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站在CTT室門口,一隻手死死的抓着門邊的設置子,不管誰勸都不肯走。小女孩子很乖,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目光死死的盯着CT室的門口。小女孩的臉上有擦傷,護士拿酒精給她消毒上藥水的過程中,儘管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小女孩還是一言不發的看着大門,彷彿裡面有她無法拋棄的東西。
孩子的父親是一個臉色黝黑個子不高的漢子,走到小女孩身邊抱着她低聲說:“妹頭,去睡覺吧,叔叔沒事的。”
“我知道叔叔會沒事的,我在這裡等他出來。”小女孩說着回頭,求助似地的看着父親,在孩子心中父親是無所不能的,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父親默默的抱起女孩,低聲說:“爸爸陪你一起等叔叔。”
等在邊上的叢麗麗,清楚的看見這一幕時,忍不住扭頭雙手死死的捂着臉。
紅旗車冒着暴衝進市人民醫院的急診通道前,幾乎是停下的瞬間,後面的兩個車門都打開了。張思齊和祝雨涵冒着暴雨衝進醫院,頭髮還在往下滴水的張思齊抓住一個護士大聲問:“楊帆呢?楊帆在哪裡。”
等在這裡的陳冬像霜打茄子,滿臉沮喪的說:“都怪我工作沒做好,如果我主動一點,及時的派人幫那家人搬家,楊書記就不會出事情了。”
“我問你楊帆哪裡扯這些沒有用的做啥?”張思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後面跟上上來的祝雨涵一把抱住張思齊,在她耳邊低聲說:“思齊,你聽我說,你現在一定要冷靜。楊帆受傷了,你要冷靜的點,想辦法救楊帆,激動是沒有用的。”
張思齊聽了話,扭過頭去趴在祝雨涵的身上,一陣劇烈的抽泣。只是過了那麼十幾秒起頭的張思齊雙手抹了一把臉,站直了身子說:“我沒事了,帶我去見楊帆。”
陳冬領着兩人走到CT室。好趕上楊帆被推出來。等在門口地人都圍了上去。小女孩也從父親地身上掙下來着推牀輕聲地叫:“叔叔。叔叔。”
叢麗麗一看見張思齊和祝雨涵進來。連忙迎了上來說:“剛做了CT。問問醫生什麼情況吧。”這時從CTT室裡出來地醫生走到三人地跟前。對張思齊說:“你是楊書記地愛人吧。”
張思齊努力地持着冷靜點點頭。醫生低聲說:“情況不妙。後腦收到硬物地重擊。顱內出血壓迫神經導致昏迷。幸運地是出血不多。不需要手術治療。”
張思齊一擺手說:“我不懂醫。你直接了當地告訴我有生命危險沒有?”
醫生愣了一下。擡手扶了扶眼鏡說:“這個不好說。撐過去四十八小時。病情就能穩定下來。”張思齊想想了又問:“國內這方面最好地專家在哪個醫院?”
這話說地醫生有點臉色難看了。祝雨涵在邊上連忙說:“醫生別誤會。她是心急。”
醫生苦笑着搖頭說:“眼下正刮颱風,再好的專家也不能來。建議向省裡請求幫助,儘快請專家會診。”
祝雨涵在邊上連忙說:“請專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把相關的病例和資料存電腦裡,回頭我給你郵箱發過去。”
………
京城時間已經是深夜1點,電話鈴聲急促且頑強的響着,睡的迷迷糊糊的楊麗影爬起來,一陣嘟囓着拿起電話:“哪位?”
同樣被吵醒的陳政和嘀咕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看老婆,發下楊麗影臉色慘白的的時候政和心裡咯噔一下,徹底的醒了。
聽到電話裡張思齊傳來的消息麗影當場一口氣沒順過來,好不容易等緩過來了猛的一聲淒厲的嚎哭,陳政和連連追問之後麗影一邊哭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楊帆,兒子,出事了。”
羊城,祝東風最近工作上遭遇了一點阻力,睡眠不是很好。晚上吃了安眠藥才睡下的,沒曾想被電話吵醒了。拿起電話祝東風威嚴的帶着強烈不滿的語氣說:“誰這麼晚打電話?”
很快祝東風就放下電話,滿臉焦慮的嘀咕了一聲:“該死!怎麼會這樣!”說罷,祝東風飛快的按了一串號碼,對着電話飛快的說:“是我,楊帆受傷了。你明天一早聯繫省裡最好的腦外科專家,親自送專家到海濱市會診。”
掛了電話,看着窗外的風雨,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祝東風心裡一陣煩躁的低聲說:“該死的天氣。”
………………
楊
昏迷中,小女孩已經被大人用“叔叔在睡覺”的借在走廊裡打完電話,張思齊的一擡頭,看見祝雨涵也正好放下電話。兩人相互看了看對方,相互報以一個鼓勵的眼神。
走廊裡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曹穎元幾乎是在小跑過來。得知楊帆受傷昏迷後,曹穎元的心情沉甸甸的。
瞭解到具體的情況後,曹穎元對章宇寧的不滿更加強烈了。市政府那邊其他幾位副市長大都在辦公室盯着,只有章宇寧和阮平和沒在。曹穎元冒着已經開始登陸的颱風趕到醫院,站在張思齊的面前時,渾身已經溼透了。
“張思齊同志,對不起,我來晚了。”曹穎元沉重的說,張思齊聽了只是神色微微黯然,隨即淡淡的說:“曹市長,你不該來。楊帆受傷了,你要留在市裡指揮全局的工作。”
曹穎元苦澀的笑了笑說:“我不來怎麼會安心?來的路上我已經向趙書記彙報了,他在電話裡表示,立刻聯繫省裡有名的專家,明天風小了就趕過來。”
“謝謝曹市長,你苦了。”張思齊禮貌的說了一句,轉身往病房裡走,祝雨涵坐在牀邊看着,看見曹穎元進來頭都沒有擡。
曹穎元感覺到這兩個女的冷淡,心裡多少有點尷尬,站在牀邊看了一會之後,曹穎元起身告辭了。冒着颱風趕回市政府。
…………
這一場颱風來了驚人的雨量,當天夜裡拆遷戶安置點被山洪衝了一個亂七八糟。第二天風小下來後,得知消息的陳冬驚出了一身冷汗。想到楊帆還在醫院裡,陳冬急忙打電話給叢麗麗彙報。叢麗麗這邊立刻把消息轉達給曹穎元,在辦公室裡打盹的曹穎元這一夜還算順利,因爲準備充分,海濱市目前還沒有接到有人員傷亡的彙報。
幾家歡樂幾愁,一場颱風“勞拉”讓整個天涯省損失慘重。拋開物質方面的損失不說,省城在臺風中死三人,傷十六人,失蹤一人。西海市運氣不錯,由於市委比較重視,風災造成一死五傷的人員傷亡。災情最嚴重的是十通市,由於準備措施不力,有兩個行政村的人員沒有能及時的轉移,颱風帶來的大雨引發了山洪,進而造成泥石流,沖毀了這兩個村子。目前已經發現的死亡人數是23人,泥石流淹沒的村子裡頭,究竟還埋了多少人,尚在進一步的確認中。
陸續的災情傳到趙越時他也坐不住了,立刻將嚴重的災情上報到中央,總理聽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最後才說了一句:“我立刻動身到天涯省,省委要抓緊部署救災工作,不能讓人民失望啊。”
總理雖然有拍桌子罵人,但是這話比罵人還重,趙越當時臉上火辣辣的。趙越立刻吩咐召開常委會,走在去會議室的路上時,手機響了,裡頭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聽說海濱市的市委書記楊帆爲了救一個小女孩受傷昏迷了?”
原本昂着頭走的趙越瞬間勾着腰,壓低聲音回到:“首長,是有這個情況。省委準備好好的宣傳一下楊帆同志的事蹟,藉此鼓舞全省人民抗災自救的精神。”
“海濱市的情況怎麼樣?”
“截止目前,根據彙報人員傷亡只有一個重傷,一個輕傷。重傷的是楊帆,輕傷的是他救下的那個小女孩。”趙越回答的語氣變得越發的恭敬了。
電話里長時間的沉默,站在走廊上的趙越額頭上已經在冒汗的時候,總算是聽到電話裡傳來一句“我們很多幹部,心思都沒有放在工作上。作爲省委書記,天涯省這次遭受如此嚴重的災情,你難辭其咎。”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額頭上汗珠密密麻麻的往外冒,摸出手帕趙越惡狠狠的擦了擦汗,大步朝會議室走去。
“我們有的幹部,心思不在工作上,就知道琢磨怎麼做官,心裡沒有人民。”趙越的聲音在會議室裡怒吼,“這一次全省範圍的內主要的幾個市轄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人員傷亡,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這是我們有的幹部嚴重失職的結果!我決定,派調查組到各市去,凡是失職的幹部,不管他的級別多高,發現一個撤一個。”
默默的坐在邊上的丁睿,此刻心裡想到的是“諷刺”這個字眼。省城的何敬學,十通市的黃道宏,這一次是要倒黴了。當然比起他們來,楊帆此刻還在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