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
外面明明是個陽光普照的豔陽天。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照不進這小小的四合院裡,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好似不喜歡陽光一般,總是揹着太陽,好容易從天井投射下來的眼光卻只能直直地投射在天井中央那金魚盆裡,而魚兒也不喜歡那光,爭着搶着躲進了水草中。
一早,宮門一開,軒轅武便出了宮,進了茶樓吃着早茶,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在茶樓中尚未出來,此刻卻在了這四合院裡,端着熱茶,吃着杏仁餅,一副愜意的樣子,四周很安靜,能聽見呼吸聲,以及茶蓋颳着茶沿的聲音。
堂裡還站在一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鳳翎。
她低着頭,只看着他鑲着明黃邊兒的足靴。如今宮裡配給他的東西越發的好了,但是靴子上面那金線就不是一般人能用。
往日,別說金線,配給與他的不是大了,就是短了,不然就是一隻長一隻短,他雖有錢,卻也不能自己置辦,每次見了,鳳翎就會記下他靴子的式樣,然後照着做一雙。
哪日他來了,就給換了,所以,每次宮女領回來明明都是不合腳的鞋子,可他穿上後卻都合腳了,這成了王子殿南閣的奇事一樁。
明媚的陽光投射下來,把空氣中的那些灰塵照的可是發亮,一片片冉冉升起,不緊不慢。
他喝了茶,吃了餅,依舊不說話,可鳳翎卻能感受到四周逼人的氣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咚——
她跪在遞上。
“求公子責罰!她清冷而微帶顫抖的聲音迴盪在弄堂裡,驚得盆中的金魚在水中漫無目的的逃竄。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捋了下袖口,“你有做錯什麼?”
鳳翎擡起頭看着他,卻見他只專注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那是隻新的,以前他從來沒有,曾經她想過,希望有一天能送給他一個精美的扳指,希望他能隨時帶在手上,看到扳指能想起是誰送的……
鳳翎的眼眶忽地覺得酸澀刺痛,用力眨巴了下,卻感覺太過溼潤,竟然打溼了睫毛。
她看着他那樣的淡然,即使他已經猜測出是她來,他依舊能當着她的面做到平靜無波,而在那個女人面前,那個樣貌普通,總是冷眼相對的女人面前卻能有笑,有怒,有狡黠,想到這裡,她的心猛地一收,痛,霎時間蔓延,如今林語香三個字就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讓她死,因爲她不配擁有公子的凝視!
“昨夜……是……我!”她還是不願意他親口詢問,他明明知道,卻來詢問,無非是要給林語香一個交代,所以她寧願自己說出來,也不能要他爲林語香做任何事情。
“昨夜——是你!”他起身,俯視着她,帶着精美扳指的手緩緩握住了茶杯,嘴裡又重複了一次她的話:“是你,還真是——你!”
就在你這個字說出口時,原本平靜的他卻忽地動了,他用力將茶杯摔在遞上,驚得鳳翎渾身一顫,迎上那雙盛怒的雙眸,她有些後悔昨晚那樣做,他生氣時,太傷身子了!
“別!”她擔憂地勸他。
他猛地上前緊緊拽住她的衣領,勒的很緊,她覺得呼吸都是一種奢侈,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腦袋,彷彿下一刻自己不是窒息而死而是血脈爆裂而亡。
“說——爲什麼!”他怒吼的時候,脖子上的青筋爆綻,憤怒令他血液倒流,整個臉都紅了。
“她……她……會……壞了公子……的大事……”鳳翎雙眸微微泛紅,呼吸愈發艱難,卻帶着滿腔恨意說出了這句話。
鳳翎說完那句話,嘴角帶着笑意閉上了雙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倏地鬆開了手,鳳翎立即癱軟在地上喘着粗氣不住地咳嗽着。
“從今往後,無論哪裡,你自己尋個去處,我再不想見你!”
鳳翎渾身一震,臉色頓時煞白,淚水從臉頰上斷了線般的滑落,她用顫抖地問:“公子……是不需要鳳翎了?”
自與她相識,他從未聽到過她這樣哀傷而無助的語氣,那聲不需要鳳翎了,問的他的心抽痛!
十八年來,她陪着他一同走過,他非鐵石心腸,可卻只是當她是妹妹,從不曾有任何男女之念,如今聽她用這樣語氣來質問,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會怕!
而他從沒將她當作是自己的殺人工具,也並非是想要利用她,只是當年她出現的時機就註定了她要走下去的路,昨夜。與他交手,他便發現了,後來看着那離去的背影他就確定了。
“我需要你?”他帶着譏諷地笑,“我還敢用你麼?你都已經投靠別人,我還敢用你?”
鳳翎跪走過去,抱住他的腿,滿是淚光的眼眸凝望着他,哽咽着:“公子,鳳翎對你的忠心難道你還清楚?”
他狠心推開了她,強壓着怒火一字句話對她說:“是,我很清楚。我清楚你投靠別人,殺保護我的人,你是和居心?”
說罷,他拔出了劍,寒光閃過,劍落,她的脖子就會被割斷,鳳翎不躲,卻無怨無悔閉上雙眼,等待着他的給予的最後結局。
可良久,那冰涼的觸感刺痛的瞬間卻沒有如期而至,她緩緩睜開雙眼,卻見他已經重新坐到梨花木椅上,正注視着她。
“我不殺你,讓你走,是因爲你曾救過我,可卻不會有下一次,將來,若是再妄想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我不會殺你,卻會一輩子再不相見!”
這誓言對於其她人來說毫無意義,可對於鳳翎來說,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比這件事情更加的可怕。
“可她會拖累你!”她依舊堅持她最初的意見。
“你!”他怒極了,“你……從今往後你給我消失,我再不要看到你!”
“公子——求你,別趕走我!”她淒厲地哭喊,隨即便不知道痛的對着他磕頭,咚咚咚,猶如搗蒜,她的額頭上已經滿是鮮血。
他緊皺眉頭,質問:“如今,我還能像往日那般相信你,不對你懷疑?”
她渾身一震,深吸了口氣,爲了能夠留在他身邊,她已經無暇再顧及顏面,她只是想留下。哪怕永遠都是影子!
(這一更有點晚,見諒哦,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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