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晉升至破滅玄功最高層後，懷破滅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王榜高手。正常來講，他比唐風月要強大一籌。
奈何他被雪玉璽一記冰極掌重創在前，實力大損，因此哪怕動用極限戰力，依舊沒能奈何唐風月。
山巔上，天空中，到處是黑白錯亂的身影。二人戰至白熱化，彷彿整個雪族之地的外圍都是戰場。
往往二人移動到數百米外，之前的虛影纔會漸漸消散。
數十招，數百招。
一直到一千招。
這一戰，看得雪族衆人心蕩神馳，進一步瞭解了天命之人的實力。
“果不愧是天命之人，不遜色族長太多了。”
開口的是險死還生的瓊長老。
在唐風月耗費一團涅槃之火，並服食了雪族靈丹後，瓊長老的傷勢已經穩固了。
“瓊長老這話不對吧，我看還是族長強了很多。”
另一位長老忍不住道。
天命之人雖然是雪族貴人，不算外人，但跟族長比起來，從感情角度講，很多人還是傾向於族長。
瓊長老搖頭道：“目前來看，族長的實力確實更強。但你別忘了，天命之人，才二十多歲。”
那位長老張張嘴，最後終究反駁不出什麼話。
的確，族長是罕見的絕世天驕，但在他二十多歲時，也絕對沒有唐風月如今的實力。
說話間，山巔上的激戰也進行到了尾聲，兩大年輕高手再度碰撞一次，隨後各自後退，再沒有動手。
“玉龍，憑你還殺不了我。”
懷破滅哈哈狂笑。
“懷破滅，你的武學追究極致的殺伐與毀滅，失之偏頗，若是不加控制，來日終究會成爲武學的傀儡。”
唐風月淡淡道。
他不得不承認，懷破滅的確是他一大勁敵。此人的武功太極端，也太霸道了。若非他受傷在前，恐怕局面未必能有這麼好。
不過這對唐風月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
自古以來，越是極端的武學，往往前期爆發力越強，但到了後期，都會出現潛力用盡的情況。
在他看來，懷破滅就是如此。
但這種武道，唐風月並不贊同。
武學，終究還是要講究細水長流，如此才能不斷進步。暫時的領先，並不算什麼，笑到最後的人，纔是真正的勝利者。
更何況，就算是全盛時期的懷破滅，唐風月也絲毫不懼，頂多就是暫時不敵而已。
聽到唐風月的話，懷破滅眸光一閃，哼道：“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今次若非我受了傷，早已斬下你的龍頭。嘿嘿，你的運氣不錯。不過下一次你不要被我遇上，否則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懷破滅語氣傲然，彷彿擊殺唐風月，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
唐風月淡淡道：“下次再遇上，恐怕你未必敢說出這種話。”
從出道開始，唐風月就在不停地追趕別人，並實現一次次的超越。這次換成懷破滅，他不認爲會有什麼不同。
深深地看了唐風月一眼，懷破滅瀟灑離去。至於平地上那些破滅教與世外山莊的高手屍體，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見懷破滅離去，雪族衆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唐公子，這次你再不來，恐怕就看不到我們雪族的人了。”
等到唐風月飄身落下，瓊長老苦笑着說道。
唐風月並不知道他曾給自己寄信，也就沒在意，只是道：“諸位，還是先收拾一下現場，治療傷員再說吧。”
衆人都沒有異議。
當下，由白長老抽調人手，分出一部分照顧傷員，另一部分則找出雪族高手的屍體，好生安葬。
收到命令，人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現場。沒有人說話，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每個人臉上帶着的，僅是悲痛與落寞。
這羣雪族高手，自幼與世隔絕，從來沒有經歷過血戰。現在驟然痛失一大羣好友，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恐怕只能以時間的力量慢慢抹去了。
這六天的血戰，給予他們太多的苦難。
如果非要說收穫，大概就是眉宇間的那一抹堅毅，以及他們終於知道了自己走出江湖，將要面對些什麼。
天邊的夕陽伴着餘暉，漸漸落下，在大地投下了一抹深沉的陰影。
又到黑夜了。
雪族之人剛剛清理了現場，還未來得及休息一番，又被一陣噩耗驚得心神不寧。
族長雪玉璽昏迷不醒，疑似走火入魔。
“怎會如此？”
“誰能告訴我，族長會不會有事？”
“求老天爺保佑。”
雪族無數人在祈禱，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一間巨大的房間內，雪玉璽臉色慘白地倒在牀上，眉心處隱有一點漆黑。
“不朽冰軀，雖講究破而後立，但懷破滅的破滅之力太霸道了，加上族長是強行提升，因此破滅之力並未消化，反而與他的冰極真氣不斷衝撞。長此以往，恐怕……”
雪族最精通醫理的長老檢查了雪玉璽的身體，一陣長吁短嘆。
白長老怒道：“廢話少說，你就說，怎麼治好族長！”
藥理長老道：“除非有人肯以自身功力，導出破滅之力。”
聽到這話，很多長老都爭先恐後。
藥理長老搖頭道：“此事沒這麼簡單，反而難度很大。一來，施救者必須先分開破滅之力與冰極真氣，對內力要求很高，對精神力要求更高。二來，分去兩種真氣已十分耗力，等導出破滅之力，恐怕自身沒有力量抵禦，會瞬間受到重創。”
“在老夫看來，我雪族之中，恐怕沒有人符合這一要求。”
衆長老面面相覷，臉色十分難看。
唐風月邁步而出，道：“長老，在下可滿足條件？”
衆人皆是精神一震。
藥理長老亦是點頭道：“以唐公子的功力，自然滿足。不過，破滅之力非同凡響，一旦入體，怕是會給唐公子帶來不可想象的傷害。”
原本想要懇求唐風月幫忙的諸位長老，頓時就不說話了。
雪玉香也在此間，目光黯然。
唐風月道：“無妨，當務之急，先救下雪族長再說。”
藥理長老目光閃閃，道：“唐公子，你可想清楚後果了？”
對於武者，尤其是天才來說，任何一次受傷都是能免則免。因爲傷愈之後的身體，終究與傷前不同，嚴重點說，就是會影響天賦。
也許這種影響微乎其微，但有時一丁點的差距，都會導致你落後於別人。
唐風月自身爲絕世天才，又與雪玉璽素昧平生，此刻居然願意挺身而出，犧牲自己來成全別人，怎不教人意外與佩服？
尤其對於雪族人來說，更多的情緒，恐怕是感激。
這一刻，這些長老們望着唐風月的目光明顯不一樣了。
唐風月道：“後果在下知道。若是可以，這就開始吧。”
藥理長老忍不住道：“唐公子可否告訴老夫，你爲何願意如此？”
唐風月轉頭看向雪玉香：“我只是不想有人難過。”
雪玉香俏臉一紅。
那些長老們不由自主就笑了起來。
白長老一字一句道：“唐公子，今次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雪族都承你的情。你的大恩大德，老夫永生不忘！”
其他長老見狀，也紛紛表態。
事不宜遲，藥理長老很快驅散了衆人，將雪玉璽扶正，隨後鄭重道：“唐公子，這次若是你有所損傷，老夫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不要，也要將你治好。”
“長老客氣了。”
藥理長老莫名一嘆，也腳步沉重地走出了房間。
唐風月盤膝坐在雪玉璽身後，開始運功爲他分離兩種真氣。這過程對別人很難，對唐風月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股破滅之力被分離出來。唐風月一咬牙，將此力迅速導入自己體內。
轟。
破滅之力兇猛異常，一進入唐風月的經脈，立刻肆意破壞起來。
不過雪族長老們想象不到，唐風月的肉體之強悍，足以媲美王級高手。因此對雪玉璽造成巨大傷害的這一股破滅之力，對唐風月來說，遠遠稱不上嚴重。
在唐風月的戰魔之身與鳳王經聯手保護下，他強提真氣，又順利將這股破滅之力導向了屋頂。
伴隨一聲驚天巨響，屋頂直接破開一個大洞，夜風颳了進來。
“發生了何事？”
衆人都闖了進來，一臉焦急。
唐風月笑道：“無事，我已將破滅之力導出，相信雪族長應該沒有大礙了。”
聽完他的敘述，一羣人表情怪異，因爲過度的震驚，反而都愣在了那裡。
藥理長老最先上前，檢查一番雪玉璽的情況，大喜道：“唐公子，你真乃我雪族的大恩人。”
衆長老哪裡還不明白這意思，全都喜笑顏開，隨後亦紛紛對唐風月道謝。
如果說，一開始他們對唐風月的感覺，還是僅限於天命之人四個字帶來的宿命敬畏，那麼此刻，則已經開始產生親近的感覺。
而且唐風月先是擊殺破滅教強敵，拯救了雪族，現在又一次拯救雪玉璽，一天內連續兩次力挽狂瀾，更是證明了天命之人四個字的可信度。
當雪玉璽被唐風月治好的消息，傳到其他雪族高手的耳朵時，他們的反應幾乎跟長老們如出一轍，除了鬆一口氣，便是對唐風月的無限感懷。
他們越來越相信，祖宗傳下的天命之人預言，是確有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