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瀚吃痛地回過頭:“是誰?”
簡懷修和宋遠從暗處走出來,此刻宋遠出鞘已久的劍終於派上了用場,宋遠把它架到了吳世瀚的脖子上。
“師兄你爲什麼?”隋墨一瞬不瞬的盯着吳世瀚,以他的大腦回路和道德標準是想不出“殺人劫貨”這個答案的,尤其這個對象還是他自小孺慕的大師兄。
宋遠見吳世瀚不回答,手上加了些力道,把劍在吳世瀚的肩上壓了壓,見他還是不說,便轉過頭對隋墨道:“他想殺了你,然後拿走那個什麼劍譜。”
“大師兄?是嗎?”隋墨不信。
吳世瀚這次倒不裝啞巴了,他捂着受傷的手掌,目光不鹹不淡的掃向隋墨,這一眼甚是複雜,既有鄙視又有憤恨不甘還略帶着三分的妒忌。
“沒錯,我就是想要那本劍譜!本來我給過你機會,只是你一直不願意把劍譜給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了。自小就是這樣,你從不肯聽我的話,幹什麼都要壓我一頭,師傅喜歡你天資聰慧,去哪都帶着你,有什麼好事也都先想着你,我這個先入門的反倒排在了你後面。師弟們有事也喜歡找你而不是我,難道你們都忘了我纔是大師兄嗎?!你憑什麼處處強我一頭!處處逞能!”
隋墨心頭巨震,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敬愛的師兄竟然一直是這樣看待自己的。
“師兄,我……”他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哼!廢話少說,你要殺便殺,不用跟我多說。” 吳世瀚把脖子一伸,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隋墨心情低落,他朝宋遠拱拱手:“請這位小兄弟放了我師兄吧。”
宋遠答應一聲,將劍從吳世瀚脖子上取下來。
“師兄,對不起。我……”
“別叫我師兄,你現在已經不是聚賢幫的人了。”吳世瀚見宋遠拿開劍,料想簡懷修不會再爲難自己便不想再和隋墨多說,說完這句話就捂着自己受傷的手掌離開了。
隋墨一日間接連遭受兩場打擊,現在很有些悶悶不樂,他強打起精神和宋遠互報了姓名。
一直不曾開口的簡懷修忽然對他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離開聚賢莊未嘗不是一次新生。我看你那套‘七煞劍’和江南池家的‘玄天霸劍’有些相近,池家的內功心法會更適合你來練。”
“兄臺說的可是江南水道八大族之一的池家?”隋墨問。
簡懷修點點頭,隋墨隨即陷入沉思。
此時已近天明,宋遠要回蘇家換班,三人便就此告辭,隋墨找了家客棧投宿,他輾轉反側仔細思考了一番,終於在兩日後離開了雲城。
宋遠從蘇家換班回來,路上路過多寶閣,恍然想起昨晚簡懷修問起他的劍有沒有名字,他還從未想過要給自己的劍取個名字,現在想想似乎師兄們的劍都是有名字的。他立在多寶閣門前苦苦思索該給自己的劍取個什麼名字,他擡起頭看見多寶閣的牌匾。
叮咚!他靈感一閃,有了,他掏出一把匕首,在劍上刻下“多寶”兩個大字,從此以後這把劍便叫多寶劍吧!
宋遠帶着寶劍“多寶”來到司馬承儒的小院子——現在他也住在這裡,住在簡懷修隔壁。院中不見齊思敬,錢望封存三人,只有司馬承儒一個人在配藥材。
“四師兄,六師兄呢?他昨天沒去蘇府值夜,蘇總管說要是他今晚再不去,這個月就一文錢也領不到了。”
司馬承儒溫柔的笑道:“他現在是不會在乎這點銀子的。”
齊思敬和錢望自從得了兩萬兩銀子,便撒歡跑的沒影了,哪裡還會在乎這一點做護院的月錢。
宋遠不能理解這種暴發戶的心態,他把自己在青雲宗的那個存錢的酒罐子也帶到了這裡,依然堅持不懈的往裡面存錢。
他以前存錢是爲了買劍,雖然後來那些錢都被簡懷修花光了,但是最終他還是得到了“多寶”。
昨天他往酒罐子裡放進了他見過的最大一筆錢,現在他存錢是爲了,嗯,爲了……
“四師兄,娶媳婦要用多少錢?”宋遠滿臉緋紅的小聲詢問司馬承儒。
娶媳婦?!
司馬承儒一愣,隨即開懷笑起來,他看着宋遠,頗有一種自家孩子長大成人的感慨。
宋遠以爲他在笑話自己,不安的握着自己的劍,語氣含糊的解釋:“我,我就是,就是問問……”
司馬承儒含笑道:“我知道你就是隨便問問,我也就是隨便答你一答,這娶妻子啊,得看你娶的是誰?若是朱門大戶裡的大家閨秀那用的錢可就多了,如果只是娶一般人家的姑娘就不用太多錢,不過你要是有了兩萬兩銀子,那你在雲城想娶誰都是綽綽有餘的。你要是喜歡的話還可以再配上兩房姬妾,一羣紅粉知己……”
“不用!不用!不用姬妾的!”宋遠急忙道,他話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頂着火辣辣的兩隻耳朵,懊惱的轉身去吃早飯。留下司馬承儒一個人淡笑着繼續埋頭配着藥材。
不曾想宋遠剛跨出門就遇到了簡懷修,他慵懶的依在門邊,手扶着眉骨正在低頭苦思,見宋遠出來,便兩隻眼睛上上下下將宋遠掃視一通,這目光又讓宋遠有了被當成食物的危機感,他剛剛被司馬承儒調侃的羞澀瞬間消失無蹤,他忐忑的迎着簡懷修的目光,小心的問:“師兄,你吃過早飯了沒?”
簡懷修點點頭走過來,極其溫柔的拍拍宋遠的頭,心想: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撞槍口上的,師兄我爲了你日夜苦讀龍陽之術,你卻瞞着我想攢私房錢娶媳婦!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你。
簡懷修憂愁的嘆了口氣:“師兄我看中了一家店鋪,只可惜囊中羞澀得很。”
司馬承儒不相信雲城會有什麼鋪子的價錢高於一萬兩,看破謊言的他開始在心底爲自己的小師弟默哀:小師弟,只怕你這一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
宋遠聽到師兄手頭緊,立刻義不容辭,毫不猶豫的獻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簡懷修滿意的收下錢,揮一揮衣袖,飄然離去,留下宋遠對着再次見底的酒罐子鬥志昂揚的發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再次填滿!
宋遠現在白天睡覺,晚上值班,和簡懷修的作息時間正好相反,現在簡懷修起牀,吃早飯,出門。而宋遠則是吃過早飯後纔開始爬上牀睡覺。
宋遠爬上牀之後,猛然想起來,他還是沒有弄清楚,他要是想娶小荷到底得花多少銀子。只是他不好意思再去問司馬承儒,於是,等他再次值夜的時候,他拿這個問題問了王胖子。
王胖子道:“你真想娶那個小丫頭啊,我告訴你他爹可貪得很,沒有一百兩你娶不到的。”
宋遠鬆了一口氣,一百兩,他努力努力還是可以掙到的!