的問題。
“老太醫，神境醫師留下來的封禁物，你就那麼有把握拿走嗎？”
“若是神境也要封起來的東西，你未必能把握得住吧。”趙興仍舊叨叨個不停。
“閉嘴！！”衛天宸突然一聲爆喝，將趙興的靈魂震得發麻。
趙興還以爲這廝要動手了，結果卻發現想象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他還活着。
只見衛天宸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呢……大陵巨星到哪裡去了？”
他的一具具身體飛了出去，一下子又爆掉了九具。
可還是一無所獲。
趙興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外面，外面是一片虛無。
沒有星也沒有光。
什麼都沒有。
不對，好像還是有的！
趙興的眼神突然一動，鎖定了某個方向。
衛天宸敏銳的把握住了這點，一把扣住趙興的脖子。
“你發現了什麼，看到了什麼，說！”
此時他面色有些猙獰，眼神中透漏着瘋狂之意。
趙興倒是也很想說，但是你他麼把我壓制了，我咋說？失心瘋了吧？！
好一會，衛天宸才反應過來，鬆開了手。
趙興落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他剛纔通過面板，看到了虛無空間某處，有顆七顆星辰閃爍，它們被雕刻在了一個灰色的木製鬥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