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宛若一尊修羅,目光嗜血如連,面龐猙獰冷峻,渾身的怨氣漸漸地向着煞氣轉變。
他不懂術法,沒有修行過。但是他極其聰明,三年的耳濡目染讓他感悟到了天地靈氣的規則。他可以由心而動,無限接近於天地能量的波動,從而引導天地能量隨其意願。
他的怒怨不可抑制,徹底爆發,靈氣聚集於其頭頂三尺初,形成五色漩渦。正是天地五行基本的可視化。無與倫比,不可思議。
“你是小寶?”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歷經掙扎之後,又恢復了淡然。
但是她言語中的震驚與貪婪無法很好的掩飾。
小寶不言不語,將之無視。邁開沉重的腳步,幼小的身體踩在實地木板之上,發出嚓嚓的聲響。一步一個腳印,朝着稍遠處受傷的老者而去。
“你不要過來——”老者眼中駭然,他終於知道自己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尊嗜血的修羅。他膽寒了,內心無比畏懼。
他倉惶後退,求生的信念支撐着他邁開了腳步。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辨明方向,四周均是一片混沌,一位少年在混沌中前行。
驚慌之間,他耳中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修仙者,修的是死路。該死!”
隨即就感覺到身周壓力龐大,如同浪潮般涌來。眼中一片驚悚,看着自己的肉身開始破裂。天地靈氣由此涌入其體內,狂暴,躁動。
“嘭!”
肉身無法承載無比強勁的壓力,終是爆裂,炸的血肉紛飛。被天地靈氣同化,化作最爲本源的天地基礎。
小寶並沒有隨着老者的死去而心緒平靜,相反,比之前更加狂暴。他發出桀桀的笑聲,身體竟然自動吸收老者肉身爆裂而散發出的血氣。是一尊十足的惡魔。
那個女人,靜靜的看着這一幕,一個不曾修仙的孩童竟然能將一位修仙者如此擊殺,心中的震撼無法語言。眼中的貪婪也更加濃郁。
“你醒了嗎?”原本離去的葉逸凡再次出現,看着不遠處的小寶,他的眼中無盡空虛。
小寶聞聲而動,轉過身來。眼中一幕兇殘。
“我的魂已甦醒,然而靈卻依舊沉睡。師尊,要不你助弟子一臂之力?”
“心是根本!善惡一念間。我用了三年教你人道,莫非還看不開前世?”葉逸凡的聲音越發高亢。如雷霆震怒!
“我前世生於血海,今生自胎心孕育。本願以人心悟道。奈何天意弄人,今生之母,以平凡之軀妄求仙道,殺夫棄子,斷絕塵緣,與一老道苟合。卻不料在憤怒中怨念重生。”
“既然已經轉世又何必再入殺道。你無法改變你而今已成人身的事實,何不放開心中的束縛,掙脫怨命的原定。做一世自由人,萬事由心!”葉逸凡如老僧入定,緩緩而言,卻在身後異像升起。
一株蒼勁的菩提,枝葉三千,一塊古碑隱約間與菩提相對,勢與韻相悖卻又相生太極。
其勢鋪陳,將怨念壓制,小寶猙獰的臉上好似結了一層冰,很是僵硬。
“是你?屠仙的存在!”小寶驚愕,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與自己朝夕相處,教育自己爲人之道的師尊竟然是三年前那位暴力屠仙的人。
這時,呂田行也被葉逸凡的異像吸引了出來,震驚無已加復。
他也終於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多麼艱辛的道路,真可謂是步步危機,隨時可能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不過他不後悔,這三年來在葉逸凡的身上看到了人族的堅韌與潛力以及不服的意志。
“我曾經屠過仙,斬殺過妖魔,一生屠戮只爲掙脫束縛,爲自己,爲人族,爲天下生靈。”葉逸凡很自豪,這是他的歷程,也是他的使命與道路。
“屠戮就是屠戮,一切都是爲了釋放,釋放着這世界錯綜複雜的所謂情感,你也不例外。你雖有一顆強大的心,卻缺少自視力。你屠仙也好,弒魔也罷,這一切都只是你掩飾內心的一種手段。你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迷茫生靈。你的道由他人指定。你無法堅信那所謂的信念。師尊,請問我說的對麼?”
小寶一番話沒有引起葉逸凡的心緒波動,他的目光淡然,卻又如兩輪夜月,寂靜無華,悠遠長存。
“如今的我是個凡人,沒有屠仙弒魔的實力。而你,血氣涌動,喚醒了前世,有了強大的實力。可是你卻不敢近我身。知道爲什麼嗎?小寶,不管你前世有多麼強大,今生也是人族。三年的朝夕相處,人道之意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你的心魂之上。面對我,你無法心生殺意。”
“放屁!”小寶很憤怒。“你有異像護體我自然無法傷害你,而不是所謂的人道之意。”
“是嗎?既然這樣,待會你就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我死去。”葉逸凡詭異的笑着,對着呂田行又說道:“小呂,你即刻上山,找到莫子與章仲景後,連夜趕往益陽州。”
“師尊,我不會離去。”呂田行說得很堅決。他知道葉逸凡的身份既然已經曝光,生死危機隨時可能到來。他要儘自己的一份力。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尊就即刻上山。”接下來葉逸凡以師命極大義逼迫呂田行離去。
呂田行無奈,唯有跪拜而去,流下了不輕彈的男兒淚。
“老朋友,讓你看笑話了。既然來了,就幫我一個忙,當着我弟子的面將我擊殺。”葉逸凡在呂田行離去之後,突然對着長空笑道。
“哈哈!”一聲狂笑之後,長空之中,一道青芒閃過。
崑崙子和青狐妖出現。
崑崙子眼中神色複雜。她雖然痛恨葉逸凡,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又有不忍。
當然,青狐妖沒有這麼複雜,它的眼中只有殺意。葉逸凡對於它而言就是恥辱。唯有殺死對方纔能洗刷自己的污點。
“你也有今天。對於你這個請求,身爲神明的我無法拒絕。”青狐妖自視甚高,根本就將小寶與那位女子無視。
它的眼中只有葉逸凡,只有這位曾經給他帶來無盡屈辱的卑賤凡人。
憤怒的它,沒有給葉逸凡更多的時間,一道青焰破空,將葉逸凡團團圍住。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