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湖中救公主
秦錦然見着姜夢,嘴角彎起,“你先前說我花銀子花的快,這會兒銀子來的也快,單就這一根老參,就能夠值不少的銀子。”
姜夢的眼睛一翻,就從秦錦然的手中拿過了老參,“旁的也就算了,這一根可不許你賣?”打開了紅木匣子,見着人蔘的模樣似個長鬚老者,雖然不懂醫也知道是好參,自然是不肯讓秦錦然賣掉。
秦錦然笑了笑,伸手解開了長衫,換了衣裳,取下浩然巾,鴉羽一般的長髮亮滑潤澤,披散在身後,用帕子揉了臉,便是一位婷婷而立的女子了。姜夢順手把紅木匣子給了聽雪,就瞧着秦錦然披散着長髮,秦錦然除了眼生得美麗,便是這一頭青絲值得稱道。“我替你梳頭髮。”姜夢拿起了梳子,就替秦錦然梳頭。
秦錦然點頭。
醫治好了趙梓學,就了了最後一卻心事,每日裡看書在院子中活動,幾乎是不聞窗外之事。這一日天空有些陰沉沉的,待在屋子裡就覺得胸口有些發悶,秦錦然已經換上了輕質的紗裙,手裡拿着一把油紙傘,就說道:“屋子裡頭怪悶的,我想出去走走。”
“護城河邊指不定有些涼風。”姜夢穿着一身半臂,“我待在屋裡也是怪熱的,我同嫂子一道。”
“恩。”秦錦然應了一聲,姜夢足足養了半個月的身子,京都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姜夢最是謹小慎微,平日不肯出門,今日恐怕也是燥悶得慌了,纔想要出門得。
“小玲,你留在家裡,我和嫂子出門就是。”姜夢笑盈盈地說道。
“再帶一把傘吧。”秦錦然說道,“若是面上淋溼了可不好。”
姜夢的手裡便也握住了一柄傘。
因爲臨近下雨,巷子裡角落裡有着溼漉漉的潮意,姜夢說道:“幸好今年還熱得不狠,我是最怕熱的了。”
兩人一邊說這話,就往護城河邊走去,等到走到護城河邊的小道,才感覺到一絲涼風,燥熱之中的一點涼風,也讓兩人彎起了嘴角,“橋邊是不是風更大一些,我們過去吧。”
越往橋邊走,這時候先前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涼風忽的就擴大了,瞧着南邊一層黑壓壓的烏雲被風吹得移動,“要下雨了。”
“是啊。”姜夢臉上露出了笑,“好涼快。不過瞧着這架勢,等會雨還不小。橋那邊不遠有個茶樓,我們往那邊去,若是等會下的大了,就在茶樓裡坐坐。”
兩人走過了拱橋,此時起風涼爽,姜夢就挽住了秦錦然的胳膊,秦錦然忽然感受到了身側的姜夢身子一僵,同時也頓住了腳步,有些疑惑擡頭,她也是神情一滯。秦錦然從未想過在這樣的狀況下和月嶸公主打了照面,不同於一個多月前的光彩照人,笑容裡的明媚之意飛揚,此時的月嶸公主消瘦了許多,神情枯槁,走路搖搖晃晃就像是下一刻就會倒下,眼神更是空洞,似是沒有看到秦錦然一般,肩膀撞過了秦錦然,便繼續往前走。
秦錦然被撞了一下,雖然並不疼痛,神情也是震驚。等到月嶸公主走過了數十步,就見着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走了過來,“抱歉,我家小姐心情不好。”匆匆說完之後,不緊不慢跟在月嶸公主的身後。
兩人停下了腳步,等到丫鬟也走遠了之後,秦錦然聽到了姜夢不可思議地開口,“她怎麼這個樣子了?”姜夢說道,“像是生了病的樣子?”
“或許。”秦錦然說着。
“不過也好。”姜夢的眼睛滴溜溜一轉,一想到月嶸公主覬覦秦錦然的夫婿便覺得心中不爽快,若不是因爲月嶸公主動了心思,趙府的人也不至於這樣。
秦錦然當然對月嶸公主也沒什麼好印象,此時只當做月嶸公主是病了,便繼續往前走,風忽然猛地增大,南方隱隱可見着地上翻卷這的塵土。應當是城南那裡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擊起了地上的塵。
忽的聽到了一聲驚呼,繼而是一聲雷鳴,幾乎要壓住了那驚呼聲,秦錦然回頭,便見到了月嶸公主此時正站在橋的正中心,身形一晃,便從橋上栽了下去。而驚呼出聲的正是那丫鬟,“救命啊,救命啊!”尖銳的聲音響起,正是那個梳着雙丫髻的丫鬟放聲尖叫。
許是因爲快要下雨,這會兒天色黑壓壓的,這會兒護城河邊並沒有其他人,姜夢的腦子轉得飛快,“二公主只帶了一個丫鬟,我們兩個快走。一切都同我們不相干。”
“我會水。”秦錦然說道,“走。”說完便快速向着月嶸公主落水的橋面過去。
姜夢落後了秦錦然一步,咬着下嘴脣,跺了跺腳便跟在了秦錦然的身後。
到了橋上,那丫鬟半個身子探在外,見到了秦錦然和姜夢兩人,面色一喜,“快救人,我不會水!”
“恩。”秦錦然一邊口中讓丫鬟不要着急,一邊脫下衣服,脫去了繡花褙子和長裙,又脫下了鞋子和羅襪,便噗通一聲跳入到了水中,她看着月嶸公主掙扎的方向,遊了過去。
橋面上的丫鬟和姜夢兩人被秦錦然的動作震住了,尤其是丫鬟嚥了咽口水,就這般光天化日之下穿着褻衣跳入到了水中?
月嶸公主顯然是不會水的,在水裡撲棱着兩隻手,因爲此時風大吹得厲害,只不過是耽誤了一會兒工夫,便吹遠了兩三丈遠的距離,秦錦然手腳並用便往月嶸公主的方向劃去,救人的人因爲強烈的求生**會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秦錦然從背後接近月嶸,一隻手揪住她的後領,另一隻手便帶着月嶸往岸邊劃去。
這般帶着一個人游泳本就勞累,加上風向的作用,秦錦然到達岸邊的時候,已經過了許久,原本侯在橋面上的丫鬟和姜夢兩人抱着秦錦然的衣物,拎着她的繡鞋,就往秦錦然划水的方向跑去。此時已經等在秦錦然上岸的地方,見着兩人,顧不得身上沾了水,就一人拉起來了一個。
“公主。”丫鬟見着昏厥過後的月嶸公主不知所措,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希冀的目光就投向了秦錦然。
“我來。”秦錦然蹲在了月嶸公主的身側,左腕上的飄帶還在,用銀針紮在穴位,而月嶸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秦錦然扶住了月嶸,雙手抱在她的肋下,腿略略往月嶸的肚子上一頂,哇的一聲,月嶸公主吐出了清水,眼睛也終於完全睜開。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秦錦然擡頭沒有料到這般的狀況下,再次見到了趙梓晏。
趙梓晏下馬之後,見到了站起身子的秦錦然,面色上浮現了紅暈,不敢往秦錦然的方向看去。夏日的衣衫輕薄,因爲落了水,衣裳半透明,可以瞧見其內肚兜的芙蓉花樣,褻衣緊緊裹在身上,勾勒出了姣好的身材,和微微隆起的腹部。“屬下來遲,還請公主恕罪。”趙梓晏不看秦錦然,半跪在了月嶸公主的身前,身後的馬匹嘶鳴了一聲。
姜夢上前給了秦錦然褙子和衣裙羅襪,秦錦然已經離開了趙梓晏,總不能還讓趙將軍白白看了秦錦然。姜夢的目光劃過趙梓晏,神情厭惡。
趙梓晏低着頭,可以瞧見一隻嫩白的腳擡起,粉色的腳趾圓潤,最後藏於羅襪,藏在了繡鞋之中。
“將軍何罪之有?”月嶸公主低垂着頭,聲音有些嗡嗡的,“我這不是沒事?”
姜夢的心中更是嗤笑,月嶸公主怎會怪罪她的心上人?幸好早早準備離京,免得聽到了兩人的喜訊,那才真正是倒胃口。姜夢想到了這裡,不由得後悔自己的提議,來什麼護城河,今日裡月嶸一頭跌在了水裡,就這樣一命嗚呼了纔好。
秦錦然不想在這裡一直站着,便說道:“公主無事,我和妹妹就先離開了。”
“等一下。”開口的是月嶸公主,她此時扶着丫鬟的手立起了身子,並沒有看還半跪在地上的趙梓晏,說道:“趙將軍的宅子就在附近,恩人同我梳洗一番就是。”
“公主不必客氣。”秦錦然說完之後,鼻尖有些發癢,手掩住了口鼻打了一個噴嚏。
此時趙梓晏也站起了身子,說道:“這位夫人有了身子,先在宅子安頓下來,我請個大夫給夫人看診。”
秦錦然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剛剛落入到了水中,褻衣貼着身子,恐怕是被趙梓晏瞧見了自己有孕。想到了這般被瞧了身子,說不上是害臊到極致,卻也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褙子。
月嶸公主看着秦錦然,死氣沉沉的眼劃過一絲詫異,“多謝這位夫人,身上有孕還這般費神救我,既然是有孕了。”月嶸公主說道,“趙將軍先揹着夫人去宅子裡洗漱纔好。”
秦錦然還要推辭,此時趙梓晏已經單手撐地,背對着跪在了秦錦然的面前,“事急從權,夫人不必在乎虛禮,我腳程快。”
秦錦然是想要拒絕的,只是再打了一個噴嚏,讓姜夢按在了秦錦然的身後,“你也說了,頭三個月,若是生病了很是麻煩,快去吧。”
“好。”
一雙還帶着溼漉漉水意的手環住了趙梓晏,繼而感受到了女子的重量,趙梓晏的雙手單手托住秦錦然的腿彎,便繼續往前走,那匹頗有靈性的馬嘶鳴一聲,跟在趙梓晏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