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那抹紫色身影極快地步入攆轎之後,玄奕也飛快地小跑上前,也帶上了扛在背上的鳳凰大人。
原本頭暈乎乎的鳳凰大人只覺得耳邊刮過了一陣陣呼嘯的冷風,在耳旁刮過,垂得它身上的小黑布塊也有掉落的危險,岌岌可危。
它豎起一根翅膀,在半空中微微顫顫地舉起,隨即閉着眼睛,對着半空中小聲地,惡狠狠地,又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兒,大罵了一聲:“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竟敢偷襲本尊三次還想揹着本尊去青樓賣了。”
玄奕聽着背上傳來的那小兔崽子的聲音,額頭頓時冒出了一股熱氣,物質鬆開,便急急地追上了那離去的黑色攆轎。
“矮油喂喂”鳳凰大人在半空中懸浮了一會兒,正伸展着翅膀在半空中游走着,十分的愜意。
下一秒,整個身子卻跌倒了地上,頭重重磕到了冷硬的地面,鳳凰大人頓時清醒。
坐在地面上,查探這四周,空蕩蕩無人。
在垂下頭看着自己身上,渾身上下光禿禿的,連那件遮掩重要部位的小黑布塊也不見了。
鳳凰大人惡狠狠地揮打着小拳頭,站起身,正要開口怒罵。因爲它想起了在昏迷不醒之前的最後一幕,還有那個罪魁禍首。
正是那個臭女人,那個自稱是女皇陛下,那個整日裡笑嘻嘻的臭女人。
可是話剛到了嘴邊,鳳凰大人便看見了不遠處地面上的一塊小黑色布塊,那布塊還繡着滾燙的金邊。
正是攝政王殿下的專屬衣料,現在也成了它鳳凰大人的了。因爲它把攝政王殿下的衣服中借了一小塊來遮掩身體。
鳳凰大人喜極而泣,趕忙邁起小短腿,便急乎乎地朝不遠處地面上奔跑去。
那整顆心都是痛快的,似乎死而復生那樣子,因爲這心情影響,它這奔跑的速度也極其輕快,小屁股還微扭微扭的。
鳳凰大人眯着小黑豆眼,到了目的地,緩緩地蹲下身,便伸出爪子要撿起自己的小衣服,卻倏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股風兒。
那股風兒颳得極快,不過一秒鐘的時間,便把地上那塊黑布給捲起半空,沒了影子。
“誒誒誒,那是本尊的東西,本尊的,給本尊站住,站住。”鳳凰大人跳起一丈高,兩隻小翅膀舉得高高的,小腿兒也蹦跳着,試圖從半空中取回自己的小衣服。
可這風卻好像故意跟鳳凰大人作對一樣,越飛越高。
鳳凰大人邊怒罵着,邊狂奔追着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
身後的鳳凰大人追着衣服那滑稽的樣子,玄奕並沒有看見。
他追到了那行駛而去的攆轎之後,便靜靜地候在了攆轎一邊,保護着殿下的安危。
他該說的話說了,殿下回不回答是殿下的事情,看殿下的心情。
作爲攝政王殿下身邊最得力最受寵愛的護衛,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然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攆轎一路行駛到了攝政王府邸。一路上,玄奕沒有說話,擡着攆轎的暗衛們也沒有說話,攝政王更是靜靜地靠在寶座上,臉上若有所思。
攆轎停頓在了攝政王府邸門口,玄奕趕忙走上前,伸手撩起了那攆轎窗簾一小角,暗衛們也將攆轎降低了一些,方便殿下走下來。
約莫等候了半刻鐘,攝政王殿下那抹高大筆直的紫色身影才從攆轎內走出來。
出來之後,攝政王殿下便一手負背,一手摩挲着玉扳指,走進了府邸內。
玄奕小跑跟上,態度謹慎,小心翼翼地。
倏然,從不遠處響起了一道帶着撒嬌的聲音,“素素呢,我要素素,我要素素,把素素叫來。”
玄奕小心翼翼地朝自家殿下看去,祈禱着自家殿下沒有聽到。
可讓玄奕失望的是,攝政王殿下那抹筆直的身影突然間停頓了下來,頓在玄奕跟前。他微微傾過了身子,朝那聲音來源地看去。
這望去的眼神帶了一些冰寒,那臉色陰沉的可怕。
那流暢的線條也十分的冷硬。
瞭解自己殿下的性子,玄奕趕緊開口,似乎勸慰一般:“殿下,是陳方公子,女皇陛下的弟弟。”
玄奕說完,那臉上的謹慎仍舊未消散,那額頭也冒出了細細麻麻的熱汗。
卻只聽得攝政王那聲線帶了冷沉:“孤可記得孤並沒有一個名叫陳方的侄兒。”
殿下這話語也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留的戳破了玄奕的謊言,也可以看出攝政王殿下的心情是不悅到了極致。
玄奕也不是第一次在殿下面前這麼稱呼介紹陳方,可是卻頭一次遭到了殿下的反駁和譏嘲。
玄奕擡手擦了擦熱汗,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的尷尬。
“回殿下的話,陳方公子是女皇陛下認的弟弟,認的。”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自家殿下那臉上的陰沉,還有那周身的寒氣少了些許。
攝政王又停頓了一會兒,這才進了殿內。
攝政王殿下進入寬敞明亮的殿內,玄奕也連忙跟上。
攝政王進入殿內之後,便坐在了書案前,埋頭整理着奏摺,玄奕候在一邊磨着筆墨。
至始至終,攝政王那蹙起的眉宇都沒有鬆開過。
“把門窗關了。”
玄奕只聽得一道冷淡而短促的話語響在耳邊。擡起頭便看見了自家殿下那冷清的面容。
玄奕聞言,呆愣在地,對於那命令也是不可置信的。
攝政王殿下可是因爲女皇陛下才將喜愛幽暗的習慣給改掉的。
“需要孤重複第二次?”又聽得攝政王那冷淡聲線。
下一秒,攝政王已然擡起了頭,那散發着冰寒的鳳眸打在玄奕身上。
“殿下,容屬下多說一句,女皇陛下是一個開朗的人,也是喜愛光明的,您喜愛女皇陛下,也應當去喜愛女皇陛下所喜愛感興趣的東西。”玄奕說這話的同時也絲毫不敢怠慢,將門窗關了個徹底。
屋內沉靜了片刻,只有攝政王殿下那翻閱着奏摺的噼裡啪啦聲。
那節奏浮躁。
“將孤明日要大婚的消息出傳遞下去,該準備的都去準備。”攝政王良久,吐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