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實話不瞞您老，這些鄉鎮公路，都是前任區長留下的一屁股屎，給他擦屁股，我心裡不平衡啊。”
黃子榮一聽是這個話，頓時放心了。同時覺得楊帆能給自己說這個，還是把自己當朋友的，有了這個前提，之前赤裸裸的要錢行爲，就能解釋爲不把自己當外人了。老傢伙頓時覺得這小夥子還是挺可愛的，尤其是臉上那個不甘心的樣子。看來，得給他上上課了。
“小朋友，這你就是沒經驗了吧？”黃子榮擺出一副我是老江湖的姿態來，楊帆一看他這個架勢，知道自己的社會經驗跟人比就是渣啊，所以很是虛心的點頭問：“黃老，您有何見教？”
好爲人師的心態得到了滿足後，黃子榮點點頭說：“緯縣的事情我也大概瞭解了一下。你說的前任，就是現在招商局的主管市長伊達友吧。說實話，要不是因爲緯縣的經濟狀態糟糕，我也不會在藥材基地的事情上做文章，就算是我想做，緯縣區政府有錢的話，我也沒啥文章可做的。可是，你想過沒有，伊達友爲啥能升官？就靠那些亂七八糟大手大腳花錢地政績麼？很顯然是不現實的。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這是官場上的潛規則了。”
黃子榮說着頓了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楊帆很配合地給他續上茶水。老傢伙這才繼續說：“總的來說，我們要看他的背景是誰，這纔是關鍵的所在。根據我的經驗，伊達友搞成這樣還能升官，在省裡的靠山肯定小不了。要知道，伊達友在緯縣頭上還有一個書記在呢。這種人升官了，你可以想想一下，現在接任者的難過程度。市裡領導能不知道這個情況麼？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猜到，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說話。結合以上的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你在指責範圍內幫着伊達友把屁股擦了，市委領導包括伊達友上面地人，都會覺得你這個年輕人懂事，沒有給領導添亂子，能夠體恤領導的難處。”
楊帆算是明白這其中的大概意思了，這些事情其實不難想明白。關鍵還是有沒有去想。更主要的一點，黃子榮是在提醒楊帆，上面有的人，面子要是跌了，想收拾你是不會太難的。
按說黃子榮這個話，也算是金玉良言了，楊帆不得不承認，就自己現在的這個狀態，還是按照老傢伙說的去做爲好。畢竟還不是區長，只是一個副區長。
“嗯嗯。黃老教導的是。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黃老能抽出多少資金來？先透個底，我好回去和區長商量怎麼來打這個報告。”
黃子榮笑眯眯的豎起一根指頭說：“一千萬，最多一千萬！。我能顧及地，也只有那些種藥材的鄉鎮，別的名不正言不順啊。”
什麼？才一千萬？楊帆聽的心裡又開始不爽了，心道不能就這麼放過來傢伙了。
“黃老啊，您要體諒一下我這個新區長啊。現在手裡沒錢，啥都辦不成的。好歹加一點嘛，還有山區裡的幾個小學，年久失修的。您老是大財主。也意思一下嘛。”
黃子榮聽了不由哈哈大笑說：“小朋友啊，不要顯得自己太能幹了。這一千萬。我還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們區長的，這個報告，要他打才名正言順啊。
楊帆一聽這話，立刻明白老傢伙又在給自己上課了。
好一餐飯吃的楊帆是五味俱全，黃子榮這個老江湖實在是經驗太豐富了，拋開這傢伙太重利益地因素來看，實在是一個難得的良師益友。很多事情跟他一談，總能給出一個左右逢源的答案來。包括一萬五千畝梨子銷路的問題，楊帆隨口一提，老傢伙就給出了個主意。最好能讓省領導下來一個，製造一點氣氛出來。具體銷路問題，不能僅僅依賴市場地自身笑話機能，也應該適當的走點別的途徑。比如政府單位的統一福利採購啥的，都可以考慮進去嘛。
吃了飯送走黃子榮後，楊帆開車都有點走神了，要不是吳燕几次提醒，差點就撞上安全島了。開回小區裡，進了屋子楊帆就開始發呆了，吳燕着急也只能翻了翻白眼，老實的去給放洗澡水。
從衛生間裡出來，吳燕看見楊帆趴在電腦點打字，湊進一看，原來是一份求援報告，還是打給市委辦的！一看之下吳燕就樂了，居然想到請求市委書記批准各單位都採購一點緯縣的梨子作爲福利分發下去。
吳燕苦笑着按住楊帆地手說：“這個報告別打了，這種事情怎麼好以報告地形式出現呢？私下裡給領導說說嘛，領導要同意了，肯定會暗示下面，市委辦的人還不跑地比兔子都快？你再想，假如市委辦都採購梨子當福利了，其他單位能不上行下效麼？不緊跟市委書記，你說下面的官員能屁股能做的安生麼？”
楊帆嘿嘿一笑說：“看來我還是沒經驗啊！行，就按你說的辦。明天正好去找一找我姐，看看蕪城那邊能不能解決一點。一萬五千畝啊，我想想頭都大了。伊達友作孽啊。”吳燕嘆息說：“僅僅靠行政命令來採購，這個不解決根本問題的，你還是在市場上多下點工夫吧。蕪城有個水果批發市場，挺大的，你去弄個攤位。另外。多認識一點水果商人，儘量地往外運，省裡的消化能力有限。”
楊帆累的要死。往身後站着地吳燕身上一靠說：“看來還要找朱子揚幫忙了，認識幾個在蕪城搞批發的水果商人，不管怎麼說，還有兩個月梨子就上市了，好歹要給老百姓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
吳燕不忘記提醒一句：“這個事情你別太着急了，還是先把藥材基地的事情都落實了，等一切上了正軌了，你再抽時間去蕪城。”說着吳燕皺起眉頭來。使勁的嗅了嗅說：“你身上怎麼有股子騷味？”
楊帆嘿嘿一笑，倒打一耙說：“還不是你傳給我的？”
吳燕頓時臉紅了，打了楊帆一下說：“你還說，在那種地方就用手扣，害人小褲都溼透了，能沒味道麼？”
楊帆擦了擦汗，矇混過去了，趕緊的站起來說：“累死了，腰都伸不直了，洗澡先睡覺吧。”
吳燕雖然失望。卻沒有懷疑，點點頭說：“早點休息，明天回去了，有你忙的。我也幫不上你啥忙，不能給你添亂了。”
這個女人，今天捱了一下教訓，位置擺正了許多嘛。
一覺醒來，時間居然還早的很，凌晨四點。順手一摸身邊，居然是空蕩蕩地。楊帆心中不覺狐疑，吳燕呢？先摸到衛生間裡排幹體內的積水，清醒了三分之後，聽見了一絲隱隱的呻吟聲從書房裡傳出來。
楊帆躡手躡腳的摸到書房門前。門居然是虛掩的，從門縫裡往裡看，發現吳燕正仰面對着電腦屏幕，衣衫凌亂的，胸前一對碩大露出在外面，眼睛盯着顯示器，一手正在下身一下一下的動。
呃！楊帆看的有點傻了，無言的嘆息一聲。忙不過來啊。我也不想的！
最令楊帆心悸地是吳燕臉上的表情。眯着眼睛，滿臉紅潤。身子拱着，蜷縮在老闆椅子上，嗯嗯嗯的發出低沉的呻吟。
恢復了體力和戰鬥力的楊帆，立刻就有了反應，年輕就是這點好啊，能放得幾次連珠箭。最近戰鬥的密度不大，楊帆的火力還是有保證的。
輕輕的推開門，打算來個悄悄的進村，打槍地不要，沒曾想還是被吳燕察覺到了，一扭頭看見楊帆摸上來了，不由的啊的一聲輕叫，估計是到了要緊的時候了，手沒有從下面抽出來。只是避着眼睛，依舊一下一下地動着。
走進一看，吳燕的下身是裸着的，楊帆一聲詭異的笑了笑，一轉老闆椅子，雙手把人抱起來，往書房裡休息的小牀上一丟，跟着整個人就撲了上去，不需要任何前戲的直接插入，正在興奮點前夕的吳燕，嗷的一聲，雙腳死死地纏着楊帆地腰，雙手按在背上往下使勁。口中發出哭也不是，叫也不是的嗚咽聲，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洪成鋼沒想到楊帆一大早就在辦公室門口等着了，心裡不由的一陣感動。這個小年輕，有一股子當年自己幹事業的勁頭啊。
“楊區長，這麼早麼？”
客氣且熱情的握手之後，洪成鋼覺得，經過會議上的聯合作戰後，大家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洪區長，不早不行啊，我可不想去雲嶺賓館。”楊帆別有意味的笑着說，洪成鋼的眉頭皺了起來說：“我也不想去啊，可是這是伊達友和盧書記訂下的，我不好一下推翻啊。”
楊帆點點頭，表示了明白洪成鋼的苦衷後，兩人進了辦公室。楊帆把修路的事情說了出來，洪成鋼聽了不由皺着眉頭說：“這個事情能成麼？市委領導能批准？”
楊帆早就想好說辭了，連連笑着說：“這事情我們只要掛上永泰集團藥材基地的幌子，就能弄回錢來。我大概算了算，有五個鄉的路和藥材基地有牽扯，平整加上鋪瀝青，有個兩千萬足夠了。我們報告打的大一點，要個五千萬，市裡能批一半也是好的，再說還可以說動鄉鎮出勞力嘛，這不就省錢了麼？這個事情。我覺得您來負責做合適了，不能讓路政那幫子黑心肝地傢伙再伸手了。”
洪成鋼聽出味道來了，這個錢是幫自己要的。名正言順的。這個錢不要就是傻了。正琢磨着怎麼打報告呢，楊帆已經從電腦包裡摸出一份打印好地報告來了，笑嘻嘻的往桌子上一擺說：“現成的報告，您簽字就能上交。”
洪成鋼開心的用手指着楊帆的笑臉說：“楊區長，你還真是啥都準備好了。”
楊帆的笑臉很快就變成了苦笑說：“洪區長，不抓緊不行啊。藥材基地的各項工作都開展起來了，我纔好去跑梨子銷路的問題。我跟你說，我都把主意打到市委李書記那裡去了。爭取求一個市裡統一地福利計劃下來。”
洪成鋼頓時目瞪口呆。這個楊帆還是真敢伸手啊。不過想一想，這事情也不是不能辦，乾脆往大里折騰嘛。洪成鋼湊近了，笑着說：“楊區長，你可以找一下伊市長嘛，讓他去省裡動員一下，也搞一個福利採購嘛。對啊！楊帆一拍大腿說：“這個事情伊市長責無旁貸啊！”
洪成鋼見楊帆表示了贊同，陰笑兩下，看看牆壁上掛鐘說：“不早了，趕緊溜。農行的人最近不來了。但是建行和工行的人，還是每天來政府辦坐班。最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居然把算盤打到地稅上面去了，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都裝沒接到。”
楊帆一聽這個話，頓時緊張了，壓低聲音說：“這樣下去了不行啊，馬上市裡要撥款兩千萬下來，銀行的給扣了怎麼辦？”
洪成鋼的嘴巴又合不上了。怎麼能這樣啊，一眨眼兩百萬後面多了個零，太刺激人的神經了吧？偏偏楊帆還加了一句說：“永泰集團的董事長也表示，投入兩千萬幫助農戶前期投入。以後可以用藥材抵賬。”
洪成鋼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扭着腰在辦公室裡走了走去，口中不住的嘀咕說：“是啊，銀行的問題要解決啊。”其實洪成鋼現在心裡正在震撼地呢，這都是什麼事情嘛？老子一個正區長，上竄下跳的一個大子上面也不給，這小夥子回去一晚上，老母雞被折騰成了肥豬了。不帶這麼刺激人的！
這時候楊帆猛的一拍桌子說：“我這就給省農行的錢行長打電話。我們的錢就存農行了。看誰敢扣下。”
洪成鋼再次目瞪口呆的回頭看着楊帆，不自覺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今天一大早受的刺激。實在是猛烈了一點啊。這又是一個四千萬，加上修路地錢，假如市裡腦子發熱全答應了，就是一個億啊。
“楊區長，你有把握搞定農行的話，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楊區長，今後我們之間，還是要多多加強一下溝通啊！”洪成鋼現在就算把寶全押在楊帆的身上了，至少在藥材基地地事情上，應該是自己配合楊帆工作。其他事情，嗯嗯，還是多多溝通爲好。
楊帆聽出一點味道了，笑着解釋說：“我之前這不是沒把握麼？想着事情辦成了，再給您彙報。”
“呵呵，不用解釋，我就是個簡單的意思。”洪成鋼現在可不敢拿大了，如今這窮日子過的，誰弄來錢就是大爺這個話題就不說了，問題能弄下來錢的人，能簡單麼？
洪成鋼變化的臉色，沒有逃過楊帆的眼神，有心再來點猛的，所以笑着上前低聲說：“洪區長，有個事情，我還要向你彙報一下。”
洪成鋼緊張的點了點頭問：“啥事情？”
楊帆回頭望望門口，壓低聲音說：“我走了點關係，爭取從省裡再搞點錢下來，不過這個事情要等藥材基地地事情全面開動了，這纔有藉口去要。”
洪成鋼算是明白了，楊帆地意思很清楚，你配合我搞好工作，好處自然大大的有。錢不是難事，要地就是一個態度。
洪成鋼當然不會滿口答應了，這個時候也是要講一點策略的，雖然不能算是禍水動移，但好歹算是給楊帆一個提醒吧。
“楊區長，盧書記雖然在省裡養病，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洪成鋼及時的閉嘴，楊帆心裡很自然的想這個事情。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奇怪，盧名堂在緯縣幹了整整兩屆，權利這種東西結網不要太快啊。洪成鋼是夏治民閃人之後，市裡平衡之下的產物。比起盧名堂來，根基自然沒法比。從目前的現象來看，人大、政協、政法、組織部等，都是一夥的。難怪洪成鋼上臺之後，難有作爲呢，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楊帆在心裡笑笑，這算是交底麼？姑且算是吧！想起來到任雖然沒兩天，可是緯縣這個地方，很多人異常的躁動啊。說起來，眼下還真是躁動的好時機。伊達友上調了，盧名堂養病去了。副書記賀小平這個人，還是很值得關注一下的。
“不管怎麼說，我一定在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支持洪區長把區裡各項工作做好，讓上級領導滿意。”楊帆現在的官面話，可謂是張口就來。即表明了態度，又無可挑剔。
洪成鋼伸出手來，楊帆握了上去，兩人這就算是相互需要的大背景下，暫時的結盟了。
出了洪成鋼的辦公室，楊帆溜到政府辦這邊，找到王偉新，今天還是繼續下鄉走訪，至少永泰集團提出的那五個自然條件最合適的鄉，一定是要轉一轉的。時間緊迫，王偉新也沒廢話抓起一個本子就跟着楊帆上車了。司機小王按照楊帆的吩咐，車子加滿了遊，還帶上了一袋子乾糧和礦泉水，用一個紙箱裝着放在後尾廂。
上了車子王偉新就把本子遞給楊帆看，上面寫了一串的名單，冠以的名稱是藥材基地籌備小組。
組長當然是主持工作的洪成鋼，楊帆排在第二位，王偉新第三，其他的一干名字楊帆都不熟悉。王偉新倒是很有耐心的，一個一個的詳細解釋，說明是哪個部門抽調的，以及具體的情況等等。
這次下去的是蓮花鄉，這一路下去，楊帆意外的發現，道路情況明顯比黑溝鄉好的太多了，瀝青都是平整的鋪好的。王偉新一直在注意楊帆的表情，立刻就笑着解釋說：“蓮花鄉是洪區長生活工作多年的地方，經濟一向是全區最好的。路政那邊找鄉里商量了一下，大家各自出點錢，算是把路徹底的弄好了。”
楊帆聽着目光變得有點眼裡了，朝笑嘻嘻的王偉新臉上掃了一眼，王偉新察覺到楊帆不快的情緒，連忙飛快加了一句說：“洪區長對蓮花鄉公路的建設，一直也是非常重視的。全區、全區鄉鎮道路，也就蓮花鄉的竣工了，其他都和黑溝鄉差不多。”王偉新說着不由的擦了擦汗！
楊帆哼了一聲，這種說話老是打埋伏的毛病，絕對不能慣。洪成鋼在蓮花鄉的道路建設上有私心，這是可以理解的。作爲辦公室主任，你想美化一下也能理解，但是不能藏着掖着。
“今後在工作組的工作中，彙報一定要細緻！堅決杜絕含糊不清的現象，發現一個我處分一個。”楊帆露出惡相來，在基層工作，還是祝雨涵說的對，不狠一點下面的小吏滑的都是油鍋裡滾老的，不狠一點他們不聽招呼。
“是是是，我記住了。”
王偉新再次擦擦汗，裝着看着前方的樣子，努力的調整了一下情緒。楊帆也很給面子的沒有窮追猛打，車廂裡陷入了安靜之中，一直到前方出現迎接的幾個人時，楊帆的臉色纔算是微微的緩和許多，露出了一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